人生如夢_第039章 好危險
待容婉走進一家成衣鋪子,掏出自己今年來跟著李氏養雞賣蛋攢下來的所有收入,給王棟買了一雙柔軟的小鹿皮鞣製而成的手套,裏頭塞得滿滿的棉花,裏襯的麵料是一層厚厚的絨。
容婉拿著手套,先用自己的小手戴上試了一番,隻覺一塞進去,登時一股熱量就溫柔的包圍了她的手,活似放在一個永遠燃燒不盡的暖和火爐裏一般。
容婉滿意的很,交了錢結了賬,把手套上連接著的繩子掛在脖子上,兩隻手塞在手套裏,橫著歌兒走出了門,心中自是甜蜜歡喜,幻想著把這份禮物送給王棟之後,王棟露出仿若春風拂麵似的和煦笑容,跟她說謝謝,她就羞澀的臉頰一陣發燙。兩隻手仿佛也不是手套包裹著,而是王棟溫暖的大手包裹著。
她自在快樂,完全把容卿囑咐她的話丟到了腦後,隻想著快點回去,早早把這雙手套送到王棟麵前,不知不覺的,為了趕時間,她拐到了一條小巷子裏,那條小巷子平日也人跡罕至,據說先前在這裏曾發生過凶殺案的,有一個少女在此地被奸殺,後來到了晚上,居然還傳出些鬧鬼傳聞來,是以越發的沒幾個人願意走這條小巷了。
原先容婉也是不敢的,可今日她讓自己的興奮給衝昏了頭腦,隻想著早點回去容家炸雞店裏,然後再和李氏他們一起回到楓木村,為了走捷徑,就選擇了這條小巷。
李驢子跟在她身後,簡直想狂笑三聲,真是天助我也!本來他也還有些擔心今日人來人往,哪哪兒都是人堆人,怎麽著擄走容婉,也會引起一兩個人的關注。因此原先的計劃是打算速戰速決的,不料容婉誤打誤撞,剛好給他們下手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李驢子朝趙柱子使了個眼色,趙柱子會意,悄悄的把麻袋拿了出來,口子大張,跟著李驢子躡手躡腳的接近容婉。
李驢子按捺著加速的心跳,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容婉,待到隻有一個身子的距離時,他猛地往前一撲,手裏握著一塊布巾,左手攬過容婉,右手把布巾塞在容婉受驚下意識張大要喊的嘴巴裏,堵了個嚴嚴實實。
容婉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拚命手打腳踢的掙紮,想要大叫嘴裏卻已經被塞了布巾,隻能嗚嗚亂叫,趙柱子跟了上來,雙手發著抖,拿著麻袋一套,就把容婉套了個密不透風。
容婉這下不但嘴不能言,眼睛還不能視物,被這麻袋套上後眼前一片黑暗,更是慌張,眼淚水唰的就滾了下來,心中後悔不跌,暗罵自己為什麽要走這條小巷,這下好了,要被人擄走了,不知道是要賣到哪裏去,不論是賣給大戶人家做死契的奴才還是哪個窯子裏當窯姐,那她這輩子就到頭了。
到時候不要說王先生了,就連容家人,她也未必有再見一麵的日子!
她性子素來有幾分潑辣,不肯束手就擒,兩腳往死裏踢踹,逮到什麽就踢什麽,跟瘋了馬在跑橛子似的,一不小心還真讓她踹中了李驢子趙柱子兩人幾下,踢得他們痛呼幾聲,心裏正驚動著,思忖這聲音何以都如此耳熟,隻是因為她現在
心緒慌亂,所以沒認出二人的聲音來,就覺得有些耳熟。
李驢子餐呼出聲後就心道不好,讓容婉到時候認出來了就不好,剛好容婉又是一腳踹來,正正踹中他的**,立時痛得他捂住下麵,倒抽一口冷氣,等他好容易緩過氣來後,被容婉氣得雙眼發紅,再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手臂一舒一把揪過容婉,以手作刀,重重朝容婉後脖頸上劈去。容婉吃痛,一個嬌弱小姑娘哪裏禁得起李驢子這一下,當下身體一僵,暈死過去。
李驢子忍著**劇痛,知道靠趙柱子這貨是指望不上的,咬著牙一矮腰,把容婉扛到了肩上,兩人慢悠悠的穿過小巷,衝著羅燦家裏而去。
路上二人和一個身穿黑衣的精悍漢子擦肩而過,那精悍漢子瞄了二人一眼,看到李驢子扛著的麻袋,忽然道:“二位,這是背著什麽,要去那裏?”
李驢子看那精悍漢子在這寒冷的天氣裏也身著短打,露出胳膊,胸口也袒露出一大片來,**在外的肌肉結實精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不欲跟他起衝突,被他那般無禮的盤問也不生氣,隻是笑著道:“這不河神祭嘛,綁了條活豬,準備送到我丈人家裏去宰了,過節吃一頓好的。”
那精悍漢子狐疑的打量了幾次,李驢子隻滿臉堆笑的看著他,他也不好意思真上來要求李驢子打開麻袋給他看個清楚,畢竟他也不是官差,上峰也叮囑他平日裏少惹是生非,引人矚目,便隻好點點頭,放過了李驢子二人。
李驢子感激的朝漢子笑笑,搖搖晃晃的扛著容婉走了。
漢子搖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便也朝著反方向走了。
走了幾步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次折返去看,李驢子二人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地上卻多了一隻色彩鮮豔的珊瑚珠耳釘。
你道這精悍漢子何許人也?正是段祥瑞是也。
君離來到江城也不過一年有餘,去年來的時候,河神祭早已過完了。他自小聽著他母妃給他講故事的時候,把這江城獨有的風俗習慣河神祭拿出來說與他聽,在他當時幼小的心靈當中,被這多姿多彩的祭祀活動所深深吸引,內心中也一直渴望有一天能親眼看看這壯觀的景象。
如今剛好撞上河神祭大辦,他愣是咬著牙,一日的功夫就把居先生布置的幾天要做的文武功課,都咬著牙一股勁兒給做完了。居先生看他難得有露出孩子氣的時候,也不忍打擊他的熱情,於是今日也陪同他,攜帶著顧長安和段祥瑞,四人俱換上新裝,下了山來。
到得山底下,君離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容家鋪子去找容水,誰知遠遠的就看到人群擠來擠去,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令人望之生畏,咋舌不已。
君離無奈道了一句:“怎麽平日裏就不見這麽多人呢?這許多人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心知容水此刻必定忙的隻恨爹媽少生了一雙手,絕沒有時間來陪他去逛河神祭的,隻得怏怏不樂的離開。
他和居先生、顧長安三人行在前頭,小段卻
要去和居先生布置在鎮上的暗樁接頭,接頭的地點,正是這條小巷的一處僻靜難尋的小屋裏,而至於那些鬧鬼的傳聞也是他們刻意放出來的,就是為了嚇退那些絡繹不絕想要走捷徑的人。
今日他和暗樁商議一番,布下計劃後,便打算離開,剛一出門,就正好撞到李驢子扛著麻布袋套好的容婉打算離開的那一幕,他從前是宮中的暗衛頭領,負責保護七皇子安全的,一見李驢子二人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就立時心裏生出了懷疑之心,隻是那暗樁帶來一件極緊要的消息,要早早呈遞給居先生好拿主意才是,是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李驢子二人。
他性格剛直正義,先前隻是懷疑,還不能確定李驢子是擄人也就罷了,現在看到地上掉的這珊瑚珠耳釘,自不必說,顯而易見就是李驢子他們擄走了一個姑娘家,憑著他行俠仗義的性格,看見了他是不能不管的。
因此提氣縱身一躍,身輕如燕的躍出了幾丈外,遠遠地看到了李驢子等人的衣角,立即拔腿追了過去。
哪裏料到才剛跑了幾步,忽然空氣中傳來振翅聲,小段不得不停下腳步,抬頭望去,果然是居先生養的那隻白鴿。
白鴿看到小段,一展雙翅,滑翔而下,朝著小段飛來,小段伸出胳膊,白鴿極有靈性的踩了上去,腳上綁了一卷紙條。
小段拆開紙條一看,隻見上麵是居先生的筆跡,寫的是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再加上兩個字,速來。小段猶豫一番,再看去,李驢子二人早已經走的沒影了。他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姑娘對不起了。他為人向來忠心耿耿,任何事情都是以君離為第一優先,如今在君離的命令和救人之間,他隻能選擇前者。
他飛速趕去,地點卻正是容家鋪子的旁邊,他前腳剛到,後腳容卿一手拉著容小妹,懷裏揣著幾本書並硯台墨塊過來了,排開擁擠的人群,剛好看到君離等人,便好奇問道:“你們怎麽來了?黎君少爺可要進去坐一坐?”
居先生原本準備吩咐小段一些事情,誰知容卿闖了過來,也不好當場給臉色看,更何況君離聽了容卿邀請,立時點頭,道:“如此甚好。”
容卿莞爾笑著,引領君離繞過人群,從後門直接進入了院子裏。居先生無話可說,君離都已經走了,他也不得不邁開步伐跟上去,顧長安更不必說了。
留下段祥瑞站在原地,搔了搔頭,也跟著走了進去。
容卿一進去就喊道:“阿妹,我回來了,還給你和二妹買了頭飾,你快來看看。”
一麵喊著,一麵走進屋裏,把東西放下,喊了半天,卻沒人回應,奇怪道:“阿妹?你在哪兒呢?”四處轉了轉,也沒有找到容婉。
君離在旁邊跟著,插嘴道:“莫不是容婉姑娘到前麵去幫阿水他們的忙去了?”
容卿搖頭道:“不可能,剛才我才和她一道從河神祭那邊放完花燈回來,我後來還去買紙幣墨塊了,她說她要先回來。我從前麵繞過來的,可沒有看到她在前麵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