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章 初次交鋒
穆傾顏的話一出，趙姨娘的臉色頓時青紅交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定格的時候。
倒是一旁的穆雲煙瞬間就反應過來，本就對穆傾顏憋了一肚子火氣的穆雲煙當場就怒氣勃然：“你什麽意思！你說誰是下人呢？”
“妹妹何故如此生氣？”穆傾顏的口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仿佛在穆雲煙的怒火上澆了一把油：“大曆自有規矩，府中的一應妾室皆為下人。妹妹已是十二年華，竟然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穆少恭被穆傾顏這麽一說倒是反應過來了。曆來他是最守規矩的一個人，過去因為寵愛著穆雲煙，被穆雲煙求了幾次便允了趙姨娘上桌的事情。
如今看來，連在外休養多年，身處江湖的大女兒都看出了此事有著不妥的地方，這麽多年還不知道右相府邸這種不守規矩的做法被多少人笑話。
想到這裏，穆少恭的臉色亦是不甚好看。
而正在怒火之上的穆雲煙並沒有看出這一點，隻是對穆傾顏的前後怒火一堆積，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怒斥道：“她是我娘，憑什麽不能上座？”
“你娘？”穆傾顏冷冷的說道：“妹妹你可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姨娘。家中主母，我過世的娘親，方才是你的嫡母！”
看著周圍的下人們忽然如夢初醒一般的表情，穆傾顏想起了上一世這趙姨娘在穆府之中幾乎是呼風喚雨，以當家主母的地位自居。每每想起，便讓穆傾顏更是不滿。
“你！”
穆雲煙還想說什麽，卻看到趙姨娘輕輕起身，對著穆傾顏和穆少恭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還請老爺，大小姐，二小姐息怒，妾身已是知道錯了。”
說著，趙姨娘繞過半個桌子，，守到了和青蘭一樣的位置上，站在穆少恭身邊。
穆傾顏見到趙姨娘不溫不火，甚至臉上的表情都不似穆雲煙一樣有著怒火，一臉平靜的站在穆少恭身邊仿佛她從來都在這裏一般，心中明白，這趙姨娘定會在別的地方找回來。
隻是前世的教訓，她穆傾顏再不會重蹈覆轍。
穆雲煙還想說什麽，卻看到趙姨娘對著她搖了搖頭，還伸出手做了個壓的動作，硬生生的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身為一個全心關注前朝政事的男人，穆少恭對於後院這些事情本就不甚了解，見趙姨娘守規矩的站到一邊沒有半句怨言，倒是想起這些年趙姨娘的聽話溫順來。
雖對趙姨娘無半分好感，但說到底也為自己生下了煙兒，穆少恭想到這裏也就沒有話語可說，將這件事情掀了過去。
有了這件事情做插曲，這午膳即便是再有味道，穆雲煙也是食之無味。
回到房中，穆雲煙恨恨地將桌上的果盤往地上狠狠一砸——
“啪！”
一聲巨響，讓房中的丫鬟們心中皆是一顫。
果盤之中滴溜溜的水果滾了一地，有幾個滾到了穆雲煙腳下，被她狠狠地踩成
了渣。
“你們退下吧。”趙姨娘瞥了一眼眾丫鬟，倒是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是。”聽到趙姨娘的吩咐，丫鬟們逃也似的離開了房中，誰都知道，這個二小姐雖然平常看著天真可愛，但是她院裏被打死的丫鬟比趙姨娘院裏都多！
眾人退下之後，穆雲煙才臉色陰沉的開口道：“娘，你不是說穆傾顏肯定不會回來了嗎？”
“煙兒。”趙姨娘深深的歎了口氣，慈愛而憐惜的看著這個女兒，輕聲道：“娘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還能回來，分明那人說過穆傾顏已經死在慈安寺了。”
“說了有什麽用！”穆雲煙怒吼道。
想到在穆府門前那些下人的態度，想到爹爹竟然牽著穆傾顏的手而把自己忘在一邊，想到自己慣坐著的位置被爹爹理所應當的給了穆傾顏，穆雲煙臉色難看的似要殺人一樣。
都怪穆傾顏，她為什麽還要回來！
她一回來，所有人的眼裏就像是隻能看到她一樣！
憑什麽！
穆雲煙原本清麗的小臉扭曲的可怖，看的趙姨娘心疼不已：“煙兒，你別這樣……”
“娘，我不甘心！”穆雲煙說著，眼淚忽的流了下來，對趙姨娘道：“她回來了，我在旁人眼中便是那個襯托她的庶女，誰人眼裏還能有我？”
“煙兒……”趙姨娘剛想說話，卻聽得穆雲煙不耐的打斷。
“有什麽好說的！娘在她麵前還需做出低她一等的架勢出來，先說一句我們便輸了。”穆雲煙想到今日穆傾顏竟然讓娘親在一旁伺候著用膳，心中的屈辱感將理智都要澆滅了。
“煙兒，娘本就是一個妾室，你不可放肆。”趙姨娘雖是嘴上這麽說，眼中卻閃著算計的光芒。
果不其然，穆雲煙聽得這話，眼中的恨意與屈辱瘋狂地化作淚珠，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同時咬牙道：“娘你放心，我絕不會讓穆傾顏這麽舒服的做她的大小姐的。”
趙姨娘上前拿著錦帕，一點點將穆雲煙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細心的說道：“煙兒，有你這話娘就放心了，如今她回到了這穆府裏，圓扁還不是任由我們揉捏？”
果然是趙姨娘，算計起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年輕氣盛易挑撥還被恨意蒙了眼的穆雲煙，在此刻的趙姨娘眼中，隻怕跟一杆槍也沒什麽區別了。
穆雲煙聽了這話，情緒也是漸漸緩了下來：“也是，娘親如今在府中儼然是當家主母，要對付她一個根基不穩的所謂嫡小姐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些年來，因為主母離世，穆少恭將一應後宅瑣事全交由趙姨娘一人打理。多年籌謀之下，右相府後院已是所有事都牢牢地握在趙姨娘手心之中。
隻是現下嫡小姐回府，趙姨娘再掌事便名不正言不順。想要繼續過逍遙日子，如何也該把穆傾顏處理了！
“娘，你可是已經有了什麽法子不成？”穆雲煙冷靜下來，朝著趙姨娘問去。
趙姨娘緩緩將桌上的一個杯盞捧在手中，一晃一搖的想著，片刻後方才說道：“煙兒你可知道十三年前李尚書家中的主母是如何去的？”
穆雲煙不明白為何趙姨娘忽然提及旁人，卻也認真想了想，然後遲疑說道：“我過去也聽說過一二，說是李尚書家的主母一個不慎，一前一後誤食了兩種相克的食物這才撒手人寰的。”
“誤食？”趙姨娘冷笑一聲：“但凡大門宅院裏，後廚哪日要做什麽都是提前給管家定了數的，若有相克能生出劇毒的東西，怎麽過得了管家這關？”
聽到這個，穆雲煙若有所思的說道：“娘的意思是，讓穆傾顏也誤食一把？”
趙姨娘聽了穆雲煙的話，笑著摸了摸穆雲煙的腦袋說：
“娘不是說了嗎，後廚要做什麽都是有數的，李尚書治府不嚴如今早已成了笑話。李尚書家的幾個嫡女庶女為避風頭不得不下嫁，莫不是你也想走上這種道路？”
穆雲煙連連搖頭，開玩笑，想要做右相府中嫡女，目的不就是為了能夠嫁得更好嗎？若是做了嫡女反倒要下嫁，倒不如開始就頂著右相庶女的名頭嫁個門當戶對的。
對於大曆朝的女子而言，名聲受損更是不如丟了性命，穆雲煙自然不可能想要走上這種道路。
“哎呀娘，你就告訴我應當如何做罷。”穆雲煙說著，輕輕搖著趙姨娘的手臂開始搖晃：“你都說有辦法了，就別吊我胃口了。”
趙姨娘淺笑著靠近穆雲煙的耳畔，眼中卻是陰狠之光盛起，口中低聲迅速的說了幾句話，聽得穆雲煙是連連點頭。
說完之後，母女二人相視一笑，仿佛謀劃之事已然完成一般。
那廂，青蘭跟著穆傾顏回房時，安陽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少主。”安陽見穆傾顏與青蘭回來了，上前恭敬的行禮：“西昌二皇子已經漸入京城，屬下不敢派人跟得太緊，故而打探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這是他們近日的行程。”
說著，安陽將一疊紙送到穆傾顏手中，往後一退便站在那裏不動了。
穆傾顏翻動著手中的紙，想要看出慕風前世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全力對付自己的外祖父一家。
慕容彪，穆傾顏的外祖家，大曆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前一世中，若不是為了護住穆傾顏，慕容彪不會幾次三番的中了慕風的陷阱，更不可能最後含恨而終。
對於這個因為母親早逝，而把一腔愛女之心全部灌注到自己身上的外祖父，穆傾顏心中是有愧疚的。
前一世，自己為了尚閔晨不顧外祖父多次勸阻，執意要助尚閔晨登上皇位。更在外祖父過世時方才明白自己究竟如何拖累了外祖父。故而今世，她絕不會讓慕風有機會動慕容彪一根汗毛！
“安陽，你去幫我查一下慕風這次到大曆究竟帶了什麽人，不要明麵上的，看看他暗中有什麽人馬。”
穆傾顏看完慕風的蹤跡，對著安陽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