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些事無法改變

我醒來,發現我們已經置身於一片開滿鮮花的草地上,而七弦還在沉睡,見他雙眉緊蹙,我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因為我平時見到的他總是嬉皮笑臉不正經的樣子,而且非常嘴欠,常常令人不由地發毛。而此時的他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鼻子眉毛都像要皺到了一起了。

我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他。其實他有一張非常俊俏的臉,我真沒怎麽看過長得比他好看的男人,雖然我也沒見到過幾個。圓潤的下巴,英挺的眉,一張欠揍的涼薄的唇。

突然一縷不易察覺的灰白的頭發夾雜在他的黑發之間,顯得那麽的突兀,那麽的不協調。我怎麽以前從來沒有發現呢?

“看夠了嗎?你說我是睜開眼睛呢?還是假裝睡著,讓你繼續欣賞我英俊的臉呢?”正在我納悶之時,七弦慵懶的聲音傳來。我突地坐直了身子,趕緊避開他的視線。

“誰想看你了!剛才……看到你臉上有個東西。”我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來,假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做賊心虛了吧!這麽厚的草地,哪裏有什麽灰塵嘛! 偷看就偷看了唄!”七弦隨便從草地上摘了一朵花,插在發間,笑著說:“這樣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呢?”

“我快吐了!真是自戀地令人發指!”我做出作嘔的樣子,撇了撇嘴。

他也不生氣,隻是慵懶地繼續躺在草地上,準備繼續享受這種愜意。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蔓蘿了!"七弦久久不開口,我又在他身邊找了一塊地方坐下,將我的夢告訴了他。

見她也不好奇我夢到了什麽,便猜想他也做了一個跟我同樣的夢。我想起剛才醒來後,他眉頭緊蹙的樣子便用手肘碰了碰他,笑了笑說:"男人也有多愁善感的時候呀!"七弦其實就是嘴硬,心腸也是挺軟的吧。

他轉過頭來望著我,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複雜。過了,良久,他卻說道:"我也做了一個夢,夢見誰偷吃了我種在院子後麵的地瓜

!"

“這個嘛!……夢哪會是真的呢?對吧!”

我才不會那麽傻繼續追問到底是誰偷了他種的地瓜呢,打個哈哈趕緊跑開了。

我一路跑出了很遠,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隻能依稀看到遠處的幾座山丘。而其中一座甚是熟悉,前不久好像在哪裏看過。

這是哪裏?看這地勢,看這山勢,我思索了片刻後,我敢斷定這裏是昆侖山的山腳下。雖然那次騎著小龜緩緩地從這裏飄過,但是幸好時間並不久,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可是這裏又與我印象中的地方完全不同。那一曰上蟠桃園時,路過此地,荒石突兀,寸草不生,荒涼得令人觸目驚心。而此時此地竟可以是這樣的景象:漫山遍野各色的鮮花繡在山巒上,微風拂過花枝搖曳生姿,陣陣馨香沁人心脾。

我太入迷,不覺遠方已經有一抹白影緩緩走來,手裏還挎著一隻竹籃,籃裏裝著新采摘的鮮花.待人影走進,我一樣便認出了她。她還是我夢中的樣子:白衣勝雪,清麗可人。

難道我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蔓蘿!蔓蘿!"我高興得一邊招手,一邊大喊大叫,全然忘記此時的蔓蘿對我應該是一無所知的。蔓蘿見我如此殷勤地撲過去,顯然被驚得不輕,她不知所措地望著我說:"你認得我!"我不管不顧地給了她一個擁抱,拍拍她的肩說:"沒關係的!有我!"真是可憐,這麽一個美好的女子怎麽可以背負那樣多的磨難呢!那個叫什麽天的,那個叫什麽瑤的,都見鬼去吧!咱不稀罕,咱不要了!我就是來保護你的!我可能是因為照顧小狐狸的時間太多了,感覺自己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對弱小的人或物總會產生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我心潮澎湃得幾乎要哭出來了,而蔓蘿顯然不領情,她尷尬地將我推開,滿懷歉意地對我說:"仙友,可是認錯人了?"

我口口聲聲喚她蔓蘿,怎會認錯,她不會以為我是一個瘋子吧!我該怎麽告訴她呢?難道說我認識的是幾千年後的她嗎?

我可得拿出證據來才行,不然真是被當成瘋子了。證據在哪兒呢?七弦!關鍵時候又不知所蹤。

"七弦!七……弦……"為今之計找到七弦再說。我拉著蔓蘿一路喊一路找,終於在一大片野百合叢中發現了他。

此時的他,正全身心放在花叢中躺著的黑衣人身上。七弦就蹲在黑衣人身邊,正將一粒丹藥送入他的口中。此人,臉色蒼白,嘴角掛著殷紅的血痕。再看他的身上,千瘡百孔,黑衣上的血跡已經開始凝結,身下的白百何已染成血紅。我知道這個人就是冥夜。

蔓蘿正要伸手去探看傷者情況,我趕緊拉住她:"不行!這個人你救不得!"並不是我狠心,我這是兩者相害取其輕。冥夜隻有對不起你了,如果你在這裏就死了的話,你還可以有機會輪回重生。要是蔓蘿救了你的話,你不僅死得更慘,連重生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蔓蘿也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我想,你會明白我的。

我這是第一次昧著良心做這種缺德的事,但是為了改變他們悲慘的結局,我也隻有這樣做。

蔓蘿卻撥開我拉住她的手,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我,說:"怎麽救不得?"

“他……他……是魔族的人!”我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麽解釋好。因為直接告訴她一切,她也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魔族也是一條生命?”她還是不由分說地一意孤行。

我咬了咬唇,準備將個中厲害分析給她聽:“天界正和魔界鬥得不可開交,你身為天界的仙子怎麽能跟魔族的人牽扯不清呢?你這是大逆不道!要是被天界知道,你救了天界的敵人,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的很在理,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我不會讓天界知道這一切的。”說著,她還笑了笑,讓我放心。

我怎麽可以放心呢?天界就是知道了啊!她就是被罰了啊!而且罰得很慘啊!可是我該怎麽告訴她呢?我隻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七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