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 男人的誓言
曾海洋載著淩之行駛在夜晚的街頭。
從出來，淩之就沒有說話，她甚至根本不理會曾海洋幾次探究的眼神，她還在想淩豐兩口子的事。這才結婚幾天啊，就鬧得水火不容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她想到淩豐結婚以來發生的那些事，看來根本不是什麽意外，她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當初淩豐和肖燦恩恩愛愛的時候，所有的畫麵都落在淩之眼裏，現在算是打臉了吧。
淩之忍不住冷笑一聲，誰知道聲音太大，引得曾海洋發聲詢問：“誰惹你了？”
淩之的臉被路燈晃得一亮一暗的。
“三哥，你愛你太太嗎？”
曾海洋聞言愣住了，這可是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應該是愛的吧，我們那個年代，隻要互相沒有惡感，能夠相互謙讓，處在一起幾年，順理成章就結婚了，也沒有現在的那些要求啊條件什麽的，想法簡單一些。”
“你們結婚多久了？是自由戀愛嗎？”
“我們兩家算是世交，父母的意願似乎多過我們的想法，我從小就知道，長大了一定會跟她結婚，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激情呢，是少了點，因為有互相了解的底子在那兒，所以，我的婚姻總的來說，還算是-圓滿吧。”
“你現在還愛她嗎？”
“淩之，我不知道你說的愛，和我理解的愛是不是一回事，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她，更像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明白親人意味著什麽嗎？”
“親人就是可以用最難聽的語言對你說話的人，就是即便你恨她，可你還必須愛她的人！”曾海洋從淩之的話裏聽出了怨氣。
“你說的哪是親人，明明是冤家。”曾海洋想把氣氛搞輕鬆一點。
“你不覺得嗎？我們有時候和親人相處，比和外人相處更難受，對外人可以選擇，高興搭理你就搭理你，不高興了可以無視，親人不行，你心裏再不樂意，都必須麵對，哪怕傷你再深，你都無處可逃。”
“你-是在說自己嗎？”曾海洋小心翼翼的問。
淩之勉強笑道：“哪有！就是隨便發幾句感慨。”
曾海洋認真看她一眼，她可不像隨便說說。
“到了到了，就是這裏。”淩之忙叫停車。
曾海洋慢慢將車停到路邊，他本來想下車替她開車門的，可淩之已經迫不及待的自己打開了車門，並跳了下去。
“三哥，謝謝你送我回來。”淩之回頭道謝。
曾海洋無所謂的揮揮手：“你我就別那麽客氣了淩之，顯得生分。好了，你走吧，改天請你和小米吃飯。”
“好。”淩之笑笑，他還真有點大哥的風範。
淩之等曾海洋的車開過了路口，才轉身四處張望。
她一眼就看見街道對麵李亨的車，和倚在車上的人。
淩之的腳步不由得變得輕盈，每次見到李亨，她都心情愉悅。
李亨的腳下已經有不少煙頭，看來他真等了好一會兒了。
她走到他麵前，他很自然的拉起她的雙手：“難怪不要我來接，原來有型男相送。”
淩之心情一下子大好：“比你還‘型’‘’？”
李亨仍然是一臉懶洋洋的神情：“據我所知，比我還行的男人，少。”
“你哪裏行？”淩之忍住笑。
“該行的都行，別人不行的，我也行。”李亨慢條斯理的說。
淩之再也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李亨順勢將她攬進懷中，臉埋進她濃密的長發裏。
“你怎麽就不肯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呢？”他在她的發絲間嘟囔著。
淩之的頭靠在他胸前：“想過，怕你不方便，還是算了。”
“過去你也打啊，怎麽沒有那種顧忌？”
“過去無所謂啊，現在，要是
真的我打個電話過來，卻聽到你對我說，很忙啊沒時間理我這種話，我會很受傷，與其這樣，不如等你打啊，你有空呢，自然會聯係我，你沒空呢，我也不會打擾你，你要是有空也不聯係我，那你這種男人，我不要也罷。你說對吧。”
“對對對，不主動的男人不能要，所以我很主動。以後啊，我至少一天給你打一個電話，你說好不好？”李亨輕歎一口氣：“其實，有時候我真想你能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尤其是在一些我忙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的時候，我特別想聽到你的聲音，你知不知道？”
淩之何嚐不知道，但是那樣隻會令彼此深陷，而前路是她清清楚楚看見的，何況，李亨這種驕傲的男人，你要是上趕著去，他反而是不屑一顧的，他們兩個之所以能夠一直關係不錯，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淩之對他的愛答不理。
“我要真是經常給你打電話，你早就煩我了。”
“我發誓，我永遠不會煩你。”李亨信誓旦旦。
男人的誓言，聽聽就好，當不得真，這個道理淩之懂，他們在發誓的時候，自己都以為自己說的是真話。
“好，那就讓我們-永遠這樣互相不煩下去吧。”淩之趴在他胸口說。
“你熱不熱？”李亨問。
“不覺得。”淩之說。
“我們還是到車裏去吧。”
“為什麽？”
“我總不能在你家大門口吻你吧，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
淩之笑著瞪他一眼，這種事，他又不是沒幹過，但是這裏是大門口，她還真沒那個膽子，萬一讓小米撞見。
李亨心領神會的打開車門，拉著淩之坐進後排。
還沒坐穩，李亨已經將淩之攬過去，低頭吻住了她。
淩之再一次陷入那種眩暈。她閉上眼，感受著他的熱力，他的舌頭撬開她的嘴唇，就在那個瞬間，淩之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李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一手摟著淩之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身體上遊走，隔著薄薄的衣衫，他能感覺到她皮膚上的溫度，尤其是她剛才那聲呻吟，簡直讓他渾身毛發倒豎！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燃了起來。
“之，我愛你......”他喘息著說：“我一直愛你......”
“我知道......”此時淩之也是迷亂的。
“我要你......”李亨的手探到了淩之的胸前。
這句話令淩之有幾分清醒了，她抓住李亨的手：“不行，至少-這裏不行。”
李亨聽懂了她的意思，將身體往後挪了挪，仍然抱著她。
他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端詳：“我為什麽總是記不清你的樣子？一轉身，我就想不起你長什麽樣了，我必須努力想使勁想，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淩之笑望著他，一言不發，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然後把他的頭攬過來，抱在懷裏。
“李亨，我們做了多少年的朋友了？十五年？還是二十年？”
“二十一年。”
“有那麽久了！怪不得呢，我們已經熟到不用去想彼此的樣子了，所以，記不得也很正常。”
李亨的電話猛的響了起來，他坐正了，將電話掏出來。
“喂，浩子，怎麽樣？太好了，發給我，具體辦法明天再說，嗯，好的，沒問題。”
淩之見他臉上得意的笑，問他：“這麽高興？”
李亨正色道：“我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成了，所有的問題就解決了。”
淩之不置可否，對於李亨做的事，她向來不去過問，他要想說自己會說的，根本不用問，他要不想說，問了也沒用。
“我要回去了。”淩之坐起來。
李亨並沒有放開她：“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什麽
？”
“但是你不許生氣。”
淩之皺眉：“能夠讓我生氣的事，應該沒幾件吧。”
“是這樣啊，”李亨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把事情說清楚：“昨天，昨天晚上，韓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和她老公鬧別扭了，想找個人聊聊，她說在一間酒店開了房等我-”
“然後呢？”淩之麵無表情。
李亨抱緊她：“哪有什麽然後！那種地方，那個時候，我去還不是自投羅網，放心了，我沒有去，我也明確的告訴她了，以後有這種事找你聊，我們並不熟。”
淩之能夠想象韓冰怨恨的表情。“你為什麽不去？良辰美景，佳人當前，豈不可惜了。”
李亨冷笑一聲：“你當初為什麽把她介紹給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我是好心啊，她喜歡你，你不也覺得她姿色過人嗎？”淩之還在狡辯。
李亨咬牙：“就你那點小心思！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會真的喜歡她，所以，你才那麽放心，你隻是在試我，隻是在驗證自己的判斷有沒有錯。”
被他一語道破心機，淩之反而坦然了：“對，我就是在試你。”
“你啊，是我認識的人裏麵，最聰明，也最笨的。”
“怎麽講?”淩之不懂。
“聰明呢，是因為你什麽都明白，笨呢，是因為你總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淩之想，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李亨說：“你知道在所有的那些愛情悲劇裏，哪個女人最傻嗎？”
淩之搖頭：“女人都傻吧。”
李亨捏了捏她的臉：“我說的是最傻的那個-杜十娘。”
淩之立刻明白了李亨的意思。杜十娘明明可以和李甲過上很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就是不相信，李甲會真正愛上她這個名妓，所以她試探他，給他出種種難題，最後，李甲果然沒有經受住考驗，背叛了他們的愛情，杜十娘也帶著恨，帶著她的金銀財寶，一起沉到了江底。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不要試圖去考驗別人，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都有卑劣的一麵，在一定的誘因下，人人都可能是魔鬼，所以，別去召喚出別人心底的惡念。”
“那你呢？你有可能做魔鬼嗎？”淩之轉頭問他。
“如果，我就是個魔鬼呢？”
“別太高看自己，李亨，你還真做不了，因為你的心不夠狠。我說對了嗎？”
李亨不答反問：“告訴我，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的？我想聽實話。”
淩之想了想：“你啊，表麵上看，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裏可有主意了，你特別挑剔，又敏感，好像對每個人都很熱情，可並不是，你甚至拒絕別人了解你，想要接近你，是件很困難的事，還有還有，你很有品位，知道自己適合什麽，幽默風趣，不惹人厭......”
李亨用一個吻打斷了她：“寶貝，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人！”
“我才不管你是什麽人呢，你隻要是你就好了。”淩之已經被他吻得快缺氧了。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我的真麵目......你會失望的......”他不斷的吻她。
“我知道你是什麽人......我知道......”淩之含糊不清的說。
李亨抬起頭，凝視著淩之：“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淩之深深的看著這個男人，心中思緒萬千，她緩緩的伸出了一個手指。
“一定不會？！”李亨驚呼。
淩之一字一頓的說：“一次！我會原諒你一次，也就是說，我會給你一次傷害我的機會，就一次。”
李亨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緊緊抱住她：“我不會傷害你，淩之，永遠不會！你相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