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花林裏吐心聲
青柳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老槐樹，一雙清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老槐樹，你是傻了嗎？”青柳笑了笑，大大的眼睛眯了起來，“他雖然厲害，但你也不至於亂安個魔王的位子名頭給他，他若是魔王，我就是妖王了。”
老槐樹見青柳不甚在意，皺了皺眉，本想苦口婆心的勸導，但還是沒說什麽“總之，你小心些吧。”
“其實人間也大都不是你說的那般險惡，老槐樹，不要把他們想得太壞了。”青柳想想這幾天在人間的遭遇，除了陸長安一個人比較厲害之外，也沒有看見那些不長頭發的光頭和尚。妖山裏的小妖們都被長輩們幾句話嚇破了膽，對那些光著頭的和尚很是忌憚。
“隻是你沒遇上罷了，其實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光頭和尚，而是那些道貌傲然的修士。”老槐樹歎了口氣，“那些修士一心修仙，斷絕七情六欲，頗有神族的味道，而且他們一個個隱藏在人族之中，想察覺都很難。”
“修士?”青柳疑惑道，“那是什麽？人類嗎？”
“是人類，但遠遠強於人，他們幾乎都是半步踏入仙境的人，你知道仙族麽？”
“知道知道，那本《萬物誌》裏麵有談及，據說仙族的人，一個個都是儒雅之輩，喜歡自由，不屑於爭權奪利。六族大戰之後，仙族一直隱於高山深海，生活的十分自在，可真是羨煞旁人。”青柳眼中充滿向往之色，滿心期待的說道，其實若是將來生活在仙族也是不錯的，整日裏都不會煩惱這些人間的事情。
“對，沒想到你還知道這些。”老槐樹點點頭，很是滿意，“一些仙族在人間開宗立派，像蓬萊島，蜀山等有名的宗派，都是招募人間的孩童與青年，教他們仙術，傳他們仙法，是為修士。雖然不及真正的仙族，但也非常厲害了。”
青柳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旁邊的老槐樹見她似乎聽了進去，便放心的獨自修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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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落葉紛飛，飄飄灑灑落在草地上，積成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麵，吱吱呀呀的，好像踩到了一隻小妖怪。
“你來了，哎，你去哪？”白衣琴仙瞥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匆匆的跟上去。
這山上的人很少，因為琴師的緣故都崇尚白衣，剛來的青柳也隻是穿一身翠色衣衫。更何況陸長安曾布下結界，無人敢擅闖，想來也隻有陸長安這位大俠能夠隨意來去了吧，隻是今日為何這般匆忙？白衣琴仙有些擔憂的追了上去。
“你說，我錯了嗎？”陸長安背對著白衣琴仙，削瘦的身影有些黯然，聲音低沉，與往日淡漠的的樣子大不相同。
剛追來的白衣琴仙喘著粗氣，看著那個站在漫天桃花紛飛的黑色背影，竟有些心疼，雖然長安武藝高強，平時放 蕩不羈，至少在自己看來是這樣。但此時的他，像是一個孩子，無助，後悔，絕望這些複雜的情緒都在他的身上體現。白衣琴師輕聲道：“無所謂錯與不錯
，長安。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做過了就不要後悔。”
“可是，與世人背道而馳之後呢？阿桃，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這種親手毀了夥伴的感覺。”陸長安閉上了眼，想起那些經常閃現的記憶片段，連記憶都疏遠的自己，如何才能度過這一次的心魔劫？難道自己真的要這樣終結了，那些舍不得的模糊的記憶，遠遠的停在那裏，自己怎麽也夠不到，他記得，他是要找一個人的，可是，如今這般殘廢的他，何時才能夠找到。
一陣清越的琴聲傳來，時而悠揚，時而婉轉，陸長安的心思漸漸空了，沉迷於這琴聲之中，似乎飄於空中，蕩於雲層。什麽事情都能夠被放下，被阻撓。
許久之後，琴聲終於停了下來，陸長安也醒來，看著有些疲憊的琴仙，道：“多謝。”
“無礙，長安，”白衣琴仙欲言又止，輕聲說道：“萬事自有定律，順其自然。”
“有些事情，你明知道不對，明知道沒有可能，但你無法拒絕，因為那是唯一的機會。阿桃，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陸長安的聲音很低很低，但白衣琴仙還是聽到了。
“沒關係，你為我做了那麽多事情，隻要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拿去。”白衣琴仙笑道，“長安，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到底是誰，來自哪裏，想要做些什麽，那麽多次救我又為了什麽……”
“阿桃，我……”
“但是我並不在乎，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白衣琴仙依舊笑著，桃花眼彎彎的，亮晶晶閃著光。
“我會告訴你的，如果有那麽一天。”陸長安勉強的笑了笑，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明明可以那麽美好的存在著，為什麽要將將這一切都毀掉，自己毀掉的已經夠多了，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長安，天有些涼了，還是隨我去我的桃花苑坐坐吧，熙兒為我帶來了上好的青茶，”白衣琴仙笑道，“我們不妨也嚐嚐皇帝老兒的美味。”
陸長安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一些笑意，“阿桃，若整個桃花林永遠都是花開時節，你覺得如何？”
“那自然是好，隻是季春夏秋冬四季更替，花草枯榮，人難以控製啊。”白衣琴仙歎道。
“那可未必，你可看好了。”陸長安笑道，一揮手，青綠色的光芒漸漸散開，整個桃花林便是飛快的抽芽，長葉，開花……原本枯黃的敗景已經被盛開的桃花替代。
“仙家手段啊，這真是仙家手段。”白衣琴仙大喜，連連稱讚道，“等下一定要多喝幾杯我泡的好茶。”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陸長安笑道，他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喝茶，聽琴，賞花。好像在這裏人活著隻是為了自己的心，而不是像魔尊殿裏，活著，隻是為了活著，也隻能為了活著。
活著，生不如死，可自己必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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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茶的清香彌漫在桃花苑裏，與桃花的香味相互糾纏，倒是
別有一番味道。
“師父，小師妹在苑外，問您可還要拜師禮，她欲將拜師禮奉上。”成熙有些好笑，區區一個孩子吃的小玩意，竟然還當成了真寶貝。不知該說她幼稚還是率真，真是可愛極了。
“噗——”白衣琴仙又想起來說好的拜師禮，忍不住一口將上好的青茶噴了出來，這讓他著實有些心疼。
一旁正要舉杯的陸長安臉色不禁黑了幾分，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水，心想這小妖真是有趣，昨日要死要活的問自己要糖人，竟是為了賄賂她的師父……不知道阿桃如今作何感想，算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承受吧，這種徒弟，我陸長安反正是不要的。
然而，陸長安此時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收的醜徒弟。
“不要了吧，去告訴她，讓她自己留著吧。”白衣琴仙無奈的搖搖頭，歎道，這個徒弟年齡未免太小了些，純真的像個小孩子。
“長安，你怎麽看我這徒兒？”白衣琴仙問道。
“很有趣，小聰明甚多，也很滑頭……”陸長安忍不住笑道，“反正那是你自己做的孽，我是不會管的。”
“喂喂喂，姓陸的魔……公子，你能不能說些好聽的話，我哪裏惹到你了？”剛進來的青柳剛好聽到了陸長安的評判，這讓青柳感受到魔頭深深地惡意。
“恩。”陸長安聽見青柳的質問，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虛，但還是一臉傲嬌的冷聲不屑道。
“師父，我攔不住師妹，師妹說要向您親自獻上拜師禮……”成熙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微笑僵硬，眼神之中的冷光一閃而過。他一個皇子竟然淪為看門狗，拿一個女人無可奈何，說出去怕是又淪為笑柄。
“沒事，熙兒，你先下去吧，我跟你師妹說幾句話。”白衣琴仙安慰道。
“是。”成熙輕手輕腳的退下，臉上僵硬的笑容早已經褪下，帶上了疏離與冷漠。
“師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柳看到成熙師兄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錯，忙向師父道歉，“我隻是想向師父獻上拜師禮。”
“青柳，你的心意為師已經知道了，但是，你可知道，擅闖桃花苑在這蘇盧山是絕對不允許的。”白衣琴仙緊繃著臉，嚴肅的樣子讓青柳有些害怕，“桃花苑是整個蘇盧山最為重要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你知道了麽？”
“是，我知道錯了，師父。”青柳低著頭，手抓著衣角，乖乖的認錯，有些緊張的樣子，讓緊繃著臉的琴師有些好笑。
“拜師禮不收了，你自己留著吧，回去好好練琴。”白衣琴仙輕聲道，“這是第一次，不礙事，以後記住就好了。”
“是，謝師父，徒兒回去了。”青柳低聲答道，沒有送出拜師禮，真的讓自己很失落，看來師父還是沒有把自己當自己人呀。
青柳瞥見陸長安那一副憋笑的模樣，狠狠地剮了他一眼，而後悻悻的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