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冰消融
“那他人呢？”雲淩風問，“從我見到你開始，我就沒有瞧見林慕陽這個人。”
“他……”伍顏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扯謊，這丫的怎麽突然變聰明了，頭疼，“他出去了，對，表哥他有事才不在的。”
“哦？”雲淩風的語氣就是不相信。
其實也怪不得雲淩風不相信，連超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出不對勁來，當初雲淩風是因為被感情一下子衝昏了頭腦，這才沒有好好觀察。現在被連超暗示過了，雲淩風早就看出了伍顏歡其實是一個人住的，現在根本就沒有林慕陽這個人的存在。伍顏歡的生活裏，已經沒有林慕陽了。
伍顏歡現在很心虛，因為她剛才完全是在說謊，她自那日從別院救走林幕陽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跟別說是一起住了。這麽跟雲淩風說，是為了讓他死心。因為伍顏歡已經先對他死心了，曾經的事情讓伍顏歡傷透了心，伍顏歡無法忘記，也就無法原諒。
這才騙雲淩風說她跟林慕陽才是真心相愛的。
可是雲淩風是什麽人？他是堂堂的四王爺，多狡黠的人都見過，伍顏歡這樣的小九九一眼就被雲淩風給看破了。
雲淩風也不惱怒伍顏歡故意這麽說：“你啊，哎，如果要我相信你現在還跟林慕陽在一起，那就讓他來見我。”
“你會殺了他的，我不能！”
“我不會殺他，你喜歡他，我喜歡你，殺了他你會傷心，所以我不會殺他。”這還是雲淩風第一次這麽直接地說喜歡伍顏歡。
伍顏歡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呆愣了好久，伍顏歡才說：“胡說，你不要這樣說。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何時休過你？”雲淩風問，“即使說過你也可以當它不存在。”
“你是可以當它不存在，但是我不行。”伍顏歡看著雲淩風，眼神裏滿是憂傷，“你深深傷害了一個女人的心。”
“我想如果你是我，在新婚之夜看到自己的新娘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你會像我一樣做出那些事情來。”
“不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雖然沒有休書，但是你對我的不信任，對我的懷疑，還有一次又一次的羞辱，都是在踐踏我的尊嚴。不要跟我說這些都不是問題，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信任！如果我把一個花瓶給打破了，
你還能完好無損地再給我一個一模一樣的嗎？”
雲淩風也陷入了沉默。
伍顏歡苦澀地笑了一笑：“你看，不能吧，你給不了我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瓶，那你也給不了我一個一模一樣完美的愛情。”
是什麽時候，自己眼睛裏還是流淚的，該死！
伍顏歡看著朦朧中的雲淩風，他的眼神或許也很難受、傷心，但是她和他，真的回去不了。破碎的感情要恢複如初，那是多麽苦難的一件事情。更何況，他們一開始，就沒有美好的愛情。
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雲淩風從未這樣有過這樣的感覺，像是胸口被狠狠壓了一塊大石頭，然後怎麽搬也搬不開。大石頭始終壓在他的心脈上，不致命，但是讓他的呼吸困難。雲淩風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淺水中掙紮的魚兒。
抬頭，伍顏歡卻滿是淚水。雲淩風覺得自己現在的感覺可能叫做心疼。
他一直是一個情緒很少的人，當他得知父皇駕崩的時候，他隻是覺得難過，但依然表情不變。當他得知自己哥哥處心積慮要自己的命的時候，他也隻覺得心寒，然後就想著變強要保護自己。
但是現在，雲淩風看到伍顏歡的眼淚，卻覺得自己心頭好像是空白了一塊，空蕩蕩地懸掛在自己的胸腔，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雲淩風伸出手，撫上伍顏歡的臉頰，幫她擦去了淚水。輕聲說：“對不起。”
很輕，但是伍顏歡卻聽得異常清楚。
這個一直是天之驕子的男人，在戰場上連衝鋒殺敵都不怕的男人，麵對什麽都把背脊挺直的男人，現在竟然承認自己是錯的，跟她說對不起。要不是雲淩風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伍顏歡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是伍顏歡真的無法跟雲淩風再繼續糾纏下去，她不能因為一個示弱、一聲對不起就心軟了。自從連超帶著重傷的雲淩風來求她之後，伍顏歡已經心軟太多次了。
雲淩風其實沒有想要強求伍顏歡一定要原諒他，他知道之前錯的一直是自己，所以他很用心地，正在學著慢慢去愛，去討好自己喜歡的女人。
如何好好對待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這也是我們王爺目前需要加緊學習的一件事情。
這一天，伍顏歡並沒有給雲淩風的道歉一個明確的答複
，因為伍顏歡內心確實不想再跟雲淩風有任何交集，但是這拒絕的話一到嘴巴邊上，就又被伍顏歡生生咽了下去。
晚上，伍顏歡躺在簡陋的床上，窗戶開著，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外麵的一片天空。她看著遼闊的天空，忽然就想起了雲淩風在一片荒蕪的戰場上殺敵後一身鮮血，然後累得躺在黃土地上，仰臥看到的天空是不是也這樣寂寥、安靜。
伍顏歡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伍顏歡發覺好像好久沒吃肉了，她都覺得無肉不歡的自己快瘋了。於是早早地到街市上買了一隻雞回來，還花了她好大一筆開銷。
但是，殺雞卻是擺在眼前的一個巨大的問題。
伍顏歡手裏拿著一把大菜刀，看著被綁的死死的小肉雞，又覺得它可憐，又覺得好可怕……伍顏歡下不了手，也不敢殺雞。一個人在小肉雞麵前糾結猶豫了好久，才骨氣勇氣揚起大菜刀，就這樣要直接砍下去！
“在幹什麽？”背後傳來雲淩風的聲音，伍顏歡可憐兮兮地回頭說：“殺雞……”
雲淩風當然是二話不說，從伍顏歡手裏拿過大菜刀：“還是我來吧。你先去燒一鍋熱水。”
“燒熱水幹什麽？”伍顏歡疑惑地問。
“拔雞毛……”
伍顏歡在雲淩風略帶鄙視的眼神下，才訕訕地去燒熱水。
等她把一鍋熱水燒開，雲淩風手裏提著已經被放幹血的小肉雞走過來，可能因為放血的時候小肉雞有劇烈的掙紮，所以雲淩風白色的衣服上沾了好多的雞血。
雲淩風把小肉雞放到鍋子裏，然後蓋上蓋子。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換一下？”伍顏歡問。
“不用，等會拔雞毛還會弄髒，等一下一起換。”雲淩風回答。
“看你幹活很輕鬆的樣子，你這個王爺難道還要親自動手做飯做菜嗎？”伍顏歡確實是不能理解。
雲淩風看了一眼疑惑的伍顏歡，然後解釋：“有時候打仗的時候，軍餉克扣。”說道這裏，雲淩風眼神裏閃過一點不易察覺的悲涼，“將士們有一些都不是戰死的，是餓死的。我們啊，就去打野味，然後自己殺。”
雖然雲淩風很簡單的幾句話就帶過了，但是伍顏歡能感受得到雲淩風到現在，想起這些事情，也一定很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