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愛
終於，三個月後，大夫說我不用再吃藥了，隻要好好休息就行了，那時的我好開心，好開心，我心想，‘終於可以見到裴大哥了，終於可以和裴大哥在一起了’，可當我趁著上元節，城裏放花燈偷偷溜出去時，裴老板猜猜,奴家看見了什麽？”
說到這裏，鄧欣竟然笑了起來。裴千細細一想，突然想到，兩年前的上元節。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看見裴千這個樣子，鄧欣笑的更加開心！
“看來裴老板想到了呢！沒錯，當時的裴老板正和青樓裏的女子們坐在亭中嬉戲！嗬嗬！”鄧欣笑著卷起了自己右手衣袖，隻見皓白玉腕上有一條長長的深深的疤痕！裴千震驚的抓住鄧欣的手腕，憐惜的撫摸著那看著滲人的傷痕，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對不起，真的！”
鄧欣一把甩開裴千的手，“嗬！裴老板現在這般不覺虛偽麽？哼！正是那一晚的所見，我看清楚了裴老板的為人，當初那個傻傻的，天真的鄧欣就死了。”
“不，不要。我愛你，真的！不要不愛我！”
“不要不愛你？裴老板，你太抬舉你自己了！”話題一轉，“這三年，一心一意陪在我身邊的唯張大哥一人而已，我也開始慢慢地愛上張大哥了！”
“你那是感激不是愛！”裴千大吼，“我們從新開始好麽？好好的再來一次！我裴千發誓...”
“不用了！我不需要聽這些！再說了，你已經沒有資格了！”鄧欣閉上眼，偏過頭，似是不忍回憶，“三天前，張大哥在城西視察店鋪，無意間聽人說‘裴老板帶著娉禮上西湖邊的鄧府提親去了’。張大哥不會騎馬啊！可他那時卻急了，竟然不顧小廝阻攔上馬向我家趕來。途中...不慎落馬，摔傷了腿，雖無大礙，卻有五成的幾率會瘸。”這時，鄧欣的聲音已經哽咽，“那般優秀，堅強的人，怎麽可以...”
裴千快要瘋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愧疚的！我可以花錢親請人，請很多很多的人去照顧他！要是你是因為愧疚而嫁人的話，好啊！我裴千也可以為了你斷一條腿！”
“欣兒...”一道纏綿而又溫柔的男聲響起。
鄧欣迅速轉頭，向身後望去，隻見一白衣男子斜靠在樹側，男子臉色蒼白，深邃的眼眸中蕩著濃濃的溫柔，嘴角含笑。
“張大哥！你怎麽出來了？傷還沒好呢！”說著，鄧欣便急急地要多去攙扶靠在樹側的張翼。
裴千在看到男子一隻腿上的繃帶時便知道這名男子是張翼了，看到鄧欣對張翼的關懷，心中更為失落，‘真的，真的錯過了嗎？不甘心，好不甘心，可是，看見鄧欣溫柔的對著另一個人笑著，心裏好矛盾，好矛盾。’
“欣兒！”張翼一把抓住鄧欣伸過來的手，“我知道，我父母到你家裏去過了，他們是不是向你施壓了？其實你不用在意的，隻要你幸福，我怎樣...”
鄧欣一把捂住張翼的嘴，“我不許你這樣說！我會想嫁給你和你成親，這本就是兩年前我再次醒來時就定下來了的！跟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裴千的求親無法阻止我們在一起，你的腿受傷就更不能了！再說，好了不就沒事兒麽？別多想，成親，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白頭到老，舉案齊眉！”
“欣兒！”張翼忍不住將鄧欣擁入懷中，“遇見你，真好！”
“嗯！我也是！”沒有人看見張翼懷中的鄧欣眼角流出的痛苦，難舍的淚！
看著麵前相擁的一對璧人兒，裴千覺得自己好多餘。緩緩地轉過身離去，那般悲愴，蒼涼。
“滴滴答！滴滴答！劈裏啪啦，啪啪！”伴隨著嗩呐和鞭炮的響聲，裴千帶著賀禮，滿麵笑容的走向張府。
“少爺，我們真的要去賀喜嗎？可是...”小廝小白抱著賀禮，苦著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當然要去！”裴千敲了一下小白的頭，“你家公子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明明就是，好不容易動心了卻偏偏遇上這樣的事！”小白無奈的揉著頭。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麽？”裴千沒有聽清楚小白的話。
“啊，沒什麽！隻是想說這張府怎麽還沒到！”小白連忙打著哈哈。
“啊，裴老板，稀客呀！”張府管家看見穿的一身正紅色的裴千，心下詫異‘這不是跟少爺撞衫了麽？笑的那麽開心，像是自己是新郎似得’，可一想到裴千隻穿紅衣，估計是給自己花好月圓打免費廣告吧！便立刻釋然，笑著迎向裴千。
“嗬嗬，恭喜恭喜啊！”看見管家眼中詫異的神色，裴千心下明白，“小白，還不快點，快把賀禮送上！”
“誒！”看著吩咐完便頭也不回的進府的少爺，小白心中直歎氣。將賀禮遞給管家，傳達裴千的意思，“這盒大的是瑪瑙珊瑚，慶賀張公子新婚之喜，小的是支發簪，專門送給新夫人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禮成！”
看見鄧欣與張翼完成了最後一拜，“嗬嗬，恭喜恭喜啊！裴某就做這敬酒第一人了！”裴千笑著舉著酒杯上前，眼神迷離，讓人一看便知道這人已經喝醉了，“願張公子與新娘子白頭到老，舉案齊眉，百年好合，心心相印，天長地久，早生貴子！嗬嗬！龍鳳呈祥，喜結伉儷，佳偶天成，琴瑟和鳴，鴛鴦福祿，絲蘿春秋，花好月圓，並蒂榮華，幸福美滿...”
看到自己少爺開始沒完沒了，小白怕裴千一不小心說錯話而讓鄧欣對裴千的印象更差。連忙攔到，“少爺，少爺，您喝多了！嗬嗬，不好意思，我家少爺喝多了！”
“無事，多謝裴老板吉言，相信裴老板也會早日找到有緣人的！”張翼不客氣的接受了裴千的祝賀。眼中閃過勝利的喜悅。‘嗬嗬，要不是
自己用了點手段，借著腿摔傷讓父母上門施壓，欣兒也不會這麽快就答應嫁給自己！嗬！四處宣傳裴千奪人之妻，搞臭他的名聲？哼！雖然欣兒現在忘不了裴千，但張翼自信，來日方長，自己一定可以得到欣兒的真心！’
“哎呀，少爺啊，你怎麽喝的這樣醉？重死我了！”宴席散去，獨自扛著裴千的小白是忍不住抱怨！“平時酒量蠻好的呀，今日怎的就喝的這般醉呢？難道還真是那些酸秀才所說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張兄，祝你，新婚快樂！嗬嗬！喝，繼續喝！”裴千在小白背上還不住的折騰。小白覺得自己真是被累的夠嗆。
小白向天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少爺，你不是新郎！怎的老要旁人灌你的酒？咦？下雨了？”感覺到有水滴到自己脖子上的小白四處看了看，“沒啊，這哪來的水？”
小白轉過頭，正想問問裴千，結果看見裴千笑著笑著，哭了。“少，少爺...”
“對啊，我不是新郎，欣兒嫁的不是我！為什麽以前我那麽混蛋！欣兒五年前就喜歡我了，五年前呐！你知道麽？欣兒喜歡了我兩年，整整兩年！是我親手將她推開的！嗬嗬，我是混蛋，裴千是混蛋！哈哈哈哈！”
“少爺...”看著裴千落魄的模樣，小白覺得自己都替裴千心疼了！
“少爺我隻穿紅衣，卻從來都不穿正紅色的衣服，知道為什麽嗎？”不等小白回答，裴千又自顧自的說，“因為，這是成親時穿的，少爺我怎麽會亂穿呢！嗬嗬！可是，我沒有機會穿了呀，再也沒有了。知道麽，欣兒拜堂時啊，我想著，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張翼，而是我，裴千！嗬嗬！欣兒嫁給我了，欣兒嫁給我了！哈哈哈！”
早晨，鄧欣端坐在窗前，陽光傾灑在臉上，將臉顯得那麽柔和，舒適，那雙迷蒙的眼睛似乎透過窗前的景色，看到了難以忘記的初次邂逅。手中的禮品盒中放著一隻用上好雞血玉雕成的紅蓮發簪。那蓮花半開半攏，嬌豔欲滴，就像她當初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送給他的一隻。一滴淚從眼中墜下，正好掉落在紅蓮上，鄧欣緩緩地笑了，終於，自己不是單相思了，自己付出的感情，終於有了回報，雖然遲了，但也不枉自己的一番深情，不枉自己為了不牽連他而嫁給張翼...
“我本以為欣兒嫁過去會幸福，即使欣兒不愛張翼，但張翼那般愛她，定時會對她好的，若是張翼變心，我會將欣兒搶過來，決不讓步！可我沒想到，不足三月，三個月都沒有啊！欣兒便因為憂思成疾走了。這時，我才從欣兒的丫鬟小紅那知道，欣兒是為了我才嫁給張翼的！若是早知道，早點知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嫁的啊！”此時的裴千已經淚流滿麵。
“所以，你們的愛情是...”
“有緣無分。嗬，有緣無分！”抬手捂住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讓淚不流出來，悲傷也倒退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