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視若無睹

鍾貝琛原本目不斜視地開著車,差點錯過了這番美景,無意中的一瞥,發現坐在那,有些衣衫不整,臉上的笑卻燦若春花的白鬱依,目光頓時一凝,馬上意識到,肯定是淩茵希幹的好事,假稱找他喝酒,卻是將她扔在這,又被她“算計”了。

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車,打開車門,一步步向白鬱依走去,注意力很快就移到她的腳上,穿著一雙拖鞋,一隻腳被白白的紗布包著,這個女人,才離開他一天不到,就變成這副樣子,他真是又氣又心疼,偏偏,她自己身上的肉沒感覺麽,想什麽呢,還能笑得那麽開心?

鍾貝琛在白鬱依幾步之外站定,發現她毫無察覺,還是一臉傻笑。“咳咳”,想到自己堂堂一大帥哥被無視到這種地步,他很不爽:“你不是走了嗎,還在這裏幹嘛!”心裏明明是高興的、心疼的,卻因為怨著她頭天的話,別扭地不肯給好臉色。

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白鬱依激動地抬起頭,今天覺得他的聲音特別好聽,再看到那張臉,百感交集,她快淚了,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忘了說話。

在鍾貝琛看來,她的表情像極了一個求他收留的流浪兒,心莫名地軟了,很想說:“進去換件衣服,看你弄成什麽樣子。”講出來卻成了:“你不是早就想擺脫我嗎,我如你所願了,你還跑回來幹嘛!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鍾貝琛傲嬌地扔下這幾句話,狠狠心,像模像樣地往自己的車走去。他知道,她的內心遠非表麵看到的那麽脆弱。憑什麽麵對她總是那麽好說話,他鍾二少本來是多有脾氣的。就算讓她回來,也得先給她點教訓不是。

白鬱依眼角泛起了灩瀲水光,禁不住吸了吸鼻子,他真的不要她了嗎?對她徹底失去了耐心?她不是搖尾乞憐的人,可是,畢竟她有錯在先,不管他接不接受,她都需要道歉:“鍾少,對不起,我錯怪你了,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鍾貝琛上車的動作一下僵在半空,對白鬱依的“良心發現”有點不明所以,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淩茵希對她說了什麽,他究竟說了多少?不帶這樣丟人的,簡直是把他赤裸裸地展現在她麵前,回頭一定得好好聲討淩茵希一番。他轉過頭,多少有點難為情,努力作出一副淡定的樣子:“淩茵希都跟你說了些什麽?”這個女人一點沒動心,他卻那麽投入,她到底是來道歉?感謝?還是嘲笑?

“他都告訴我了。”白鬱依心疼地看著鍾貝琛的臉,這張常年冷若冰山,偶爾**不羈的麵孔下,掩藏了多少心思?如果有可能,她很想好好挖掘一下:“我不走了,我想留下來,我想對你好,可以嗎?”出鍾貝琛所料,說得很婉轉,很卑微,一點都聽不出自得的意思。

鍾貝琛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對我好?”她以前對他確實不夠好,想偷點腥她都表現得那麽勉強,這次是她主動上門的,倒很期待她的表現,可別讓他失望啊。

白鬱依直

接忽略了他語氣中的調侃意味,認真地:“我知道我的力量有限,但還是讓我為你做點什麽吧,我怕欠人恩情,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鍾貝琛的表情凝了凝,深邃的雙眸冷冷看向白鬱依。他不想聽到“恩情”兩個字,難道她除了報恩,就沒有旁的心思了嗎?他不想她被他與林家那幫一丘之貉相提並論,更不希望她像對林威和林天揚一樣感恩戴德:“你想報恩?”嘴上說是報恩,他感覺卻像施舍一般諷刺。

“嗯”,白鬱依想也沒想,就直接點頭。她不好意思說其實不止這樣。

“我為你做的可不是你輕易能償還的,想好方式了嗎?怎麽個對我好法,能不能具體點。”鍾貝琛故意玩味地說道。

“我知道我償還不了,但我會竭盡所能。”白鬱依坦白地說道,頓了頓,看到鍾貝琛臉上貌似懷疑的表情,趕緊補充:“方式我還沒想好,不然鍾少可以提議讓我作為參考。”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你也有能力辦到,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鍾貝琛輕描淡寫地說著,麵帶邪魅。

白鬱依根本無暇讀懂鍾貝琛眼底的暗示,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說。”

“馬上跟我上床。”鍾貝琛的表情邪惡得就像一隻饑渴的狼。

上床?而且是馬上!白鬱依的臉立刻紅到了脖子根,這麽羞人的事,他怎麽可以講得如此直白,就跟說吃飯、走路一樣。她簡直想說他無恥。他絕對是故意的!

可是,相對於他為她做的那些事,好像這要求不是很過分,何況,她心裏對他朦朦朧朧地也很有感覺,但讓她一口答應,還在這麽暴露的地方,她怎麽說得出口。猶豫著,一眼瞥見張嬌嬌向這邊走來,目光專注地看向他倆,距離不是多遠,她應該能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樣她更說不出口了,隻好羞愧地回答:“對不起,我不能,如果換種方式,我立馬照辦。”

鍾貝琛的臉頓時一黑,嘴角掠過一抹諷刺:“這就是你所謂的‘竭盡所能’?實在好笑!辦不到就趕緊走,你能做的,別的女人都會做,你不會的,別人還能比你做得更好,我有必要養你一個閑人嗎?”他其實知道,如果爽快地答應,那就不是白鬱依了,他隻是想看一下刺激她會不會收到奇效。

這些話說得夠重夠刺激人,白鬱依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緊咬著嘴唇,想反駁,卻找不到有說服力的話,想走,又邁不動腳步。

張嬌嬌已經站到別墅門口,眼裏含著掩飾不住的嘲弄,就那樣依在門口看著白鬱依。在白鬱依看來,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對鍾貝琛毛遂自薦,當他的床伴。

鍾貝琛順著白鬱依的目光,也看到了張嬌嬌,她的表情讓他眸光一凝,扯了扯嘴角,對著張嬌嬌勾勾指頭:“過來。”

張嬌嬌馬上帶著嬌媚的笑,輕捷地跑到鍾貝琛身邊,癡迷地看著他:“鍾少。”

鍾貝琛一把將她扯

到懷裏,用催眠似的磁性嗓音輕聲問道:“想不想跟我上床?”聲音不是多大,但要白鬱依聽到已經足夠了。

張嬌嬌象征性地露了下害羞的表情,喜不自勝地:“嗯。”

“取悅我!”鍾貝琛帶著滿意的表情,故意看著白鬱依說道。

張嬌嬌遲疑了一下,旋即吻上了鍾貝琛的臉。而鍾貝琛任由她吻著,攬住張嬌嬌的手又收緊了幾分,讓張嬌嬌的氣息都變得不平穩起來,又平添了幾分曖昧。

白鬱依呆呆地站在那,看著他們視她若無物辦地糾纏到一起,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供人取樂的小醜。她終於懂了,鍾貝琛是要告訴她,張嬌嬌比她全能,還比她聽話,而這樣的女人,對有錢有勢有才有貌的他來說,俯拾皆是,他要她做什麽!連讓她當床伴,他都嫌勉強吧:“你說得對,是我太沒自知之明了,再見。”再呆下去,她怕她會吐。

白鬱依說完,轉過臉向別墅的反方向走去,努力忍著腳痛,讓自己的步子盡量正常,她不想一瘸一拐地被人誤會故意博取同情。腳痛算什麽,心痛更甚!以為他真的動了心,想用心回報,卻發現他的感情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鍾貝琛站在原地,一下鬆開張嬌嬌,看著那個單薄卻倔強得要命的背影,一直看到她的身影被樹林遮住,心裏扭成一團:才這樣她就受不了了,難道她已經愛上他了?

鍾貝琛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看向還在他胸前磨蹭的張嬌嬌時,麵色變得冷峻,甩開她,徑直上了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往別墅裏麵開去。

張嬌嬌似乎還沒回過神,臉上先是顯得迷茫,然後有些氣惱,但眼珠子轉悠了幾下,換上喜不自勝的表情。她看了看白鬱依消失的方向,又轉頭去找鍾貝琛的影子,發現他開著車正駛進車庫,馬上邁開輕捷的步子進了大門,暗哼了一句:既然惹上了,我是沒那麽容易擺脫的,也隻有白鬱依才那麽傻,我都看得出你是利用,她卻根本沒看出來,真不知道該替自己高興還是替她悲哀。

鍾貝琛停好車出來,對站在客廳門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張嬌嬌視若無睹,頭也不回地上樓進了書房,關上門,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白鬱依被我趕走了,這下您老滿意了吧……舍得,有什麽舍不得,一個女人而已……隻要有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再換一個你不會又幹涉吧……很好”。

掛斷電話,鍾貝琛嘴角上翹成一個諷刺的弧度,你要白鬱依走,我如你所願,但我會讓你知道,她在比沒在好。

想到白鬱依剛才的樣子,他不禁皺了皺眉頭,說不心疼是騙人的。走出門,看到張嫂在樓下客廳,想了想,將她叫了上來,麵色一貫地冷淡:“去把白鬱依隨身的重要物品收拾一下送出去,盡快,我不想有人說我仗勢欺人。她在下山路上。”

張嫂探詢地看了鍾貝琛一眼,不敢多話,應了一聲,就出門去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