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約定期限

白鬱依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突然疑惑,為什麽自己對鍾貝琛遠遠沒有這麽排斥,難道是因為他長的帥的緣故?她開始想到,鍾貝琛雖然嘴上叫囂得厲害,但其實並沒有殘暴地對待她過,即使那次,他在林天揚的車上怒氣衝衝地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後來也因為看到她受傷收手了。她想起來了,他那次是以為她跟林天揚在車裏幹什麽了。他是吃醋了了吧?他昨晚不是說在他眼中她早已是他的女人了嗎?

可是現在呢,是她要離開的,想這些還有用嗎!

她努力忍住,眼眶卻漸漸有了濕意,眼睛有些朦朧,對自己撒氣似的加快步子往前走,甚至忘了腳下的疼痛。

又一輛車在腳邊停了下來,白鬱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她腳下沒停,卻止不住用餘光去掃那輛車,生怕跟自己扯上什麽關係,想到剛才那個猥瑣男,心有餘悸。

但怕什麽來什麽,餘光中,一個男人的身影從白色的車上下來,接著是車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往這個方向逼近。

白鬱依在心裏祈禱著:拜托,不要跟我有關係,千萬不要!剛才那個男人已經很嚇人了。她加快了腳步,逃也似的往前走,失神中,一腳踩上了一塊玻璃渣,痛得她叫了一聲,加上緊張和害怕,眼淚止不住漫出了眼眶。

“白小姐,你怎麽了?是我,你站在那別動,我過來看看。”身後,一個溫和悅耳的男聲傳來,白鬱依一時沒記起,頭腦中想到的第一個名字是鍾貝琛,但他的聲音,遠遠沒有這樣溫柔。

她在心裏痛罵自己沒骨氣,怎麽剛離開他不久就反複想起他!她趕緊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到淩茵希急促地走過來,他高大的身軀沐著陽光和海風,那樣富有朝氣和美感,她頭腦中馬上跳出一個詞:玉樹臨風,但可惜,不是他,不是鍾貝琛,他這次是真的不管她了。她僵僵地站在那,忘了說話。

淩茵希幾步走近,將她略顯失望的眼神盡收眼底,心裏有點失落,接著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她這是什麽狀況?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還這麽狼狽:“白小姐,你剛才為什麽跑?”

白鬱依尷尬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他,她哪裏還會跑,雖然沒見過幾麵,但她直覺他是可以信賴的。

淩茵希記起白鬱依剛才尖叫了一聲,目光從她身上掃下去,裙子淩亂,還有破口子,再往下,停留在她的腳上,兩隻白嫩的腳赤著踩在路麵上,已經被泥沙沾汙,卻有一種原始粗狂的美,但一隻腳輕微打著顫,他懷疑地看著:“白小姐,你的腳是不是受傷了。”說話時眼神裏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緊張。

白鬱依痛得皺著眉頭,抬腳看了下,點點頭:“剛剛踩到了玻璃渣上麵。”用手拿去玻璃渣,痛得差點又叫出聲,單腳立著重心不穩,搖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

淩茵希趕緊上前扶住:“走,去我車上看看。”

白鬱依的身子縮了縮,很快又坦然了,覺得不能想太多,任由淩茵希攙著往車走,心裏有些感動,卻並未察覺他眼中特別的情愫,隻是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熱心的君子:“淩先生,謝謝你。”

淩茵希的手動了動,又忍住了,他本想抱她上車的,但想到她和鍾貝琛的關係,再次告誡自己兄弟妻不可

戲,攙扶著她在車上坐下:“小心。”

白鬱依感激地再說了聲謝謝,似乎除了這個,都不知道跟他講什麽,畢竟隻有幾麵之緣,別人的身份又高不可攀,盡管他的態度很親和,她仍有壓力。她隨即想到,鍾貝琛比他地位還高,又常年一張僵屍臉,她為什麽沒有那麽大的距離感?

“白小姐,我看一下你腳怎麽樣了。”淩茵希征詢地看著白鬱依,發現她在走神,心中又忍不住猜想。說著就準備伸手去托她的腳。

“我自己看吧。”白鬱依先縮了腳,低頭看了一眼,髒成那樣,腳底還有血滲出,臉羞紅一片,她都不好意思把腳擱到淩茵希車裏:“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車弄髒了,有沒有紙給我擦一下?”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不會這樣上他車的。

“沒關係的,我車也該洗了。”淩茵希說著遞給白鬱依一包紙,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白鬱依趕緊背對著淩茵希清理起了腳,感到背後有道目光,害羞又緊張。她知道淩茵希肯定有疑問,等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問:“白小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鞋子……”

白鬱依的眼睛紅了紅,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卻隱忍著:“一個人來玩,然後鞋子被海水衝走了。”說完繼續清理著,卻不確定淩茵希是否會相信她的謊言,她並不是存心撒謊,隻是覺得不方便跟他透露實情。

淩茵希“哦”了一聲,似相信了她的說辭。等她清理完畢,找到一小塊毛巾遞給他:“用這個包一下。”

白鬱依看著白白的毛巾,不好意思去接,但見淩茵希的手一直那麽伸著,覺得不妥,隻好拿過來,低聲說了句謝謝。

淩茵希欣慰地:“我先送你去醫院看一下。”說完關上車門,發動了引擎。

白鬱依想了想,小聲說道:“不用去醫院,沒多大事,我回家自己擦點藥水就好了。如果淩先生方便的話,能不能送我一程?”現在這樣子要走回去更不現實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心人,不如厚著臉皮求他幫忙。

淩茵希堅持地:“先去醫院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可是……我身上現在一分錢都沒有。”白鬱依說完,臉隨即紅得像火燒雲。

淩茵希越發不解地掃了她一眼:“沒關係,這點醫藥費我還付得起,別再推辭了。”

白鬱依看淩茵希熱心的樣子,不好意思再說客氣話,並且現在的情況不容她推辭,隻是在心裏想著有機會再回報他。

白色的路虎很快在醫院停下,淩茵希把白鬱依安置在一邊的椅子上,掛了號,就偷偷跑到一邊打電話:“貝琛,你跟小白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別跟我提她!”鍾貝琛聽到這個名字,格外激動和煩躁,今天呆在家裏一直心神不寧,卻不想承認是因為白鬱依,這會卻被人硬拉著麵對,很不爽。

淩茵希聽鍾貝琛的語氣不對,越發懷疑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什麽沒在你那裏,鍾老爺子約定的期限不是還沒到嗎,難道你已經提前放棄了?”他記得前兩天鍾貝琛還是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怎麽會自覺放走白鬱依。

“你怎麽知道她沒在我這,你遇到她了?”說不關心是假的,他忍了幾次才沒打電話叫伊億去看看白鬱依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這會說話的語氣更是不自覺地出賣了他的擔心。

淩茵希感覺到了,故意含糊其辭地:“在海邊遇到她,受傷了。”

“什麽!”鍾貝琛拿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怎麽受的傷?嚴重嗎?現在在哪裏?”講完他才發覺自己反應大了點,不是說好不聞不問的嗎,怎麽被人一提起就激動成那樣。應該是對她庇護久了形成習慣了,但這個習慣得改掉,他就不信她比毒品還難戒。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她怎麽會一個人在那裏?”淩茵希問完,馬上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她畢竟是他的女人,他以什麽身份去質問,但不問,他心裏又不得安寧。

鍾貝琛卻沒有過於計較,可能是沒顧上,聲音低沉地:“昨晚去海邊,被她氣到了,然後就把她扔那裏走了。”說完,想到淩茵希說在海邊看到她,那意思是她一晚都在那裏過的?她到底受的什麽傷?不會是被衝到海裏去了吧?想起真是後怕又自責。

“什麽,昨晚就在那,你讓她一個人在那過夜?”淩茵希忍不住驚呼出聲。

鍾貝琛定了定神,語氣變得冷冰冰地:“誰知道這個女人這麽蠢,自己都不知道坐車離開!”她不會是一直留在那以為他會回去接她的吧,印象中,這個女人沒這麽笨啊:“別拐彎抹角了,說吧,她到底受的什麽傷?”

淩茵希盡量平靜下來:“她光著腳在路上走,被玻璃渣紮傷了,現在在醫院,來之前她說身上沒錢了。”

鍾貝琛頓時不淡定了,一直沒想到,她身上會沒錢:“她為什麽不打電話找人幫忙?”

“沒看到她身上有帶手機,倒是發現她的衣服破了,像是被撕開的,不知道有沒有出什麽事。”淩茵希想起在白鬱依身上發現的疑點,故意誇大其辭。

鍾貝琛被激到了,卻仍舊冷下心腸,他知道,有淩茵希在,會處理好的:“不關我事。你樂意就幫她付了藥費送她回家,不樂意就隨便將她扔到哪。以後別再跟我提這個名字,我們沒關係了!”說完,不等淩茵希反應,徑直掛斷電話。顧得了她一時,也顧不了一世,反正她是那麽想離開他,讓她自生自滅吧,他又不犯賤,何必還在這樣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身上找虐!

淩茵希正想說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空洞的“嘟嘟”聲,神情複雜地掛斷電話,看來,他這次真的被白鬱依氣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讓他這麽生氣,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他想打聽打聽,必要時八卦一下又何妨,他看到他為她付出了那麽多,現在這樣收場了怪可惜的,白鬱依怎麽說也是個不錯的女孩。

心中有了計劃,所以等白鬱依的腳傷處理完畢,淩茵希沒有征求她的意見,直接將她帶進了一家安靜雅致的餐廳,一是想到她還沒吃早餐,另外的目的就是跟她好好談談。

白鬱依顯得有些局促,她不想欠人太多,他能把她送醫院還給她付醫藥費,全程細心陪護,還給她買鞋,她已經有鍾無以為報的感覺,她堅持不來,最後打動她的是淩茵希簡單的一句:“我想跟你說點事,關於你和貝琛的,我想你應該感興趣。”

白鬱依的心沒來由地狂跳了一下,馬上就不拒絕了,她確實想知道他都知道什麽,也很奇怪他管鍾貝琛叫得那麽親密,看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