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八章 生不如死
我又被牢頭無情的推進了苦悶的牢裏,又將是一個徹夜難眠的黑夜。
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我本該安逸的過完這一生,那麽為何又要生出這麽多的事端?我理應好好做梅家的主位的,我理應不該如此,不該如此。
正在我愣愣出神的時候,牢頭叫著我:“哎!你想好了沒有。”
這個牢頭這麽關心我的事幹什麽,我強硬著說:“有什麽可想好的?!沒做就是沒做,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寧你們用鉗子扳開我的嘴我也是這樣的答案。”
牢頭不知是哪種寓意的誇讚著:“好,好骨氣!可是現在根本就不是你用骨氣來說話的,皇上已經下令明日要召葉夕來審你,你可知什麽後果?”
我明明清楚,但我是不會說實話,現在開始我就要與葉夕隔開關係,宮花是宮花,葉夕是葉夕:“怎會知曉,我還是第一次嚐試這牢獄之災。”
聽牢頭說他四十幾了,在天牢裏也二十幾年了,對這裏的事物非常反感,但也很熟悉。為了養家糊口,他也不得不承受這樣危險的職業,他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在憂心著:“葉夕是大理寺少卿,她審訊的手法會讓你生不如死!你這樣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忽然想起母親曾說酒可以讓人忘了憂愁,她在外麵打仗的時候就是用酒來渡過著漫漫長夜與瑣碎繁事:“牢頭,可有酒喝?”
我是一個不會喝酒,很討厭酒的人,也是從來都不喝酒的人。如今,我厭煩的東西將一一在我身上發生。我要深埋這無情的摧殘,我要勇敢的往前邁一步。
牢頭詫異的看著我:“酒?想不到你小小丫頭片子竟然還喝酒?”
忽然想起一句詩句,輕微揚著頭看著那小小窗戶外不大清晰的明月,淡淡惆悵的說:“聽說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我也希望可以徹徹底底的醉一回。這樣就會催著我去那些憧憬的好夢裏去了,再也不用害怕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想想都會覺得很好很美,很愜意的時光。”
牢頭說著就起了身:“好,我今天就滿足你這個願望,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找酒來!”
聽到牢頭要給我去找酒喝,我像個孩子般甜甜的笑著:“我等你,牢頭伯伯。我此生隻叫過兩個人伯伯,一個是沈遂伯伯,一個是你,牢頭伯伯。”
牢頭伯伯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有回答我的話就去給我找酒了,看著牢頭伯伯有點駝背的背影,就想起了父親,是否父親也蒼老了許多呢。
我就傻巴巴的等著,等了好久牢頭伯伯都還沒有來,就在我失望之際,我遠遠看見像牢頭伯伯的人捧著一大壺酒過來了。
“小丫頭片子,酒找來了,今晚你牢頭伯伯就舍命陪丫頭了,哈哈哈!”牢頭伯伯開著詼諧的玩笑話,令我也想起了茹芳經常逗我笑,想起了與她們許許多多的美好曾經。
說完話牢頭伯伯就打開了牢房的門,我這會才看見那門上鎖的是一根粗大結實的鐵鏈,還真把我當成了重刑犯。
我拍了拍草席上的灰塵:“牢頭伯
伯,丫頭現在隻有草席可以讓你坐,你不要嫌棄。”
“怎麽會嫌棄呢,日日都在這種地方,看都看煩啦,哈哈哈哈。”牢頭伯伯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席上,好似也震了我一下。
牢頭伯伯打開了那壇酒的蓋子,一股酒香撲麵而來。我還從未知道酒居然還有香氣,竟然不令人作嘔,酒雖好但卻傷身。
牢頭伯伯給我倒了一大碗酒,嘴裏還嘟囔著說:“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兒紅,就這樣被你給喝了,來日你可要還我啊!”
“宮花來日定還牢頭伯伯。”
“好,有你這句話就好,來幹了!!”
兩隻乘著滿酒的大碗一杯一杯下肚,忽然感覺天旋地轉,牢頭伯伯好像對我說了很多話,但我也記不起是什麽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啊!!”我估計我是喝醉了,我大聲的叫嚷著,牢頭伯伯似乎也喝多了。
我開始胡言亂語著:“我是宮花,我母親是宮槿,妹妹是宮兒,父親是莫宿錫,哥哥是莫從秋!還有我的夫君,梅清溪,哈哈哈哈,五歲那年為了追一片被風吹落的花瓣,急急的我就從台階上摔了下來,那個時候我還能去追花瓣,現在,我是怎樣都追不到了,追不到了。都說酒話醉人,我覺得也甚是醉人哪!”
是酒讓我醉了,讓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如此的放聲痛哭。
暈暈乎乎的就這樣睡了過去。
生命若似芍藥花,開時豔,敗時枯。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審訊室了。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令我一定防備措施都沒有,就這樣被帶了過來。
頭似乎痛,可是心更痛。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就是葉夕,葉夕要審問我。
如果不是因為昨晚的宿醉,恐怕今日的我都有些於心不忍這樣的給葉夕難題。
在天牢裏呆了六個月我深知自己有多狼狽,葉夕不忍心的看著我,關切的叫著我的名字:“宮花。”
“葉夕,把你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職責盡了吧。”我的意思很明顯了,是讓葉夕給我上刑,這樣錦扶就不會懷疑葉夕了。
葉夕斬釘截鐵:“我是不會給你上刑的!”
我嗬斥著:“葉夕!你還有家人!你要為他們著想!!不要一意孤行,為了我根本就不值得!!!”
葉夕質疑的看著我,我看見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我們走過了多少年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讓你受這非人的折磨!!”
我嘶聲竭力,全身都在顫抖:“你答應我,葉夕。你不要管我,你給我用刑!!用刑啊!!!”
“宮花!!”葉夕冷冷的嗬斥。
“有時候我渴望的溫暖讓我更無助,反而有時候的痛楚會讓我開心百倍!!”我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麽,隻是我說出的話讓葉夕不敢相信的盯著我。
葉夕狠狠的搖著我的雙肩,感覺胳膊很疼,葉夕的勁很大:“你瘋了嗎?!你是瘋了嗎?!!”
似乎聽見了匆匆的腳步聲,我著急了,立馬狠狠的看著葉夕,命
令式的告訴葉夕:“對啊,我是瘋了,我現在在讓你給我上刑!!上刑啊!!你如果不給我上刑,我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葉夕!你給我用刑!!!”
我真的是瘋了,竟然逼著葉夕給我用刑。沒有哪一個正常人是會這樣求著人給自己用刑,可能我是第一個了吧。
葉夕看見我眼底的急切,還有我失去理智的動作,她最終還是妥協了我,極不情願:“用刑!!”
我被綁在了石板上,那石板涼的我脊背發冷,誰知道那石板上麵塗抹了什麽毒。
“大人,用什麽刑?”
葉夕憤恨的看著我,晌久才說:“鞭刑。”
葉夕還是下不去狠手,用了最輕的刑罰給我。
細長的皮鞭打在我的身上,那種疼感生不如死,絲絲痛楚都鑽入了我的血肉,難受萬分。
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我看見錦扶就在門外麵輕蔑的笑著,我更加肆無忌憚:“葉夕大人!你難道就這點本事嗎?難道我宮花是被嚇大的嗎?!鞭刑,也不過如此!!!”
我看見葉夕的拳頭捏的很緊很緊,我知道她在隱忍著,聽見我故意激怒她,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已經破碎:“把她放下來,上老虎凳。”
葉夕給的刑罰還是輕的,葉夕你怎麽還是狠不下去心,錦扶那可惡的嘴臉令人惡心,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膝蓋好像要粉碎掉一樣。
我強忍著痛楚,繼續肆虐刺激著葉夕的神經:“老虎凳並不足以讓人致命,大理寺少卿的職位你不做也罷!!!”
葉夕的拳頭已經捏的麻木,她咬牙切齒的說:“給她鞭刑的傷口上塗上辣椒水。”
“是!”
施刑的人弄來了辣椒水,就在快用刑的時候,葉夕突然說話:“把辣椒水給我,我親自來。”
這個時候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硬生生擠出僵掉的笑臉。
葉夕果然更懂得如何伺候犯人,辣椒水一點一點的滴在我的傷口處,火辣辣的疼。很明顯她的手根本就抖的不行。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來,樣子做足了自然會有人相信,我開始咒罵著葉夕:“葉夕,你個大混蛋!!大混蛋!!枉我這麽信任你!!你就是個昏官!!徹頭徹尾的大昏官!!!”
葉夕壓低聲音:“你又何苦如此。”
“本該如此的,你,你,”話未接著說完,我就被疼昏了過去。
我被丟到了監牢,那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我很疼惜自己的身體,刺繡時不小心將手指戳破,就再也沒有刺過繡。如今,為了一些目的而做了自己終生後悔的決定,就像一個人很愛她的容貌,但是容貌一但被毀,就覺得天都塌了,而此時的我就是這樣一種狀態,一種令自己厭煩的決定。
隔天,舊傷未好,新傷繼續添進。受刑真的是讓我無比難耐,那之時我多麽希望可以將自己的命了結掉,就這樣一幹二淨的被丟去亂葬崗,也好過現在。
回憶嗜了什麽?是過往?是如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