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小心又開啟了時光飛逝大法。
第30章 不小心又開啟了時光飛逝大法。
做好了“無論徒弟有多大,反正都沒有叔大”的心理建設,莫南柯愉快的接受了自家軟萌軟萌的小徒弟已經八百多歲的事實。莫南柯『摸』了『摸』小徒弟的頭頂的發旋,並沒有多言。就一如沈淮安小的時候一樣。
他越發的不愛說話,雖然曾經當程序員的時候,也經常沉浸在代碼的世界裏,很長時間都不與人交流,而成為青霄老祖之後,身上自帶的三分孤傲更是讓他愈發的沉默。
至於沈淮安,他小的時候受過的欺淩和苦楚讓他對肌膚相貼這件事格外執拗。所以師徒之間並不需要很多言語,隻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能夠撫平這許多年的孤寂。
大概……是能夠撫平的吧。莫南柯也不是很確定。
當然不能。沈淮安蹭了蹭搭在自己頭頂的手,感覺到熟悉的溫度和流連在指腹的溫柔。徐徐圖之,沈淮安告訴自己,自己和師父來日方長,他還有許多時間可以耗。
——從一開始,沈淮安就沒有想過給莫南柯自己獨自飛升的可能。雖然如今他們的修為相隔猶如天塹,但是沈淮安親自目睹過自己的一世,這一回從頭來過,他必定會比那個時空的小道士走的更快。
如今他所求的是走得更快,而不求走的更遠。
八百年的時光足夠沈淮安想明白,自己從小就執著的修仙所求的到底是什麽。佛前叩首是百年,所求無非是相見。而他仙途踏破,無非就是想要追上那人的腳步罷了。
沈淮安畢生所求,非關修道,亦無關長生,唯莫南柯一人而已。
莫南柯並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心中的起伏,兩個人起身回返。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尋常的一天,但是對於整個修真界來說,這一天必定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因為,這一天,一場以無上宗青霄老祖為領袖,涉及修真界百十個大門派,數千個小門派的與魔界曠日持久的戰爭,正式拉開了序幕。
有人認為這一天是又一場仙魔大戰的開端。還有一種說法,是仙魔大戰的開端在一年之後。
一年之後,占星閣聖女得窺天機,算出蒼山將傾,妖魔肆虐,大戰在即。而僅僅是這樣的一個青霄老祖在一年前便推算出來的結果,其代價也是占星閣聖女的生命。修為未到而妄自窺探天機,自遭報應,聖女自曰求仁得仁。眾人唏噓,是以有人以此為那場蒼生浩劫的開端。
可是無論怎樣,沉靜了千萬年的修真界,終歸是不平靜了。
五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自從五年之前占星閣聖女隕落開始,整個修仙界又接連隕落了幾位大能。就連老祖級別的人物都隕落了兩位。這個時候,修士們才開始明白,這就是殘酷的戰爭,隨時都可能中途殞身。所以,各個門派的對新晉弟子的錘煉也就更加密集了起來。
各個門派的弟子試煉,大秘境和小秘境都頻繁開啟。到了第五個年頭,就連無上宗都不能免俗。隻是到底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門派,和其他門派還是有所不同。無上宗擁有數十個小秘境,五六個大秘境。小秘境和大秘境並不值當鄭重其事的舉行一次弟子試煉,平素弟子若要入秘境之中試煉,隻需要在管轄自己的長老或者峰主處備案就可以。
無上宗的弟子試煉是仙門大比。顧名思義,仙門大比就是廣邀天下修真門派,上至門派宗主,下至外門弟子,皆可上台一試。無上宗的仙門大比多半是五十年一次,這一次因為妖魔肆虐而整整提前了二十年,但仍算得上是修真界的一大盛事。
而這一次因為是為了錘煉弟子,所以各個門派約定俗成派弟子出戰。這一年的正月初三,凡間炮竹的火『藥』味還沒有散去,在無上宗的山腳下,各個門派的人馬都各自駐紮,為了三日後的仙門大比各自做著準備。
兩日之後,無上宗的護山大陣開啟,從蜿蜒的長階上緩步走下了一隊身著道袍弟子。他們整衣肅容,眉宇之間自帶三分浩然正氣。而為首的青年卻和他們不同,他一身白衣,連階旁的白雪都要比他遜『色』幾分。
從遠處緩步而來的男子不笑的時候冷若霜雪。青門的掌門在無上宗的山腳下眯了眯眼睛,悄悄問旁邊的大弟子“那可是青霄老祖?”他的修為停滯許久了,壽元即將耗盡,也依稀顯現出了老態。眼前的人影模糊,卻和記憶之中重合。
青門在修真界隻是小門派,青門掌門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見過青霄老祖還是在五百年前的仙門大比上。隻是那樣的男子,盡管隻是驚鴻一瞥,但是終其一生,也無法忘卻。
而他的大徒弟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在師父耳邊低語“回稟師父,據說這是青霄老祖的徒弟。沈淮安沈仙長。”
青門的掌門愣了愣,然後慢慢的點了點頭。竟然如此,理應如此。
他們的交談自然落在了沈淮安耳中,但是他並未在意。無上宗的長階之上不許禦劍,長長的階梯,無上宗的弟子需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沈淮安和他身後的弟子們腳步並不慢,但是卻顯得步履從容。
在眾人愣神的刹那,那隊弟子仿佛就來到了眼前。
沈淮安對眾人淺緩的一笑,仿佛冰雪乍破,春暖花開。他的眼角眉梢都氤氳著一片柔和,就連微帶著紅暈的桃花眼都彎起了恰到好處的弧度。不狎不昵,卻也並不讓人感覺難以接近。端得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按照規矩,在場的人之中的確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起沈淮安的一禮的。但是沈淮安依舊不疾不徐的對在場的眾位做了一揖,之後朗聲說道“諸位辛苦,請隨吾等入山。”長袖微舒,沈淮安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眾人再三寫過,而後依次隨著沈淮安步入了無上宗。
入山自然有順序的分別,各個宗門都不是第一次參加仙門大比了,所以次序早已經製定,如今也不算嘈雜。
流雲女派雖然實力並不濟,但是到底是一派女流,其他門派有意相讓,是以她們入無上宗的次序比較靠前。
站在隊伍前麵的一個綠衣的小女孩愣愣的看著沈淮安,直到後麵年長的女修推了她一把,她才如夢初醒一般的移動腳步。
“怎麽,溪兒你看上他了?”那個年長的紫衣女修是雲溪的姑姑,見自家侄女愣愣的盯著一個男修看,就不由打趣到。
雲溪搖了搖頭,臉上並未見一絲紅暈。她雖然出生在以風流著稱的流雲女派,但是自小就心『性』十分單純,心思也異常的堅定。雖然年歲尚小,但是紅塵之事,鮮少能夠在她心上她一直盯著沈淮安看,不過是因為……
紫衣女修也是知道自己侄女的品行的,見雲溪神『色』嚴肅,這個時候不由低聲問道“怎麽,他有什麽不妥麽?”
雲溪又看了沈淮安一眼,咬了咬下唇,用傳音秘術對姑姑說道“姑姑,五年前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是金丹巔峰的修為。而如今,卻已經是元嬰後期了。”
修仙之路到了後來,可以說是步步皆是險阻,實難寸進。有許多修士就是在金丹期耗盡壽元,無法結嬰,最後無奈兵解的。而沈淮安隻用了五年的時間,不僅突破了金丹和元嬰的桎梏,並且攀上了元嬰後期。
這樣的修為,怎麽說都不能隻稱之為日進千裏。
紫衣女子聞言也是一驚,看向沈淮安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幾分沉思。若是這樣的修行速度,倒是能夠理解為何他資質如此之差,卻能夠被青霄老祖收為關門弟子的原因了。
因為,這樣的速度,何止是天才,簡直就是妖異了。
而這個時候,沈淮安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狀似不經意的一回眸。那眸中霎時暖意退去,暗含著一絲戒備和警告。雲溪倏忽一驚,下意識的將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之上。雲溪想不明白,他們五年前算是有過交集,即使沒有,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沈淮安也不當如此戒備的。
好在沈淮安隻是淺淡的一眼,之後也並未與她為難。雲溪壓下心底的異樣,隨著眾人一同步入了無上宗的山門。
修仙之人體力不差,無上宗長長的通天梯對他們來說不在話下。不多時候,眾人就到了進行仙門大比的斷劍峰。無上宗的長老和峰主們已經在此靜候,就連五年前就閉關的陳洵長老也端坐在座上。
沈淮安也是五年未曾見過這個師兄了。印象裏他是極為注重自己容貌的男子,但是如今這一見,他竟在陳洵的眼角看見些許細紋。修真之人築基之後便容顏不變,他這個師兄已經是合體期的修為了,眼角的細紋在沈淮安的眼裏顯得愈發的怪異了起來。
發生這種情況……除非是深受重創,修為跌落。但是陳洵分明仍舊是合體期的修為,甚至已經攀上了合體期的巔峰。
而他身後站著神情有些不耐的沈轅。他們師徒情分一向不深,沈轅年少的時候修行多半是峰主所授,後來陳洵出關也隻是嚴苛的督促,偶爾才回點撥兩句。這次仙門大比,他本來是想要隨沈淮安一同下山的,卻被陳洵扣住,命令他站在自己身後。
沈轅當年刺沈淮安一劍,雖然是魔氣侵擾,但是自覺有些對不起他,這些年也就對沈淮安越發馬首是瞻的殷勤起來。沈淮安默許了他這樣的行為,沈轅就暗搓搓的覺得他家弟弟算是原諒了他。
雖然和小時候設想的“帶著弟弟縱橫仙途”的偉大夢想有所差異,但是“跟著弟弟有肉吃”神馬的貌似也不錯,於是沈轅就愉快的接受了這個設定。他在這五年中沈淮安下山曆練的時候也緊跟著弟弟的腳步,倒是真的也有幾分機緣。修為哪怕沒有如同沈淮安一樣暴漲,但是前幾個月也碎丹成嬰了。
陳洵瞥了身後明顯有幾分不耐的徒弟,有看了看台下麵容光潔的師弟,眼眸變得越發的陰狠了起來。
天道……眷顧麽?
壓下眼底的森冷,陳洵和眾人一道起身,想著東方叩拜。在天地之東,一道白影悠然而至,翩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