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有女白葉_第六十七章 中毒
兩個快打起來的老頭聽到了身後清脆的聲音，不由一頓回頭四隻眼睛齊刷刷盯上了白葉。
白葉猛然被這般盯住，嚇了一跳。反而是一旁的宋莫連忙開口道：“師父，何師伯，白師妹隻是一心向學……”
何太醫卻是直接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看著白葉，沉聲道：“之前我與你劉師叔的話，你都聽得懂？”
白葉這才明白兩個人眼神之中的意思，不由笑了起來，道：“自然是聽得懂的，我在老師身邊學了這麽些日子，若真聽不懂豈不是丟了老師的臉麵嗎？”
她不想裝傻，隻想著跟著何太醫學到更多的東西。更何況，於學業之上，韜光養晦也未免太過於傻了。真正想要成為強者，就應當鋒芒畢露才是。
聽到白葉這般說，何太醫和劉太醫兩人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而劉太醫才看向宋莫，問道：“你聽懂了嗎？”
“師父和何師伯說的太快了，我隻聽得懂一部分。”宋莫九歲跟在劉太醫身邊學醫，如今已經六年了。他想著不由偷偷看了一眼白葉，白葉跟在何太醫身邊學醫，可是連著六個月都沒有。從九月初到如今，也不過是三個月而已。
才三個月，就比學醫六年的他聽懂的多了嗎？
他倒是沒有懷疑白葉說謊，隻看之前白葉認真聽兩人討論雙眼似乎都發光的模樣，他就相信白葉是真的聽懂了。
劉太醫聞言歎息了聲，心中隱隱有些失望。何太醫卻是笑了下，跟著問了白葉句：“你聽懂多少？”說著微微使了個眼色。白葉如何不懂這眼神的意思，笑著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師兄的，大約也就聽得動四五成，老師說到湘鈴草與卉草同用有毒之時，我就有些跟不上了。隻想著機會難得，全部都生硬記下來，想著回頭細細研究。”
“那也很是不錯了，記性還好，日後定然是大有前途的！”劉太醫誇讚了兩聲，對著宋莫的時候臉色倒是好了不少。之後兩個當老師的拉著徒弟考校了一番，兩人各有所長，這才心滿意足放了人離去。
宋莫引著白葉去一旁暖閣休息，路上遲疑了片刻這才沉聲道：“之前，怕是白師妹為著顧忌我的麵子，並未全力以赴吧？”
白葉聞言露出驚訝之色，“宋師兄說什麽？”她茫然的模樣讓宋莫不由露出了笑容，卻沒有再說下去。白葉聰慧過人，又特意給他留了麵子，若是他再打破砂鍋問到底，豈不是不識趣了。因此，他錯開之前的話題，轉而說起了旁的事情。
白葉看得出來，宋莫雖然性子有些內向，卻是十足十的君子之風。聽得他語調不疾不徐平和地說起一些趣事，確實覺得頗為舒適。劉太醫好客，平日裏麵又跟何太醫關係頗好，硬生生留著兩人要在府上用晚膳。何太醫倒是沒有拒絕，白葉隻覺得跟宋莫一起說話也收獲匪淺。宋莫畢竟跟在劉太醫身邊多年，若論醫術雖然比不上白葉那般係統的學習了多年，卻是比白葉見過更多的病症
。
說起那些病例來，白葉也聽得頗為認真，有時候還會討論一下藥方。
隻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卻是沒能等到劉府的晚飯，京中就鬧出了一樁事情了。
“劉太醫，劉太醫，我們家老爺請你過去一趟……”慌慌張張被劉府管家引進來的中年男人一開始並未注意到屋中尚有客人，直接道：“我家姑娘怕是吃壞了東西……”他說到這裏一頓，發現劉府尚有客人在這才連忙道：“在下失禮了，隻是人命關天，這才闖了進來。”
劉太醫卻是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瞪了一眼一旁管事，這才道：“可是府上白姑娘出事了？”他說著看了一眼何太醫，道：“我今日有客，實在是不便……”說著略微一頓，道：“不然讓宋莫和白葉過去一趟先看看，如何？”
隔壁白府上，這些日子那位姑娘折騰了好幾次，憑借著鄰裏之間的關係，劉太醫去過兩次之後就懶得再應酬了。都是些小女兒的花樣，無非就是想要吸引家中長輩的注意力，這樣的手段比起後宮妃嬪的爭寵大戲來實在是不夠看。
更別提像何、劉這般快看了一輩子的人了。
何太醫看劉太醫這般模樣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因此也不多言。一旁白府管家見狀縱然心中焦急卻也連連道謝，看向宋莫和白葉。
“李管家稍等，我讓人取了藥箱來。”宋莫跟著劉太醫去過幾次白府，倒是認得此人。而白葉隻微微垂下了眼簾，隻想著：白府，不會那麽巧出事就是白夢籮家，而出事的人就是白夢籮吧？
她這般想著，卻是沒有多言語。畢竟，她跟白夢籮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少，可是不知道的人更多。何太醫知道不知道她無從得知，然而劉太醫定然是不知道的。
宋莫看她一路都不言語，低聲道：“白師妹莫要緊張，你醫術很是了得的。”
白葉聽出他的安撫之意，不由抿唇笑了下，道：“多謝宋師兄。”
宋莫卻隻覺得白葉這笑容頗為明亮，一時間竟然是有些閃神。等著回過神來時，他隻覺得雙頰微微發燙，半響才低聲道：“不用謝……”
白府與劉府相鄰，兩人入了白府就直接被一個嬤嬤引入了後院之中，看見那些行色匆匆，帶著驚恐和不安的丫鬟、仆婦，白葉這才皺起了眉頭。怕是這位未曾謀麵的白姑娘不止是吃壞了東西那般簡單吧？
兩人被嬤嬤帶入了一個院子，裏麵人見是一對年輕男女不由一愣，轉而就看向了嬤嬤。
“老爺，夫人，劉太醫府中有客，就派了宋大夫和這位姑娘過來。”嬤嬤匆忙間未曾詢問過白葉的名字，此時回話自然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白葉卻是沒有做自我介紹的意思，隻微微點了下頭。
那位白老爺卻是沉聲道：“快請兩位入內看看小女吧！”一旁的白夫人卻是懷疑地看著白葉，唇角微微動了下，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白葉跟著宋莫入內，女子的房
間原本應該有著或淡或濃的熏香的，然而這屋子之中卻是一股難為的酸臭味道，就這般還是因為窗戶開著透氣才好了些。
白葉一眼看過去，隻見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卻不是白夢籮。
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心中微微搖頭，跟著宋莫過去，看著宋莫淨手給床上那位白姑娘把脈，就趁機觀察了下對方的臉色。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有時候有些病症不用把脈就能夠看得出來一些端倪的。
那姑娘雙唇發白，臉色透著青，偏生脖子發紅，呼吸短而急促，聯想到進來時聞到的那股味道，白葉的第一判斷就是這姑娘吃了什麽催吐的藥物。
宋莫此時卻是收手，問道：“白姑娘今日都吃了些什麽？”
一旁奶娘連忙應聲道：“姑娘午飯時不大舒服，隻吃了小半碗的米飯，連帶著幾口菜。倒是臨近的黃昏的時候吃了幾塊三姑娘送來的點心……”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愣，轉而看向一旁的桌麵，卻見那邊空空如也。
白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還未曾想明白這奶娘下意識的動作，就聽到她大聲問道：“姑娘吃剩下的點心呢？”
屋中的小丫鬟嚇了一跳，半響誰也沒有說出來一個端倪，而外間聽著裏麵的動靜卻是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引路的嬤嬤過來詢問了聲。宋莫偷偷對白葉使了個眼色，這才道：“姑娘怕是誤食了相克的食物，這才會嘔吐的。我開一副藥劑給白姑娘，先喝了看看效果。”
他雖然年紀輕，性子也有些內向、容易害羞，然而做起大夫來卻很是穩重。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平和之意，很是讓病人家屬心生安穩。
白老爺點頭，宋莫叫了一聲白師妹，帶著白葉一同去一旁隔間開藥方，這才低聲道：“白師妹怕是看出來了吧？”
白葉微微抿了下唇，隻做不解的樣子。宋莫見狀笑了笑，道：“白師妹果然是冰雪聰明。”之後就不再多言，開始下藥方。白葉看著他寫字，隻見字跡筆鋒圓潤，字體端正，比起她那一手隻能勉強看的字來實在是強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宋莫的意思她懂，既然她這個隻“望”了的人都看得出來屋中的白姑娘是被人下了毒，宋莫又如何會看不出來呢？更何況，白姑娘吃過的點心莫名就消失不見了，難道會是巧合？
宋莫之所以問的含糊，而她之所以沒有開口，隻不過是為了防著隔牆有耳罷了。
宋莫這邊斟酌著藥材的用量，白葉並不多言，這不過是劉太醫是好，給了她一個旁觀的機會。若是她出聲搶了宋莫的風頭，那就可以說是不知道好歹了。
更何況，她也並非自視甚高的人，隻看著宋莫開出來的方子，也很是有幾分道理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的匆忙的腳步聲，然後白葉就聽到了一個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
“二姐怎麽了？我聽人說二姐不舒服，還去請了隔壁請了劉太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