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蒼白落幕

雲福得令迅速帶著幾名奴才,把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男子拉了出去。

“等等,既然這男子來左府鬧事,我們左府也有處置的權利。不然讓外人以為我們左府就是這般隨隨便便可以被人欺負的。”左雲繁斜睨著二夫人漸漸攥緊的手掌,清冷一笑,“祖母,先對此人杖責五十,再交給官府也不遲。”

“好,就按繁兒說的辦。”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應下。

杖責五十,要說這人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這男人聽得驚恐的跪了下來,“老夫人饒命,饒命呐!在下也是受人指使,貪了點錢財。還請老夫人看在……看在……”眼神瞅了一圈,隻好看向二夫人,“還請……”

隻是這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左雲溫上前一腳便踹了上去,那男子倒也是命薄的很,經了一踹就倒地而亡了。

“瞧這晦氣的東西,來左府擾的不得安寧也就罷了,還如此不耐踹,還不快快拉下去好生安葬了吧。”二夫人拿帕子捂住翹起的嘴角,麵上卻盡是嫌惡,不經意對上左雲繁那雙狡黠的雙眸,心裏咯噔一聲,便起身準備離開。

左雲繁則是氣定神若的端起茶杯,輕輕押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起唇:“祖母,聽著這男子剛才說是受人指使,再加上剛才臨摹雲鳳的字跡,這人必定是左府內的人,隻是男子被大哥踹死了,一時死無對證,唉……怕是要讓這幕後之人逍遙法外了。”

老夫人也微微頷首,內心也已經有了幾分計較,隻能順著左雲繁的話說道,“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雲繁就看在祖母的份上暫且饒了這人,如果還有下次,祖母必不饒恕!”

話落,隻瞧左雲繁起身來到正廳對著老夫人跪了下去,滿目委屈:“祖母,繁兒覺得應該說說昨日凶險一事,免得旁人說剛才的事情祖母偏袒繁兒和母親。”

“繁兒?”雲江蘺見此忙叫住左雲繁。

可左雲繁嬌弱的搖搖頭,“母親,這事已經發生,這樣隱瞞下去隻會讓人亂加猜測,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別人信也罷,不信也罷。總有人會出來為我們母女兩個辯白的。”轉頭看向老夫人,

“祖母,昨天傍晚我與母親在街上被人帶到了瀟湘閣,來人意欲毀我名節,還好當時有故人相救,我才幸免那兩名歹徒之手。母親有意為我隱瞞,可是沒想到今日有人找上門來,這事也瞞不住了。”

語畢,雲江蘺想要出口,卻被左雲繁遞來的一記眼神,她才闔上嘴。

剛才欲走的二夫人本想走之大吉,不再說及此事怕連累到自己,沒想到左雲繁竟然當眾說了出來,她此時走是不行了,隻好再次開口:“未出閣的女兒家被人擼去,總是失了名節,更何況大姑娘這般說,也沒人知道真假。”

“是啊,大姐姐真可憐,這事要是傳出去大姐姐這一輩可就毀了。”左雲傾精致的小臉露出同情之色,而後試探道,“姐姐可知道是何人欲要毀姐姐名節,如果知道的話何不說出來,這樣告到官府那裏,也好還姐姐一個公道。”

左雲傾一番言語,左雲繁就猜出了她的意思,忙惋惜道:“三妹真會說笑。那人既然計劃做出這種事,當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依雲繁看,也必定是有權有勢的,要不然不會當街做出這種事。”

“至於三妹妹說的告到官府,三妹妹莫不是嫌雲繁被劫的事情鬧得不夠大,還想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麽。雲繁真不知三妹妹是無意說的還是故意說的。”

此言一出,左雲傾漲紅了小臉,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隻能要扯唇半天才扯出一句話,“大姐姐誤會了,是雲傾沒有考慮周全。”

見老夫人一雙利眸射來,二夫人忙幽幽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大姑娘這被劫之事遲早是瞞不住的。”

左雲繁卻露出幾分不在意來,“毀了便毀了,那也正好能一直陪在祖母身邊。”

哪個老人聽了這話心裏會不欣喜,更何況是一向寵愛左雲繁的老夫人,聞言更是心裏感動的很,隨即老夫人微微顫顫的起身來到左雲繁身邊,親手把她扶起來,“不怕不怕,我們繁兒這般乖巧聰明,還怕嫁不出去麽。”

昨夜之事算是暫且結束了,二房眾人瞧著老夫人對左雲繁的寵愛,心裏越發不舒服,特別是在左雲繁出言要留在老夫人身邊的時候,二夫人更是心裏忐忑的很,要是左雲繁早點嫁出去,這掌家之權還不早早的落在自己手上,卻沒想到左雲繁竟敢言出此意。

“母親,兒媳有一事跟您說說。”這次是自己大意了,接下來她倒要瞧瞧左雲繁的本事。

“什麽事?你說。”因為剛才謝氏明顯的奚落和諷刺,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婦是越發的不滿起來,連帶著語氣也帶著幾分敷衍。

謝氏把這些看在眼裏,麵上卻還是布滿笑意,“最近雲溫的功課有些跟不上,我便想著讓國公府的大公子過來幫幫忙,也好讓雲溫趕上明年的科舉考試。”

既然是有關左雲溫的前途,老夫人當然不能拒絕,可是又想到翟均東的性子,隻能略顯不悅的應下來,“翟公子住上幾日倒也沒什麽,不過這醜話先說在前頭,因著府上都是女眷,更何況再過半個多月就是翟大公子的喜事,我可不希望翟公子在這府上出了什麽事。”

“我們左府的姑娘家教如此隻好,母親就放心吧。”謝氏這話說的圓滑的很,到時候真出了事也隻能怨這些姑娘的家教。

老夫人豈能聽不明白,就要張口,手掌卻被左雲繁按住,隻聽左雲繁莞爾一笑,“祖母,那就索性叫陸姐姐過來府上小住幾日,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這……繁兒呀,不知道這樣合不合規矩呢?”雲江蘺突然輕飄飄的問著。

“沒事的,反正堂姐遲早要嫁給翟公子的,讓他們增進增進感情也是應該的。”左雲繁雖然是對著母親說的,餘光卻落在二夫人謝氏不知情緒的臉上。

正廳裏,幾人又接著說些家長理短,見著老夫人麵上露出疲憊之意,雲江蘺就扶著老夫人先走了。

左雲繁也捂著空空的肚子準備回屋,走了幾步,被二夫人謝氏叫住,“沒想到今日之事竟被大姑娘三言兩語就揭穿了,真真是好細致的心思呢。”

“多謝二嬸謬讚了。雲繁隻不過是不想讓歹人得逞,至於說細致的心思,還真比不上二嬸的呢。”

最後一句帶著濃重的諷刺和挑釁,惹得謝氏攥緊手掌,走至左雲繁身側,在耳邊言道:“今日隻是你運氣好罷了,等來日,我必叫你瞧瞧這大宅院裏最肮髒的手段。”

左雲繁袖擺裏的手擺弄著手腕上金鑲玉的如意雲紋羊脂玉鐲,清冷目光掠過謝氏景秀的麵容,精致的唇角微微輕啟,“二嬸這話可不要說的太滿,怕到時候讓二嬸的臉麵下不來呢。”

不顧謝氏陰沉的麵孔,左雲繁拉著左雲錦從幾人身旁走過。

左府這一個個動作都快得很,不到午時,國公府的翟大公子和陸府的陸大小姐相繼而來,陸雪晚作為左雲繁的堂姐,這還是第一次來左府小住呢,所以左雲繁先帶陸雪晚去看望了老夫人和雲江蘺,才把陸雪晚安置到自己院內。

陸雪晚為人傲嬌,但是如果悉心對待,她也會收斂幾分自己的小脾氣,這不瞧著左雲繁忙前忙後給她招呼著,陸雪晚也是蠻不好意思,“雲繁啊,你都交給下人吧。過來跟堂姐說說話。”

左雲繁這才把一切交給了左青和左思她們,自個放下擼起的袖子,來到石桌前端起茶水猛喝了幾口,才得了空說道,“堂姐是不是緊張的很。”

“緊張什麽,以前也是在一起遊玩過。”陸雪晚一雙明眸柔情卓態,楚楚衣衫猶如海棠綻放,唯有微翹的嘴角盡顯名門貴族的傲嬌氣質。

左雲繁挑挑淡眉,端著茶杯坐下來,“堂姐,我聽說謝氏這次有意讓翟公子過來住,是有心讓自己的女兒進國公府呢。所以我才硬去求姨母把你接過來呢。”

“左二夫人有這個膽子?”陸雪晚麵上露出了三分懷疑,心裏卻已經在打鼓。

“別人沒這個膽子,二嬸可是有。畢竟二嬸和國公府二夫人是親姐妹,兩人有意親上加親呢。”左雲繁慵懶的半躺下來,語氣越發柔聲,“這消息是我身邊的丫鬟聽二房幾個嘴雜的人說的,至於真與假,就看堂姐怎麽決定了。”

其實這消息也並不是丫鬟們說的,前世左氏就幹過這件事,所以她才這般肯定的猜出翟均東此次來左府的目的。

還有二十來天就臨近婚期了,陸雪晚也不想有什麽意外,再加上左雲繁的確切消息,她確實得探探翟均東的情意了,不過看到左雲繁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玩味,她也絲毫不隱藏自己的犀利,“我可不信你這麽好心叫我來。”

兩人自小也算是一塊長大,雖然沒有親姐妹之間那種濃厚的親情,但是別有一種互相調侃互相打鬧的惜惜之情。畢竟一個是孤獨的左雲繁,一個是孤傲的陸雪晚。

“還是堂姐最聰明。你也知道最近因為五皇子的事情煩得很,家裏二房又想掌管中饋,我也是沒有分身之力,隻好請你過來幫幫忙。”一提到五皇子的事情,左雲繁心裏就莫名的厭煩。

陸雪晚這人就喜歡聽好聽話,當即就應聲下來,“哼,這種小事我向來拿手。”

這也不是陸雪晚自誇,左氏如今在陸府的地位,都是左氏和陸雪晚一路血拚出來的,其中的辛酸苦辣,陸雪晚已經嚐了個遍,更是練就了幾分狠辣的手段。左雲繁自認為自己心太軟,這才巴巴的把陸雪晚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