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將計就計

左雲傾說的沒有錯,在這左府偏偏當家的是老夫人,最得老夫人寵愛的也隻有左雲繁。所以,一旦左雲繁和五皇子的大事成了,到時候拉上左雲傾去陪嫁那就是誰也攔不住的事。

“住嘴!”謝氏恨鐵不成鋼的扇了左雲傾一巴掌,紅著眼睛教訓道,“不是告訴過你在這左府說話要萬般小心,要是讓外人聽到你那句話,明早你和我就等著被老夫人問話吧,我可不想跪在那佛堂裏一股子的陰森之氣。”

左雲傾委屈的撇撇嘴,捂著臉低泣著:“母親,女兒說也沒錯啊。父親的官職明明比大伯父要高,祖母也不過是快要入棺的人,我們何必要忍氣吞聲的看別人臉色活著,那還不如回西南邊疆的好。”

謝氏自是心疼女兒,伸手把左雲傾拉過來,悉心教導著:“西南怎能和京城相比,母親還不是為了你和雲溪的婚事才決定回到京城,想讓你們嫁個門當戶對的富貴人家。原本想著大房各個都是好拿捏的主,沒想到這大姑娘最不好拿捏。”

把銅鏡前的木盒打開,取出一個瓶子打開,把藥膏輕輕擦在雲傾臉上,眼裏卻透出絲絲狠戾,“別著急,母親會盡快想辦法取得左家的掌家權。”

夜晚微涼,左府更加冷清。

走在彎曲的鵝卵石路上,左雲繁和左雲傾一前一後兩人皆是一言不發,等出了西苑,來到左府的花園,正巧碰上曇花的花期,一瓣瓣純潔的花瓣迎著月光靜靜綻放著,幽雅而神秘,煞是好看。

許是為了打破平靜,左雲錦輕聲開口,問道:“剛才姐姐與二嬸說的可是真的?”

“二嬸都已經承認了,妹妹還有什麽懷疑的。”左雲繁斜睨了一眼左雲錦謹慎的小臉,自己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起來,“說不準,五皇子把你當做是我,也是二嬸從中作梗呢。”

“不可能!”左雲錦下意識的驚呼出聲,開了口才發覺自己似乎失言了,忙幹笑兩聲。

左雲繁拉住她的手,出聲勸慰,“你還不曉得二嬸的用意麽,無非就是想要奪了我們大房的權,不過二嬸的心遠遠不止左府,怕是……她謀得更遠呢。”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落在左雲錦的心上,點起了一層層波瀾,其實她又何嚐不明白二嬸亦是把她當做棋子,隻是自己迷了心竅才願意聽從謝氏的一起來設計左雲繁。如今……左雲繁已知曉謝氏的目的,那自己可有被左雲繁懷疑。

左雲錦下意識的瞧著左雲繁透著幾分傲霜的五官,心裏又揣測著,以左雲繁這種性子,如果懷疑到自己,那定不會這麽親和的照顧自己,想到這裏,她略顯心安,轉而問道,

“那大姐姐何不把二嬸做的這些事告訴祖母,祖母定會懲治二嬸,如此二嬸就算是不能收手,也會有所忌憚。”

左雲繁卻搖搖頭,深歎一口氣,“畢竟是一家人,如今還沒有必要撕破臉皮。隻要二嬸能夠斷了五皇子娶我的心思,那我就不再追究她以前所做之事。”有誰願意天

天防著自家人,還不是二嬸逼得她太緊。

“大姐姐說的是。”左雲錦有所領悟的讚同道。

可惜人心難測,左雲繁終究還是太過良善,本不想追究二房陷害之事,不想二房卻死咬著不放,甚至不顧念整個左府的名聲。

豎日清晨,左雲繁還在睡夢中就被左青叫了起來,她掀了掀眼皮,“什麽事大驚小怪的?”

“小姐,老夫人叫您過去呢。”左青雙手放在小腹前,可見不是什麽好事。

“出了什麽事?”左雲繁腦子裏想著各種可能的畫麵,可是越想腦子越亂。

“今早有人來到府上說……說昨晚他的哥哥在煙花之地與大夫人相會,被大小姐發現後就殺人滅口,老夫人聞言差點暈過去。”左青一字一頓說的清清楚楚,眼見著大小姐還是那副清冷模樣,她頓時著急起來,“小姐,您快想想辦法吧!”

豈料,左雲繁隻是冷笑一聲,“真是好手段。”便匆匆走了出去。

今日左家的正廳裏比之往日都要熱鬧的很多,竟然連平時甚少出來的左雲溫也坐在旁邊慢慢品著茶,再加上二房的幾人,分明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左雲繁剛剛踏過門檻,就聽得老夫人怒斥一聲,“繁兒,還不跪下!”

“是,祖母。”左雲繁出奇的乖巧,走到正廳中間跪在了雲江蘺身旁,義正言辭道,“祖母,繁兒已經聽說了。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繁兒和母親。”

“大小姐,這人命關天的事在下豈能隨隨便便陷害。”右邊坐著的男子已經忍不住出聲,轉而對著老夫人抱拳,“還請老夫人給在下一個交代。如果左府有意包庇大小姐,那在下就告到官府那裏,讓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小姐殺人之事!”

老夫人緊繃著老臉,眼角的皺紋越發深厚,“你可有何證據?”

不等男子說話,左雲繁便先開口,“祖母,還是先請這位公子說說昨夜之事吧?”

“傍晚哥哥出門時說雲氏要些銀子有急用,便從我這裏拿了五百兩銀子,一直到了晚上還未回來,我便匆匆去了哥哥所說的香卿樓,不想就看見哥哥的屍體。”男子說的一板一眼,倒是像真的一樣。

“哦?那你怎麽不直接去官府,何必來左府呢,就不怕左府人包庇?”左雲繁出言相問。

“左家雖不是權勢之家,但是也比在家的勢力大,說不準到時候出點銀子便解決了此事。而在下聽說老夫人為人剛正,於是便先讓老夫人主持公道,如果實在不行,也隻能去報到官府了。”男子一襲灰衣,麵容普通,說起話來倒是清清楚楚,毫無猶豫之色。

聞言,左雲繁純淨雙眸嬌貴之色盡褪,被冷意漸漸填滿,“那死的可是隻有你哥哥一人?”

“與雲氏相會,難道還需要其他人麽?”男子想也不想就隨口答道。

“可是據我所知,昨夜香卿樓死了兩個人,公子怎麽說?”

“不可能

,我去香卿閣的時候明明隻見了哥哥的屍體。”男子倏地站起來,指著左雲繁,“左家小姐可不要糊弄在下。”

跪著的雲江蘺此時也漸漸沒了往日的溫婉,腰板挺得筆直,“雲繁說的沒錯,昨夜確實是死了兩個人,這位公子沒弄清楚事實就過來討要說法,讓人不得不懷疑你的用意。”

“哼,那也可能是左家姑娘殺了兩個人,我未曾見到那個屍體也難說。”男子反應倒是快得很,但是畢竟缺了些腦子。

果然,上座的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這人分明就是胡說,要說雲氏和繁兒殺了一個男子,我還信,要說殺了兩個人,我是萬萬不信的。更何況,你這人不弄清事實就胡亂栽贓陷害,怕是想來糊弄些銀子的。”

而後吩咐跪著的兩人,“雲氏和繁兒快快落座吧。”

糊弄銀子倒是真的,男子被老夫人訓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編下去了,不由低著頭偷偷瞅了對麵一眼。

左側為首的二夫人謝氏眼皮一跳,忙押了一口茶,紅唇輕啟:“我前幾日就聽說府裏缺失了一大筆銀子,沒想到大嫂竟然勾搭外人,也不知這是早就勾搭好的,還是為了銀子剛剛勾搭上的外男。”眼神輕輕落到對麵。

那男子頓時就底氣十足:“我早就見雲氏與哥哥相會過幾次。”

“胡說,我常年在府上甚少出府,連你哥哥都不認得,又怎能相會。”雲氏不減氣勢,且這話說出來左府的下人們都是知曉的,就連老夫人也清楚的很。

左雲繁輕輕一笑,笑得風輕雲淡:“不知道這位公子可有何證據?”不等男子說話,她又語氣一變,露出些鋒芒,“你可要知道隨便汙蔑官員夫人,可是要杖責五十的。”

語畢,男子額角冒出一些細細密密的汗珠,不過也隻是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從懷裏逃出一些紙張來,把這些紙張遞給老夫人,還順便瞧了一眼謝氏。

老夫人拿著仔細端詳了一便,看到最後老臉一紅,隨手把這些紙張甩在男子臉上,“真是胡說!真是不知道你這人從哪裏弄來的字跡隨便就糊弄老身,真是汙了老身的眼了。”

“老夫人這話怎麽說,這就是雲氏傳出來的。”男子依舊是硬著脖子,語氣卻沒了剛才的硬氣。

“雲氏以前經常給我抄寫經書,後來有次傷了手便再也沒有寫過字。最近我把府裏的賬目交給雲氏,雲氏是在打理賬目,但是抄寫賬目是雲氏身邊的雲鳳。你拿的這些紙張上的字,分明就是雲鳳的字!”老夫人濃眉緊蹙,目光淩厲的掃過在場的每個人,落到男子身上,

“你且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男子沒想到手裏的證據盡是這般無力蹩腳,再加上剛才自己理直氣壯的疏忽,這明顯已經讓人懷疑了自己,臉色倏地蒼白的可怕。

這時,雲江蘺喚來官家,“雲福,把這男子帶下去交給官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