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_霜境篇：第十三章 按兵不動

屋漏偏逢連夜雨。雲真正為女兒操心，邊界地帶就又傳來鬧事的消息，如今重茗的傷勢不適合再去邊界對抗狼塚之人，重衍則是自從那日起不再與雲真說話，調他去邊界恐不太容易。陸家出了那樣的事情，他也不便在此時開口請求支援。

事情的走勢必然要指望花家。雲真知道事不宜遲，馬上派人送信通知花子凐，望他能夠往邊界加派人手。

花子凐也立刻派人回稟他，自己已經派出一部分花家的勇士，而且接到消息，重衍今日已經離開澹台家去往邊界。

雲真聽完也是一驚。他竟已經前往邊界？居然身為人父的他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好在不管怎麽說他心裏終歸還是有澹台家的，這讓雲真多多少少有了點安慰。

另一邊，重衍強勢對上狼塚之人。

鮮紅的頭發隨風飄動，獵獵如旗。坐在馬上的重衍冷眼瞧著對手，開口道：“讓狼燁出來。”

來者都是狼塚的青壯年，一個個都熱血沸騰，“休想！你今日麵對的是我們！你們這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我們會不惜性命地與你們抗爭到底！來吧！”

話音一落，狼塚之人結陣者結陣，拔刀者拔刀，氣勢立起。

“既然如此，你們，已無生機。”重衍不急不躁，拔出佩劍，下一刻便是劍唳狂風，影旋劫塵而至，狼塚眾人揮刀急急應對，卻是不敵詭影劍路，眨眼已負傷連連！

劍影所過之處，一片翻騰血霧，結陣者倒下一人，陣便已失，未亡者立即紛紛拔刀助援，登時人影倏動，殺機滿布。

重衍自是不慌不忙，一劍劈開血路，劍氣所過之處，聲息盡矣。

佩劍一路含紅，終是飲遍眾人之血。

“你們可以不叫他，這樣我便來一個殺一個，殺到整個狼塚隻剩他一人為止，不怕他不出來。”麵對躺在地上的屍體，重衍目視著狼塚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說完，重衍翻身躍上馬背，用手巾擦淨佩劍，重歸入鞘，領著手下們回營去了。

陸獨意遍尋不得寂離後得出結論：隻有兩個可能——其一，陸寂離若還活著，必然去了狼塚；其二，陸寂離因為妖化並且尋不得解藥，已然死去。

陸寂離的失蹤對他無疑是一種深重的打擊。因為陸寂離不但是嫡長子，更是獨子，家業還需靠他繼承。再者陸寂離對於他奪取光欒城之主的位置這件事而言，無疑充當了一種智囊的角色。可以說，就是因為陸寂離經營得當，陸家才有如今

光彩的一麵，不然常年居於花家之後的陸家，今日絕不會是光欒城的第二世家。

不過這時候，陸府卻又出現了新的生機——花辭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讓陸獨意的心中不免體會到五味雜陳的感覺。該說是老天眷顧呢還是陸家祖上保佑——在失去了兩個孩子之後又迎來一個，這讓陸獨意痛到麻木的心有了慰藉。

辭樹也不是日日都困在房中，沁嵐常常陪她出來走走，對於飲食和住所，沁嵐甚至比辭樹更上心，而辭樹對於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心懷感激，便覺得每日都過得幸福，並盼望這幸福可以長長久久，就這樣一直伴隨著他們。

陸府的陰霾總算是退去了些。這些事情，偶爾花子凐也會派人傳信告知陸寂離，陸寂離每次的答複都是一樣的：收悉，多謝。然後他就接著去調查他自己的事情。

大家忘了自己也是好事，反正這妖毒也不知何時能解，況且這樣一來我身上的擔子也能夠輕些——他這樣想著，就不再急急忙忙地趕著調查了。

就這樣，陸寂離僅憑著自己的症狀一路推斷打聽，幾天後他才找到這種藥物的源頭——狼塚。

他是很納悶的。很明顯，本來妖毒就很難得，何況是與狼塚有關。朧兒再如何恨他，也不可能特意到此地求藥，因為她不曾出過陸府。若是讓他人替她帶入，想必過程也很是曲折，雖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那麽，隻有可能是她入府那日就帶了，抑或是有人專門帶到府上偷偷給了她。然而陸府戒備森嚴，除非是術法高超的韓文素和輕功聞名的花家人以及一些能夠進出陸府不被懷疑的下人和客人，其餘皆不可能。

就從陸夫人對朧兒的態度來看，花家的人首先被排除；至於客人，朧兒死前並無什麽客人特地來過；下人的話，陸府又規矩甚嚴，負責采辦或出門幹活的下人基本沒有閑工夫去搞到妖毒。

餘下的，隻有韓文素了。可是韓文素去過陸府嗎？他不記得父親有對他提起過。如此看來，這點也行不通。

看來還是她自己帶進去的。

一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女，帶著妖毒進陸府，究竟意欲何為呢。

他實在是猜不透。或說不願猜透。其實這答案他已經知道了一半了——朧兒便是韓文素早就派到陸府的暗線，若不是陸府還有利用價值，再加上朧兒曾傾心於他，這妖毒恐怕早就滅了陸府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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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主，現在還不行嗎？”狼燁在洞內已經等了好幾天，他知道重衍已經殺死了一撥兄弟，而韓文素則告訴他現在還不能出去，於是現在千機洞處於按兵不動狀態，狼主一日不下令，大家就都在洞內等待時機。

韓文素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靜，同時岔開話題：“你就不好奇今天我和陸獨意的談判如何嗎？”

這一舉動果然轉移了狼燁的注意力：“哦？狼主您是如何談的？陸獨意怎麽說？”

“陸獨意原本已經有了放棄的意思——我是指奪取光欒城城主之位。他估計失去了陸寂離知道自己成不了事，現下府上女眷又多，馬上又有孩子了，想就此過過兒孫滿堂的日子。但我跟他說，孩子若生下了，與花家的盟約就尚在，更何況撇去孩子，陸府就已有兩位花家的小姐，花子凐若是能成事，好處是少不了，但若不能，陸府也定然脫不了幹係。反而是陸家出把力，大家的勝算更大。往好裏想，花子凐真的幹掉澹台家，自己當城主，就未必能把陸獨意放在眼裏了。花家的小姐，終歸不過是棋子罷了，這樣的聯姻，誠信效果是很不盡人意的。也隻有在澹台家沒有倒下之前，兩家不可能撕破臉。你猜陸獨意聽完以後作何反應？”

狼燁想了想，回答說：“應該有些動搖吧？”

韓文素笑笑：“恩，確實如此。那陸獨意心裏動搖了，不過口頭上還是說：‘我要如何相信先生你呢？萬一你要我做些背棄盟約之事，你讓陸某以後如何立信？’當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就與他說，我們狼塚要的也不多，隻不過不想再住在那麽險惡的地方，隻願能打開霜境結界全都去別境看看。然而澹台雲真不願意放行，我們也沒辦法。希望他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可以在事成之後幫他一並滅掉花家，讓他陸家可保無虞。澹台雲真方麵我們也可出手。希望他能考慮。”

狼燁插嘴道：“那他肯定支吾個半天最後答應了吧，而且表現得好像我們欠他多大人情他有多不情願似的對不對？”

韓文素哈哈大笑：“狼燁啊狼燁，你最近聰明不少嘛！”

狼燁也跟著笑：“有師父手把手教，徒弟我再笨也知道不少啦。不過我還想問件事——陸寂離怎麽還不來呢？”

韓文素擺擺手：“不急，就這幾天了。再來就是要適時放出他在狼塚的消息。之後你便可與重衍一戰了，你要耐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