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章 主人給了張卡,不會用。

“收好這張小紙片,我知道你是識字的。小滿。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病房裏有緊急呼叫的按鈴,那時候連電話的使用方法他也順道給她演示過。

“好吧,我知道了。”小滿猶豫著,看著那張小紙片滑到了袋子的底部。

算了,隨他去吧,反正她是不可能會打那個電話的。

“一定要記住了哦。”薑禹岩移動鞋底,整個人挪過來幾公分,擋住了小滿朝大門外飄去的視線,讓對方隻能抬起目光麵對著她。

“答應我,小滿。”男人固執地說。

“好了,我答應你了,有什麽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小滿的好脾氣也消磨光了,不耐煩地繞過男人就走。

“謝謝薑醫生,再會。”忽然想到什麽,小滿轉過身來,學著電視裏時常出現的情節,對著薑禹岩揮了揮手。

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朝著門外陽光下的男人跑去,薑禹岩心裏五味雜陳。

明明是那麽可愛的女人,偏偏就是不肯愛上他;明明是那麽齪的一個爛人,女人偏偏就要跟著他。

他不想承認,對那個低頭看她一眼都吝嗇的男人,他實在是有些嫉妒。

席聿不緊不慢地抽著煙,被接近午間的陽光曬得懶洋洋的。許久沒有這樣好好曬過臨近正午的太陽,整個人都變得放鬆下來。

季節?現在是仲春時節,春天末尾很快就要進入夏天了,S市這邊的氣候早晚會涼一點,不過到了午後便不冷不熱非常宜人了。

盤桓在席聿脖頸以上的疲憊困意久久不散,也許和春困有點關係,他索性扔掉還剩下大半的煙頭,一腳踩滅。

“主人!”朝他跑過來的小女人一副期待的樣子,他不明白她這樣的女人。

還是說方才姓薑的又說了些什麽,她看起來心情很好,也對,那人是最會哄女人開心的。

席聿一路到了停車場,小滿跟在他身後也腳步輕快。

“上車。”他用下巴示意。

於是小滿笨拙地打開了車門,還是有些緊張。

啟動了車,小滿偷眼看著主人動作嫻熟地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感覺好神奇啊,不過是轉一轉那個圓盤,這‘汽車’就跑起來了。

前麵的路飛快地朝兩旁倒退著,小滿睜大了眼睛看著陽光下的城市。

這個時節,城市裏到處都是春天盛開的花朵。還有一些早開的,都已經開始落英繽紛,還是很美的。

小滿想到了曾經的家,屋後有一株很老的梨樹,每當春天降臨,隻要春風一吹,就開得一樹雪白。

有人把她抱上了樹,她就坐在粗壯的樹丫上,抬頭望著成堆的花影。

小滿趴著玻璃窗,看著外麵的世界電影一般流淌著,她在他們的世界裏,也許不過是一個匆匆的過客,甚至還並沒有一樹春花那麽短暫。

騎車的女子,紅色的磚牆,還有黑色的柵欄……窗外的畫麵戛然而止。

意識到是車子停下來了,小滿回過頭去看著主人。

下車。”席聿鬆開安全帶,擰開了車門。

可這裏不是他們的家啊。

“是,主人。”小滿沒有遲疑,有樣學樣,笨拙地打開車門。

下車之後主人順手將鑰匙扔給了候在一旁穿著黑色的短衣服還戴著一頂小帽子的男人,小滿沒有見過,覺得那人穿得真有趣。

小滿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隻見對方坐上了主人方才的座位,關上車門,熟練地轉動著大圓盤,主人的車便開走了。

意識到對方可能就像她的家鄉,王府門前候著的那些小廝們,尋常時候都坐在門房或者側門的廊下。

一到了王爺的客人來登門拜訪的時候,他們便飛跑了出去,牽馬的牽馬,遞腳凳的遞腳凳……等貴客都落地站穩了,管事的迎上來,把客人都恭請進府裏。小廝們也好好地把客人的轎攆引到角門上,馬匹都牽進馬廄去,就連客人的馬夫轎夫也都有人陪著——當然這也是要看來訪的客人是否尊貴的。

如果不是那麽要緊的客人,那就隻是打發一個小的,遠遠地抬眼看一看。等客人到了的時候,站起來客氣地迎一迎,再指使著客人們的小奴自己把馬匹栓到後麵的馬樁上。

而更加沒有身份一類的人上了門來,說不好還要被他們背地裏恥笑,再到旁的下人們跟前學嘴的。

小滿想到這些,看見迎上來的兩個人掛著笑臉對主人說‘歡迎光臨’,可不就是一樣一樣的?

原來主人帶她來見客人啊?難怪這不外麵怎麽打眼的一扇小門,走進來時卻讓她眼前一亮。門廳裏麵的裝潢她也說不出是個什麽式樣,就是覺得很漂亮,好氣派的樣子。

這裏是一家隻接待熟客的私人餐廳,選址講究,外麵的環境清幽得很。

席聿偶爾來一次,就是喜歡這裏的清淨,沒有人打擾。

二人走進了一個小房間,裏麵有沙發有電視,還裝飾了各色擺件盆景——小滿完全以為是在這裏等著這屋子的主人會客的地方。

拉開一半的窗簾外麵,竟然還有一個花園,是露天的。

小滿好奇的眼光朝外麵飄去,席聿抬腿走了出去,她也悻悻地跟上。

走進去,小滿才發現院子和房間差不多一樣大,不過四周都是灰色的高牆,一邊是爬藤直翻過牆頭,一邊近前堆著奇石,另一邊跟前有一個極大的石臼,裏麵遊弋著幾尾花斑的大鯉魚。

“席總,歡迎,歡迎。”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席聿也轉過身去,和伸出手來的男人握了一握。

那個男人有一隻無名指的指頭上長著長長的指甲,讓小滿覺得挺瘮人的。

兩個人在一旁說了些客套寒暄,那戴著眼鏡的男人便問席聿道:“怎麽,還是照舊安排?還是要試試我們新近推出的特色菜?”

“都可以,就請杜老板隨意安排吧。”席聿笑了笑,和尋常裏小滿慣見的他……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好說,好說。”杜老板推了推玳瑁色的眼鏡架,“其實這道菜也簡單,無非就是鹿筋。不過隻

能用南方春天新發的頭一茬蓴菜,就那麽一把,搭在用去年的老藕根燉得爛透的鹿筋裏頭。料是我自己配的。”杜老板說著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

“春天嘛,可以滋潤滋潤。”

見席聿還是不接茬,杜老板坐直了身子,話頭一轉,道:“不過這也就罷了。”

“這道菜原本是從一個離群索居的古怪高人那裏學來的。”再一次頓了頓,玳瑁眼鏡下的小眼睛瞄著席聿。

“從他那裏,不僅是學了一道菜,其實我是為一樣東西去的。”想要把故事講得玄而又玄,杜老板從眉眼到手勢都很到位。

“那樣東西麽……我倒是挺滿意。”

席聿也不等對方再顯擺,抽出一把老樹根雕的椅子坐下,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要讓我看就把東西拿來,不然還是讓我清靜吃個飯。”席聿說著看了看外麵的小院。

陽光已經爬過了牆頭,此時白花花地照在高處的爬藤上,但是小院裏卻曬不到許多,地麵上隻有星星斑斕的光影,隨著藤蔓綠葉的舞動而搖曳。

“我先讓人上菜。”杜老板回身朝門口走去,一腿邁出門外時又擰過身子來對著席聿道:“等你吃完,我們慢慢聊。”

“你,過來。”席聿看起來比方才進門的時候放鬆了許多,朝小滿指了指。

小滿便乖乖走到近前來,一樣抽出一把椅子坐下。

“手裏的東西放下,別那麽縮手縮腳的。”席聿不耐煩地揮揮手。

小滿起身轉了一圈,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堆放到了角落裏的座椅上。其實沒有什麽要緊的東西,不過是因為她方才忘記了留在主人的車上,隻好一直那麽拎在手上拿著。

席聿則指了指衣帽架,於是小滿又急忙把袋子都掛到了架子上。

他有些納悶了,這丫頭怎麽越來越帶不出門來了,一點樣子都沒有。

身在曹營心在漢,她就這麽敷衍他,好歹他還是金主吧?

忽又一轉念,好像近來確實也沒有怎麽管她。算了,席聿拿出隨身的短錢夾,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張卡來扔到她麵前,“找時間把自己收拾收拾,別給我丟人現眼的。”

有些時候,他的身邊又需要一個花瓶,看在這葉婉臉蛋身材都還可以的份上,他也算是物盡其用。

但是這麽看起來,這女人實在有些不像樣子了,席聿上下打量著小滿——難怪薑禹岩總是逮住機會嘲諷他。

“是,主人。”小滿低頭盯著麵前飛來的那張片片,看起來和薑禹岩塞給她的紙片差不多大小,不過這張質地有些不同,應該是‘塑料’的。

她不知道他扔給她是拿來幹嘛用的,這和打扮收拾自己有什麽關聯?

“我……不知道怎麽用……”小滿尖著指尖拈起那張小卡片,雙手舉過頭頂遞還給席聿。

“還是要現金。”席聿嗤笑一聲,自己都被她氣得逗樂了。也不接過那張卡,席聿從錢包裏頭又抽出一遝現金來,抬手扔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