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章 這個奴婢故事多

反正女伴一茬接一茬地換著,他想要得到的人,怎麽花心思都可以奉陪的。

就不用想後麵的事了,現在的他就像是產生了執念,她越是抗拒,要把他推得遠遠的,他的欲。望就越是強烈。

薑禹岩目光溫和地看著小滿,眼前的小女人因為這段時間的生病,益發顯得柔柔弱弱的,可是無傷於她的年輕貌美,還有身上隱約顯露出的氣質——介於婉約與堅韌、純真和懵懂之間,就是一種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好。

實在說,薑禹岩真是從未見過這樣類型的女子,她就是不說話,也能莫名吸引著他。

小滿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益發加深了男人執著的念頭。

隻是略一沉吟,想了一想,小滿抬頭道:“我想先學習這裏的女子們必備的技藝。”

什麽是現代女子們‘必備的技藝’?薑禹岩有點蒙,他可還真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要說是溫柔賢惠嗎?獨立自主的女性多了去了,說出這幾個字來,隻怕是會讓她們覺得自己被人小瞧了,性別歧視的大帽子扣下來你就被人家貼上‘直男癌’的標簽了。

那就更不用講什麽相夫教子賢良淑德了——女人們強勢起來,什麽時候要孩子、要在哪裏生、孩子跟不跟夫家姓……什麽都要做主,孩子要不要自己親自帶都還是兩說。

盡管小滿一口一個三從四德地掛在嘴邊,那應該是為了滿足角色扮演的需要在會所訓練的。

要是她被洗腦成功,哪天真給他說起從一而終的話來,不是反而把她推給席聿了嗎?他可不認為現在跟她講這些是合適的時機。

插花、茶道、繪畫……這些純屬個人愛好吧?他說是必備,萬一她並不喜歡呢?

在風化場所出入,就算會點歌舞也多少都有些撩人的地方吧?現在他也不需要她去撩人,撩來撩去,撩的還是席聿那個臭小子。

“小滿自己有些什麽愛好,都喜歡些什麽呢?”他想了想,覺得先提升一下她的個人素養吧,能夠把她按照自己理想中的樣子去塑造塑造也是不錯。

反正她早晚是他的。

“小滿不知道什麽是愛好,這裏的女子應該喜歡什麽呢?”小滿很認真地反問道。

“咳咳,那麽咱們換個說法。”薑禹岩服了對方的死腦筋:“小滿平時都做些什麽打發時間?”

“在主上府裏嗎?”小滿遲疑了一下。

“嗯,在席聿家。”

“都沒有什麽的事可做。”字斟句酌地說道,小滿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每天等主人離開之後,小滿就收拾一下屋子,打掃房間,然後便沒有其他的事了。”

主人的衣物都沒有給她洗,好像是有一位專門的阿姨不時的會來處理。開始嚐試做飯還隻有那麽一次,主上好像也沒有多滿意。

“那麽你怎麽打發時間?”

“就是坐著,等主上回府。”小滿羞慚地想到

,在主人眼裏自己一定是個懶鬼吧,人不怎麽機靈手腳還不勤快,不討人喜歡也是活該。

對小滿的回答很是無語,薑禹岩決定換個方式,“那麽,小滿原來在家鄉的時候都做些什麽呢?”

“服侍主人。”小滿答到。

王爺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身邊服侍的下人們隨時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陪著小心。那時候她還真是沒有幾個時辰能閑著呢,雖說不是非要做些什麽。

就算是王爺看書的時候,傳了她到書房去伺候,也得站在旁邊時時看著主子的臉色——添茶倒水就不說了,焚香不能熏起了煙,起風了要關東窗還是南窗,夏天要聽著蚊蠅振翅的聲音……

通常情況下,王爺興致來了,就要寫寫畫畫。她在書案上鋪好了紙張,要用鎮紙壓著,然後磨好墨——哪一天,看王爺的心情,用哪個物件,都不是隨手一放就可以。尤其在天氣不好的時候,是萬萬不能用那個墨玉麒麟鎮紙的。

還記得有一次小翠回來說過:書房外麵當差的婢子說,有一個新送來的丫環,就為要記的規矩太多,一時候拿錯了朱砂,就被王爺隨手砸過去的茶盞磕破了頭。

薑禹岩卻無言,這個小丫頭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閑著呢?服侍完主子沒事的時候。”順著小滿的話問下去。

“繡花、打絡子、撚線、采花、製香、供花……”要做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是突然吩咐下來的,有些事情主子不說你也得做,還都不能當值的時候做。

“王爺的妹子有一張琴,每個月還要去調一次琴。”照理說很多事情都有專一的人去做,原本用不著她。可是明明都有繡坊供給的,王爺的三夫人那裏要繡帕子荷包了還是要她給描樣子——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也都是推脫不掉的。

……薑禹岩沒有辦法再接茬了,繡花?撚線?城市裏像小滿這樣的年紀,現在還有幾個人會這些?不用說女同胞了,攏總地說,男男女女加起來會的人怕不是千裏挑一?恐怕還大都是長命百歲的老太太。

“你是少數民族?”

“什麽?”小滿搖頭,“不少,還有好些事呢,稍得了閑,多數時候都是做這些的。婢子們的事情更多呢,也都比這些辛苦得多。”不過是廢功夫了一些,這都已經算是輕巧的差事了。

比如製香,尋常會的人不多,小滿是幼時看著好玩,才和娘親學來的。

王府的花園那樣大,有那麽多奇花異草。小滿可惜了那些落英,便和小翠一起壯著膽子拾來。就緊著功夫做了那麽一點,那百花香氣十分淡雅,與旁的香脂膏子氣味都不相同。碰巧就被王爺府裏的一位姑娘發現了,非討要了些去,這就說不得是她的事了。

小滿說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假的,如若是真的,這真是個神奇的女人。

“小滿喜歡做這些事情嗎?”薑禹岩隱約覺得,說不定他撞見了一個活寶貝,難怪他總是覺得她那麽與眾不同了。

“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小滿搖頭,她又有什麽選擇的餘地呢?她是一個奴婢呀。

“我可真是想不到,那小滿還會一些什麽呢?”薑禹岩說話的態度又多了幾分誠懇,且不論小滿說的那些王爺王府夫人小姐的,其他的內容聽起來也是玄而又玄。可最奇怪的是,他就是覺得她看起來、聽起來都不像是假的。

“除了這些,王爺讓小滿學的東西多少都還知道一點。”

“王爺?他能讓你學些什麽?說來聽聽?”薑禹岩益發對小滿口中的那個男人好奇起來。

“王爺教過小滿圍棋,因為除了先生,王爺總也找不到人陪他下棋,常說無趣得很。小滿那時候正在書房伺候,便被王爺喚去學棋了。”她在王府的生活也從此變得不一樣了。

“王爺是個有趣的男人嗎?”薑禹岩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小滿對那個人似乎又恭敬又景仰。

一個會下棋的男人嗎?

“小滿不敢隨意議論,不過王爺是個了不起的王爺。”小滿隻能審慎地回答到。

“算了。”薑禹岩也不耐煩聽,揮了揮手道:“還是說說你自己吧,還有呢?”

“還有?”小滿想了想,掰著指頭數說道:“王爺教小滿識字,王爺說‘那些勞什子的詩詞歌賦傷春悲秋都沒什麽用’,於是讓小滿背了《女書》《女則》一類教化女子德行的。還有一些史書和有趣的戲文,王爺不想看書的功夫會讓奴婢念給他聽。”

“你還會唱戲?”薑禹岩更加訝異了。

小滿搖了搖頭,道:“不會,還是秀姨娘院裏的真姑娘唱得好,小滿學也學不像。”

“哦——還有呢?”薑禹岩示意小滿繼續說,身子順便朝她挪了挪,坐得更近了些。

“王爺的玩器都讓小滿看顧,”小滿想到了那個平日裏都暗沉沉的房間,是單一放玩意兒的小庫房,滿滿都是各種各樣的玲瓏珍寶,“每年到了季節,除了都要一一清點,還要除塵、養護,撣灰的撣灰,浸油的浸油。”

“都有些什麽東西呢?”看來那位會玩的男人還有不少的家底呢,薑禹岩繼續打探到。

“金銀玉器都是尋常的物件,外海來的珊瑚琉璃、還有世傳的前人字畫都是要小心仔細的。小滿有些笨,難免做得不好,不過原本在王府經管庫房的覃大叔,夫妻兩個都是王爺身邊的老人,對小滿一直很好。脾氣又好,又都是特別有耐心的人,倒是教會了小滿不少的東西。”

“哦,是這樣啊——”說是一個普通的奴婢,還讓她學這學那嗎?薑禹岩隻是在內心想到這樣一個疑問。

見對方點著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小滿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說了太多!

她怎麽這麽不小心。

一說起家鄉故土,小滿就會想起太多太多的回憶,竟然不自覺地便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他套她的話究竟想做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