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6章 險被開除
我的國慶節就在悲慘的節奏之下結束了，收假回校後，同學們都在津津樂道自己旅遊得見聞時我隻能躲在角落裏不說話。王方芳似乎看出了我得不自在，笑眯眯的道，“莫映月，你國慶沒有出去玩嗎？”
“我國慶都在家。”不知從何時起我學會了笑對人生，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微笑著麵對一切，便是很沒有底氣得現在。
“我國慶也在家呢。”她依然笑著，一雙小眼睛一笑後更加看不見了。我以為她是要和我拉近關係，便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可還沒等我將話說完，她便怪叫起來，指著我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道，“哎呀，莫映月，你一個國慶節都在家裏幹活啊，也太慘了吧，這身上的傷這麽明顯，真是嚇死人了！”
她聲音很大，叫的又誇張，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在我身上，他們無一不是嫌惡的目光看著我，似乎我和他們不是一類物種一般。
我受不了這種眼光，但麵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不辯解可能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反擊了。
“莫映月，你的養父養母對你很不好吧，他們經常打罵你還不給你飯吃是吧？”李浩豪站在人群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我。
他們說的的確是我真實生活的寫照，可小孩子也喜歡麵子，在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不管那個叫麵子，而是叫攀比或者虛榮心。我當然不能承認這些了，但也不想就這樣被他們取笑了，於是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來道，“才不是呢，我父母對我可好了，他們本來說要帶我去旅遊的，可是家裏的活兒沒有幹完，後來我還很慘的得了病，身上長了這些瘡。”
我一邊說著一邊抓著身上的淤青一臉痛苦的看著他們。
原本還圍在我周圍看戲的同學一下子就散開了，回到自己得座位上，連看也不敢再看我一眼。王方芳更加誇張了，將原本和我並排的課桌搬開了老遠再也不說一句話。
我得耳根總算清淨了，我長長舒了一口氣，趴在桌上午睡起來。
所有的孩子長大了都回憶起童年，在他們的心裏童年是那麽美好而純淨的，可在我看來我的童年是灰色暗淡的，那年歲裏我生活得並不輕鬆，以至於後來我都不再願意提起這兩個字眼。也許真的就應驗了那句話，一個人一生要受的苦是定量的，你的上阪勝如果是難過的，那你的後半輩子一定會很幸福，幸而我的未來很美。
當然那時候的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何等模樣，隻能在夢裏幻想著美好。可有的時候你越是用力的想著越是得不到，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美好的事物，倒是有一個女孩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她和我年紀相仿，也有著差不多的身世，她願意和我一起玩，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我看不清她的臉，總是看不清。
這時她又來我夢裏了，我很努力的想要衝破我和她之間的那層蒙霧，可一陣嘈雜讓她一驚，我要靠近她時她已經離開了，我有些泄氣，卻
被人猛地拉了一把。“莫映月，上課啦，上課啦你不知道嗎？”
這個聲音很吵，我聽不清她嘴裏說的什麽，心裏莫名的一陣煩躁我拍開她的手道，“別吵，我要睡覺！”
“莫映月！”一聲熟悉的雷鳴般的吼叫之後我本能的直起身子，額頭上虛汗直冒，我看向來人，正是蘇老師。能有這樣的氣場，讓我不寒而栗的人，隻有蘇老師。
“莫映月，你本事越來越大了，老師要你上課，你還趕著時間要睡覺啊，你國慶七天在家裏還沒有玩夠嗎？”蘇老師指著我的腦袋就是一陣破口大罵，我咬了咬牙，低聲的認著錯。“對不起老師，我實在太困了就睡著了。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以後，你哪次犯錯不是說以後，真有那麽多以後還要警察做什麽？”
蘇老師扶了扶眼睛，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刀，直戳進我的心髒上，她每一次都能理直氣壯的訓我，她似乎總有她的理由，她從來不願意聽別人的勸告。我沉積在心中的鬱悶和終究還是爆發了出來，不分場合不顧死活的的狠狠回擊道，“如果學生都不犯錯了，那還要老師做什麽？”
“哇哦，莫映月說得好，看不出來你說話還很有邏輯嘛！”窗外忽地響起一聲口哨，我扭頭正看見程東南趴在那裏，他吊兒郎當的看著我，絲毫沒有將蘇老師放在眼裏。
他在學校學生中很有威信，因此有時候學校的老師也要忌憚他幾分。蘇老師這樣的低年級教師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也不敢將氣撒在程東南身上，她隻得狠狠的瞪我，用更難聽的話來諷刺我。“莫映月，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居然還敢跟老師頂嘴了！”
“老師，我隻是就事論事，我上課睡覺是我的不對，可你問問這個班的同學有誰提醒過我起來上課？你上次說我是教育的反例是個奇葩，那這些人集體排擠我就是好的了嗎？我上課睡覺你可以提醒我上課了，你這樣喋喋不休隻會更耽誤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東南站在外麵，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膽氣都快衝破天靈蓋了。
蘇老師被我的一番話氣得直翻白眼，手裏的課本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吼道，“這節課自習，莫映月你到辦公室來一趟！”
明知會闖禍也真的闖下禍的我竟然有些沾沾自喜，要知道能將蘇老師說到無話可說，我也是我們班的第一人了。
我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出了教室，一些同學居然小聲的為我喝彩，“莫映月好樣的，你明天繼續，我們就不用上語文課了！”
人這一生中總會做很多以為勇敢其實是不自量力的事情，就如那一刻的我，明知是以卵擊石，卻還是義無反顧。那些自以為不得已的事情到後來看來都很不必要，要是我能循規蹈矩一些說不定就可以少吃很多苦。
可這樣的經曆才練就了後來的我，讓我的人生有了更豐富的色彩。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我才領悟到的，當時
的我後悔極了，真想讓時間倒流幾分鍾，我那些話都沒有說出口。
我不知道蘇老師又要怎麽罰我，她每次都能變著花樣的教訓我，那種懲罰每一樣都讓我心驚膽寒。但是事已至此我隻能咬緊牙關去麵對。
我低著頭站在蘇老師麵前，一言不發的看著地板。
蘇老師的今天穿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她很喜歡大紅色，每天都將嘴塗得殷紅殷紅的，我很怕看她的臉，一怕她的眼睛，而怕她血盆一樣的大紅唇。
“莫映月，你要是真的不想讀書了，就回去吧，現在有很多沒有讀書的也活得很好。”
不同於以往的高聲責備，這一次蘇老師的聲音很平淡，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發現她臉上的表情也很平淡。這樣反常的反應讓我莫名的心慌，我忙不迭得否認道，“不，老師我想讀書，我真的很想讀書。”
我卑微的望著她，開口以前已經想好了所有的措辭，不管她怎麽說怎麽罵我都由著她，這個書我一定要讀。就當都是我的錯吧，我以後再也不頂嘴再也不惹她不高興了，再苦再累也就隻有三年了，三年後我上初中了，就可以擺脫她了。
“你很想讀書？”蘇老師頗為諷刺的挑眉看著我，一雙紅唇輕蔑的勾著，我看得出她眼中的嫌棄。我在我們班的成績雖然不至於拖後腿，但也不好，我這樣的學生本來就可有可無，何況我還經常惹禍，經常讓她很難堪。“可我一點兒也看不出你像讀書。”
蘇老師打定了主意不想讓我再讀書了，我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我很想讀書，我想取得好成績，我不想一輩子都被別人看不起。”
這是埋藏在我心底裏的想法，我不知道怎樣說服她，所以隻能將自己得真心話說出來。
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似乎震驚又似乎不敢相信。良久她笑了笑，還是那種清淡得笑容，似乎在嘲笑我這番話沒有說服力。
“老師你處罰我吧，怎樣都行，隻要你能讓我繼續讀書！”我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祈禱著她能被我感動。
“除了繼續留在學校讀書，我什麽都願意答應你。說實話，壞學生我見多了，但像你這樣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承認我教不了你，所以你走吧。”
蘇老師平靜的說著這番話，起身就要走，我趕忙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老師，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跪在地上抱著蘇老師的腿，心中有千百種滋味在翻滾，最後都變成了澀澀的苦。那是我第一次那樣深刻的覺得人和人之間還是分等級的。而我，恰恰是最下等的人，我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我隻有夾著尾巴做人才能尋求一點點生機。
蘇老師似乎很喜歡站在高處俯視別人的感覺，我這樣可憐巴巴的哀求更是讓她有一種掌權的快感。她居高臨下的望著我，紅唇開闔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真的什麽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