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的木蝴蝶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快中午時才起來,天有些陰鬱,似乎要有雨了,加快收拾好東西,吃飽後就往回走,白熊果然跟在諾蘭左右不離,諾蘭問魚良生:“你說殫誠吃東西了嗎?它這麽大的身體要吃不少東西吧?”

魚良生說:“應該吃了吧,它餓了肯定自己知道去河裏把自己填飽的,不要擔心。”

諾蘭看看殫誠才又放寬心了。回去地勢越來越低,大家也都速度更快,齊琪格與戈兒不時在前麵策馬奔騰,眾人也都跟著,殫誠時不時跑到前麵去與齊琪格、戈兒比速度,珠玉音自視騎馬一流也與殫誠一路競技奔跑,殫誠始終不落大家,都爾突的馬車也輕快了,魚良生騎馬技術不如,諾蘭就陪著他在四人後麵慢慢往前趕。

魚良生與諾蘭一路上閑聊著,魚良生問諾蘭:“我見昨天我們從洞裏到外麵住時,戈兒一直在手裏拿著半個木雕的蝴蝶在手裏玩耍,還經常看著它出神了,我見過木蝴蝶,因為你也有一個一樣的,以前也沒見她這樣珍愛木蝴蝶啊。”

諾蘭從懷裏掏出隻有一個翅膀的木蝴蝶遞給魚良生,說:“本來這木蝴蝶以前是一個整體,剛好是一隻翻飛的蝴蝶,是以前我小時候的玩耍之物,後來在這裏麵我與戈兒最要好,比親姐妹還親,我就把這個從小帶著的木蝴蝶掰開,一人一半。”

諾蘭給魚良生說木蝴蝶在她們以前的國度裏代表虔誠不可違背的誓言:在自己祖先那個非常遠古部落時代,人們為了生存相互戰爭不斷,我們祖先的部落大多男人都漸漸戰死,部落已經麵臨滅亡,部落受眾人尊重的女性長者諾咘魰孜決定帶領部落遷徙,逃離放棄被戰禍連連摧毀得已難以生存的家園,一路向東而行,經過千難萬險,翻越重重雪山,部落人民也沿途大量死亡,剩下不多的人在諾咘魰孜帶領下繼續東行,最後進入一片沙漠之中迷失方向再也走不出去,諾咘魰孜後悔自己向東遷徙的決定葬送了部落最後延續的希望,眼看無水缺食,部落已是生存無望,在諾咘魰孜看著漫漫黃沙深深責怪自己時,一隻蝴蝶神奇地飛到她麵前,蝴蝶告訴諾咘魰孜如果能尊守誓言就能拯救部落,要諾咘魰孜讓部落永遠傳承在女人手裏,不可落入男人之手,如果後人違背誓言家園就會變成一片荒漠,諾咘魰孜答應了蝴蝶,蝴蝶翩然而去,所過之處的荒漠戈壁都變成了綠洲,最後蝴蝶又飛回諾咘魰孜麵前停在她手裏化為木蝴蝶。部落從此有了家園得以傳承,諾咘魰孜為了兌現對蝴蝶的承諾,代代以木蝴蝶為神物傳承給繼承部落的女首領,在女首領懷孕哺乳期間,把木蝴蝶一分為二,另一半交給自己最信任的好姐妹,讓她拿著一半木蝴蝶幫著共同管理部落,木蝴蝶一旦分開就代表絕對的信任和忠誠。諾蘭自己出生前大約二百年,部落國政權被男人奪取後代代傳於男性,不再遵守先祖對蝴蝶的誓言,家園就開始荒漠化,部落家國也四散分離,到自己父親鄯頭時已是最後的苟延殘喘,父親想到先輩傳承下來的家國又是消失在即,木蝴蝶也不知所蹤,父親決定也像先祖諾咘魰孜一樣,要給部落家國找到新的綠洲以生存,讓先祖血脈傳承不至於消失。自己的木蝴蝶是小時候在逃亡中玩耍時意外撿到的,有人說這就是先祖傳下來的木蝴蝶,也有人說是後人雕刻的,但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珍藏,不管是不是先祖傳下來的,隻為感念蝴蝶,感念諾咘魰孜立下那不可違背的誓言。那句諾咘魰孜留下的話一直傳到今天“蝴蝶拯救部落沙漠戈壁變綠洲,木蝴蝶誓言姐妹同心永守家園。”

魚良生把三指大小的木蝴蝶拿在手裏看,雕刻倒是非常精致,楠木已被撫摸得異常圓潤光滑,閃耀著金色光芒,木蝴蝶被從身體中間分開的,剛好半個蝴蝶,其它也無奇特之處,說:“以前她也沒這樣一直拿在手裏玩耍,而且都看著發呆。”

諾蘭長長歎口氣,表情有些無奈又帶著悲傷,魚良生自與諾蘭在一起從沒見過她這樣,一直都快樂幸福的樣子。

諾蘭紅著眼圈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還是告訴你吧,可能戈兒昨天在山洞崩塌時覺得原來危險在最不經意間就會發生,生命無論多麽漫長也顯得那麽脆弱,一瞬間可能就沒有了,所以才會對木蝴蝶以前寄予的誓言覺得更要珍惜。”

魚良生把馬靠近諾蘭看著小心翼翼地說:“你怎麽眼都紅了,要傷心就不說了吧。”

諾蘭說:“還是說與你知吧,木蝴蝶代表我與戈兒的誓言,也代表著我們義結金蘭永不相負,所以木蝴蝶是美好的。我們進入這裏後,幾年時間大家就在父親的安排領導下過上了順心的生活,基本上與現在差不多,到達這裏的人都共同經曆了戰禍、大量親人離散、死裏逃生、同幫互助,看見屍橫遍野,或者身邊的人大量離世,對生活就倍加珍惜,所以你也看到最多是感情上有些糾葛,人與人之間也並無其它矛盾。生活順意了大家漸漸都組成了家庭一起生活,男歡女

愛過日子也好打發看不見頭的時間,有真正相愛的,也有將就過的,也有如你所說為了肉體享受的。而我與戈兒就始終沒有男人,時間久了我們就住到一起為伴,直到你來的前一天她才又搬回她以前的地方,也是我幫著收拾打掃的,因為剛來新人我們也沒法知道到底來的什麽人,父親知我心性最定所以要安排你住在我院裏看著。”歎口氣繼續講述:“我與戈兒在一起時親如家人,又心性差不多,時間久了,兩個姑娘家漸漸的也有了女兒家孤獨寂寞的惆悵,而這裏麵的男人都有婚配,又不可能從外麵有多少人來,我們沒有看上先前的男人,就算機緣巧合來了人,如張照河一家,我與戈兒也未必就能如意,所以我們就發誓以後我們兩個女兒家一起過,也不管別人怎麽過,平時我們商量好的:要真是上天掉下來個我們都願意的男人,我們就姐妹與男人三個人一起過,不準單獨看上男人過自己的日子去了不要姐妹。為了記住我們對自己的承諾,我們就把木蝴蝶一分為二,各帶一半在身邊,都一千多年了,我們的情感從沒改變,可是??”

說著諾蘭哭起來了,魚良生趕快拉住馬,跳下馬來,把諾蘭也抱下馬來擁在懷裏,諾蘭邊哭邊說:“可是我不想與人分享你,但我卻違背了我與戈兒立下的誓言,戈爾看我與你情投意合也是為我高興,我也忘了那個誓言,覺得姐妹還是以前一樣好,昨天她一直看那個木蝴蝶我也看見了,隻是也不好當著眾人麵說,她劫後餘生可能突然覺得失去也很容易了,你說怎麽辦嘛?我們一千多年情感,一千多年的誓言,我背叛了戈爾,可是我不願意把你分享啊,我以前也不知道愛原來這麽自私。”哭得魚良生眼淚都下來了,諾蘭隻抱著哭著一直問:“我怎麽辦嘛,我該怎麽辦,我不要分享。”

魚良生也是手足無措,沒想到木蝴蝶代表這樣的誓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諾蘭,就玩笑著給諾蘭說:“要不接她家去一起過,全了你的誓言?”

諾蘭一把推開魚良生,又拉著抱住說:“你敢,你想得美。”

魚良生放開諾蘭,給擦著眼淚說:“不會的,我也不願意把你分享啊!我們快上馬吧,總能商量出好辦法的,再不追上去她們該回來找我們了。”說完把諾蘭扶上馬,自己也騎了諾蘭同一匹馬,原先自己的馬跟在後麵,抱著諾蘭不知道該如何解開這心結。

諾蘭把木蝴蝶反複觀看撫摸又收回懷裏,回頭對魚良生說:“我變壞了,我背叛了戈兒,你愛上的是背叛誓言的壞人,所以你現在也是壞人。”

魚良生說:“這,我們都不是壞人,愛情就是自私的。”

諾蘭說:“可是,我與戈兒的誓言在前,與你的愛情在後,這就是背叛,我該怎麽辦哦!我竟然是一個背叛了別人的人。”

魚良生想難道你倆以前是同性戀,但看二人平時言行又不像,該是好閨蜜吧,戈兒看上去也年輕貌美,一等的美人兒,況且還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魚良生也是看了心動,而且戈兒雖沒表現出來,但魚良生從戈爾的眼神裏常常能體會到對自己異於旁人的關愛,隻當是她與諾蘭關係好也沒在意,沒想這二人還有這樣的故事。自己心裏深深愛著諾蘭,又不能讓諾蘭與自己的愛情不純潔了。要真能同時擁有這兩個尤物還能全了愛情,魚良生想哪真是比神仙還好了。在二者選擇間,魚良生的心自然選擇了與諾蘭純潔的愛情,卻一時沒有主意怎麽樣能讓諾蘭不要帶著背叛了誓言的愧疚。

魚良生安慰說:“你怎麽也不是壞人,可能愛情與誓言比起來,愛情更大吧。”

諾蘭不服氣的說:“就算愛情最大,但還是背叛了誓言,背叛了誓言就不是個好人。而且我每次看到戈兒那個樣子都心如刀絞,要是你沒來就好了。”

魚良生試著說:“要不我出去,這樣就全了你的誓言了,你當沒遇見我吧。”

諾蘭回過頭來看著魚良生認真的說:“你要敢離開我,我就把你殺了或者把自己結果了。你難道也舍得離我而去嗎?”說著又哭了。

魚良生趕忙安慰道:“我與你玩笑的,我怎麽會舍得離開你呢?你現在是我的心,人離了心哪裏還有命活,也就用不著你動手了。”

諾蘭聽這話才高興了,擦把眼淚說:“一定要對戈爾姐好,不要愧對了她,我已然背叛她了,現在想起來她一個人時想起來該哭過多少回?流過多少淚?卻還常常來看我們,祝福我們,而我全然沉在我們的甜蜜裏了。我該多恨我自己啊!無價之寶我都可以給她,甚至一起去拚命。你說人為什麽麵對愛情這樣自私呢?”

魚良生說:“這我也說不十分清楚,估計上天才能清楚了,愛情是千古難題,而且愛情就是說兩個人之間同生共死永不分離的情感,古來從沒聽說超過兩個人的多人愛情,或許有人同時一樣的愛幾個人,但那愛情就不純粹了,愛情就

是自私的。”

諾蘭說:“我以前也與戈兒姐立誓要永遠在一起啊,可是我毫不顧忌的選擇了自己的愛情,這就是背叛。哎呀,戈兒得多難受啊,還要強裝歡顏,你快想辦法吧!”

魚良生說:“這確實有些讓人難處理,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就隻能在沒想出辦法來之前加倍對戈兒好些,時常陪陪她,減少戈兒的孤獨感,要是在外麵戈兒這麽好的姑娘一定可以遇到自己的愛情。”

諾蘭歎息說:“可惜現在是這裏啊,我還要天天麵對她呢?我不能徹底不與戈兒來往了吧,我也做不到,而且她會更絕望的,可我又實在不能把你分享,要不然就便宜你了,讓你把戈兒也娶了回來三個人過。嗯,不行,絕對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

戈兒又回憶道:我與戈兒姐以前經常坐在院子裏喝茶看星星,有說不完的話,從來沒有過不開心,有空我們就一起去騎馬到處看看,一起吃東西,一起發呆,收割的季節一起去地裏幫忙,累了就一起睡在地裏,她幫我擦汗水我也幫她擦汗水,我們愛好也一樣,好的都覺得好,美的都覺得美,快樂時就一起快樂,時間轉眼間就這樣過來了,中間從沒改變過,直到遇到你我就放棄了我自己,現在看到戈兒就有愧疚感,她心裏難受我也就難受。

魚良生說:“看來隻有帶她出去讓她找到自己的愛情了。”

諾蘭說:“那也不行,就算這次帶了她出去,她也遇到自己的愛情了,但她也不能帶她愛的人進這裏麵來,否則好多人都會這麽做的,不能亂了這規矩。她要為了愛情不回來了的話,她一定是這樣的人,幾十年後她就會死在外麵,那樣我更愧疚,如果把她自己一個人弄了回來,就如別人把你我強製分開了一樣,她心裏可能比現在還難受百倍。”

魚良生說:“要不我們叫她一起在家裏,三個人商量,說開了說不定就好了。”

諾蘭說:“萬萬不行的,戈兒姐一定會祝福我們,成全我們,說明了後我的背叛感就更重了,換著是我,我也會成全她,其實我寧願她找到愛情背叛我。”

魚良生想想實在沒其它辦法了:“隻能等,可能機緣未到,我相信總有解的那一天,我們也永遠要對戈兒姐好。隻是以後我麵對她也會想到你心裏的苦了,想到你心裏苦我也苦,唉,隻有交給時間化解了。”

眾人見諾蘭、魚良生都快看不見了就停下來等待,殫誠咚咚地跑回來迎接二人,到了跟前齊琪格打趣說:“你們就不顧馬的感受嗎?這樣走何時能到家啊!”

諾蘭笑說:“你要趕回去投胎嗎?時間不有的是啊,跑那麽快累不累?”

到晚上大家看也到不了城裏就在草原上紮營,天氣也不冷了,眾人收了厚外套,諾蘭、魚良生注意到戈兒經常把木蝴蝶拿在手裏發呆,又不知說什麽好,諾蘭隻能常常抱著戈兒一起跟大家聊天。白熊殫誠自己餓了就去找河裏大吃一頓,然後總能再回到諾蘭身邊。

第二天中午還沒到城裏路過看到白熊殫誠的都先害怕而後又來看熱鬧,一時間成了這昆侖秘境裏最大的新聞,大家甚至都不記得新來的魚良生了,如此大的一頭猛獸,唯獨對諾蘭言聽計從、畢恭畢敬,又甚是可愛。

到家時幾乎能來的人都來了,一時間人潮湧動,白熊殫誠躲到諾蘭身後,諾蘭叫殫誠給大家打招呼,殫誠又可愛的立起身來揮揮前腳,看得眾人神奇無比,見它對諾蘭的恭敬與忠誠,大家又對諾蘭心裏更加敬重。聚集好一陣才漸漸散去,齊琪格、戈兒也回去了,珠玉音、都爾突見人太多也先回家去了,鄯頭與齊叔還有宇文秋三人等大家漸漸散去才進諾蘭的院子裏來好好看白熊殫誠,諾蘭又把整個事情給三人說了一遍。

齊叔說:“見過人把猛獸訓練得溫順聽話的,但沒見過熊長這麽大,而且它竟然天然聽得懂人話,對諾蘭還能如此忠心。”

鄯頭滿臉疑惑道:“這又意味著什麽呢?”又搖搖頭不解其意。

齊叔說:“總是好事,諾蘭又多了個伴。”

宇文秋觀看好一會兒才說:“不論巨大勇猛,憑殫誠能完全聽得懂人的話就知此非凡物,而且還非常巧合地救了大家的命,也可以說預示著諾蘭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有難殫誠都能救諾蘭,甚至這殫誠能自由往返於昆侖秘境與外麵世界,我們馬上麵臨著要出去破解血字碑文,它這時候出現應該是預示著保護昆侖秘境,保護即將要去破解血字碑文的人,想是出去的時機該快到了。”

鄯頭聽了宇文秋的話,想了想說:“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是該想想出去的事情了。隻是如何才能知道殫誠能真正自由出入這裏才好。”

宇文秋說:“我回去想想看有沒有辦法證明殫誠可以自由出入秘境與外麵。”

三人商量著出了諾蘭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