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聞知真相皇上明辨 思慮出路昭儀出謀

舞傾城的話語句句針對蕭婉月,宇文淩徹狐疑地盯著蕭婉月,他雖不大相信此事是蕭婉月所為,但舞傾城的言辭亦有道理。正值僵持之際,一名宮女在殿外求見,“奴婢知道銀花是怎麽死的,請陛下明察,沒的冤枉了好人兒!”

舞傾城聽到這個宮女的聲音倒十分耳熟,細看時方想起她就是前日在合歡殿見過的桃夭,舞傾城微微一愣,麵色和善道:“你既然是侍奉舞美人的,自然知道她是如何被冤枉的,既然你知道此事真相,還不如實說來,免得讓那些奸人得逞!”

桃夭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舞傾城,複又低首道:“其實銀花是被舞美人殺死的,然後丟進了昭陽殿外的枯井中!”舞傾城神色一凜,表情錯愕,指著桃夭罵道:“你胡說!”宇文淩徹略一遲疑,盯著桃夭許久方道:“舞美人好好的殺掉銀花做什麽?”

桃夭眉頭一蹙,略微遲疑,低聲道:“請陛下恕罪!奴婢……不敢講!”簡墨問冷哼一聲,斥責道:“這有什麽不敢說的,人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怕她的鬼魂會來糾纏你不成?”宇文淩徹麵色凝重,淡然道:“說!有朕在,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桃夭的額頭冒出汗珠,她抬眸迎上宇文淩徹銳利的目光,慌亂低頭,小聲道:“銀花以前是侍奉過皇後殿下,舞美人成日家說銀花是皇後派到她跟前的細作,平日裏對銀花不是打便是罵,又為著舞美人與侍衛私通被銀花撞見,舞美人定是要殺人滅口的!夜深人靜之時,她派人將銀花扔進那口枯井裏活活地淹死,也是別有所謀,其目的欲將一切嫁禍與簡昭儀!環環相扣,陰險毒辣,這便是舞美人的一石三鳥之計!”

舞傾城難以抑製自己,“啪”地一巴掌打在桃夭的臉上,桃夭的臉吃疼,連忙用手捂住臉頰。宇文淩徹勃然大怒,斥責道:“放肆,越發沒了規矩,朕說過不會讓任何人為難她,你竟敢違抗朕的意思!哼!舞容華在聖前失儀,自今日起禁足,未經朕的準許,不得踏出猗蘭殿半步,也不許任何人去探望!”

舞傾城絕望地看向宇文淩徹,爭辯道:“陛下,您不能聽信她的話!她隻不過是個奴婢!定是有人指使她這麽說的!陛下……”話音未落,舞傾城已被侍衛拖出了殿外。

簡墨問舉手投足間皆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氣派,她瞥了一眼桃夭,冷笑道:“被你這樣的奴婢伺候著,真是舞美人的悲哀……”蕭婉月半日未曾言語,見此事已水落石出,方直言道:“陛下,這下可以證明妾身是冤枉的了吧?”

宇文

淩徹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默然片刻,方淡然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起來吧!”

紫楉過去將蕭婉月扶將起來,宇文淩徹舉目看向殿外,歎道:“鬧了半日,你們也都累了,都回宮歇息去吧!”簡墨問和蕭婉月皆退去,簡墨問走至門口,忽回頭問宇文淩徹道:“陛下,桃夭……”宇文淩徹略一遲疑,皺眉道:“朕自有主意,你去吧!”簡墨問麵上微微露出難色,輕輕“哦”了一聲忿忿離去。

宇文淩徹吩咐身旁的宮女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朕的準許,誰也不許進來!”江德南和眾位宮女皆退去,獨留桃夭一人跪在空蕩蕩的大殿上,宇文淩徹察覺到桃夭的身子一直不停地抖動,盛氣淩人道:“說吧!這一石三鳥之計的話是誰教你說的?不要告訴朕是你自己!”

桃夭麵露遲疑之色,吞吐道:“真的是奴婢自己……”宇文淩徹冷笑一聲,鄙夷道:“朕是皇上,是這皇宮裏真正的主人,宮裏頭勾心鬥角的這點兒伎倆,你以為朕就沒有見過嗎?朕可以告訴你!隻要你走出這座宮殿,那個人絕不會留著你性命的,因為你的存在,對她而言是一種威脅!而朕卻可以留你一條性命,送你出宮,讓你過無憂無慮的生活,永保無虞!你看如何?生死隻在一念之間,你的生命握不住,就會任憑日月星辰去擺布!”

桃夭默默半晌,眼中瑩瑩有淚,抽搐道:“奴婢也不想被卷入到這件事中,奴婢隻想安安穩穩地在宮裏活著,可是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宇文淩徹頷首一笑,寬慰道:“朕是天子,這天下都是朕的,朕擁有無尚的權利和地位,可朕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何況你隻是個小小的宮女!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桃夭默默不語,半晌方道:“是皇後殿下……”聞此言,宇文淩徹神色一凜,旋即恢複正常,他的眉毛挑起,麵帶黯然之色,無奈道:“朕知道了,你的一石三鳥之計猛一聽沒有破綻,可卻遺漏了菱櫟!”他的麵色沉重,目光呆滯,遲疑片刻,冷冷地開口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不過你放心!既然朕已經答應了你,會留你一條性命,自然會做到!隻是……”見宇文淩徹遲疑,桃夭有一絲害怕,求饒道:“陛下饒命!”

宇文淩徹喊道:“來人!”內殿中江德南呈來一碗湯藥,幾個太監強按住桃夭的身子,把一碗藥盡數灌將下去,桃夭絕望之際,宇文淩徹寬慰道:“放心,沒有毒!它隻會讓你昏迷幾個時辰,朕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讓那些想殺你滅口的人也死了那份心,讓她知道

朕已代她處理掉了你這個後患。”

桃夭聽見這話方安心了許多,懸掛的心也落了下去,宇文淩徹淡然道:“隻是你以後想再說話可就難了,朕也是為了你好。若不這樣做,就算你出宮,也活不長,朕今夜會派人送你出宮!”

夜,如身披黑色羽翼的惡魔,悄然張開巨大的翅膀,將一切都籠罩於黑暗之中。一輪殘月不知在何時斜掛在天空中,用盡自己微弱的光芒照亮著皇宮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

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鑽入昭陽殿中,他跪在地上,頭帶鬥笠,臉上蒙著黑色麵紗,在微弱燭光的照亮下,沒人能看清他的模樣,簡墨問斜靠在臥榻上,慵懶地起身,走至他麵前,雙眉挑起,詢問道:“本夫人吩咐你的事兒,都辦的怎麽樣了?”

黑衣男子深垂臻首,聲音陰沉道:“夫人吩咐的事,小的已查清楚了,桃夭被皇上派人送出了皇宮,也不知皇上給她吃了什麽藥,如今,她已變成了一個啞巴!”

簡墨問眉頭一緊,嘴角卻含著笑意,“既如此就暫且留她一條小命,一個不會說話的人,想來不會對本夫人構成什麽威脅的!”

簡墨問斂了斂衣裳,挑聲道:“你先下去吧,本夫人若有事自然會找你的!”黑衣男子略微點頭,起身離開,簡墨問提醒道:“小心一些,倘或被人發現,到時候,本夫人可救不了你的狗命!”黑衣男子止步,待簡墨問說罷,方轉身離開。

瑾萱端著香薷飲和杏仁酪沿著長廊走來,轉過身恰巧看見一名黑衣人走出正殿,她先是一愣,詫異地站在原地,良久方走了進去,她打量著簡墨問的神色變化,小聲試探道:“奴婢倒是瞧見一個人影出去了,可是哪個宮的夫人不是?”

簡墨問看了一眼槿萱,詫異道:“哪來的人影兒,我怎麽沒有瞧見,偏你眼尖,倒瞧見了?”瑾萱見如此,訕訕一笑,也不再言語。

過了半晌,簡墨問對王宣海道:“對了,舞容華被皇上禁足在猗蘭殿,皇上吩咐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準去探望,你想個辦法去安排一下,本夫人想去見見她!”王宣海略一遲疑,“奴才明日便去安排。”

“夫人的意思是?”瑾萱低聲問道。

“本夫人不能再坐以待斃,今日一事你也看見了,皇後處處將罪責推到我的身上,我若再不為自己打算,恐怕會和舞美人一樣的下場,少不得救救舞容華,恐怕她還能對我做些什麽。”簡墨問目光渙散,緊緊盯著飄動的簾幔,瑾萱聽罷不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