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為保命悲青女飲鴆 見玉鐲慧塵軒出謀
寒風吹過深宮裏的每一個角落,落葉從枝頭凋零落在地上,宮女們拿著掃把打掃遍地的殘葉,顯得無比的冷清與寂寞。舞傾心披著風毛大領的披風,身後跟著宮女銀花,腳踩在落葉上“吱吱”作響,她準備去找舞傾城,走至猗蘭殿,舞傾城午睡剛醒,一臉的倦容,正所謂春困秋乏。
舞傾心邁步走進殿中,故作神秘道:“姐姐,你可聽說過宮裏頭的一件事兒?”
舞傾城慵懶而優雅地起身,疑惑地盯著舞傾心,淡淡道:“近來除了公主失蹤外,還有什麽事兒麽?”
舞傾心黯然笑了笑,目光流轉,溫柔繾綣地開口:“就是關於靜雪的事!”舞傾城玩笑道:“什麽事兒呀?就不要跟姐姐賣關子了!”舞傾心伏在舞傾城的耳邊,小聲道:“靜雪不是簡昭儀親生的!”舞傾城猛地一驚,她戰栗著身子,隨即脫口而出:“她有玉佩,不會真的是我們魏朝的公主吧?”
舞傾心為難道:“我正是擔心這個,宮裏很少有人知道這事,隻有宮中的舊人才知曉此事,可如今到哪裏去找舊人,我沒料到事情竟然變得越來越複雜,我都等不及了,今晚等皇上到我跟前來時,我便殺了他!”
舞傾城毫不留情地斥責道:“你怎能如此衝動?你殺了皇上還能活命嗎?報仇並不是一定要讓對方死!”舞傾心有些不甘心,冷笑道:“不殺他,不殺他怎麽報仇?”
舞傾城靜默片刻,起身走至殿門口,目光清冽,卻透著無盡的危險,“我們不能殺他,而要讓他好好活著,等我成為這後宮裏的主人,我便會控製他的江山,到那時候,這大周的不就成了我們大魏的天下了,它小小的周朝敢奪我大魏,我就在他的土地上再建一個,等找到公主,便是大仇已報之時!我才不會讓他一死那麽簡單,我要讓他好好活著,我要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妻子,女兒活生生地死去,我也要讓他嚐嚐國破家亡的滋味!”
“看來是我把報仇之事想的太簡單了!若是一刀子結束了他的性命,倒便宜他了!”舞傾心邪異一笑,“從今日起,我一切都聽姐姐的!”舞傾城嘴角微微一撇,正色道:“你要暗中派人去查宇文靜雪的身世,不能放過任何對我們有用的線索。”
舞傾心正欲說話時,窗外突然傳來花盆摔碎的聲音,舞傾城的臉色變了一下,慌忙走出殿門,隻見青女慌慌張張地朝宮門口跑去,舞傾城大聲喝道:“站住!”
青女隻作沒有聽見,仍朝前跑去,卻被宮門口的侍衛攔截下來,舞傾城走至青女麵前,目光
似利劍一般盯著青女,挑聲道:“適才我讓你站住,你怎麽跑的越快了?”
“奴婢未曾聽見!”青女吞吞吐吐道。“啪”地一聲,一個耳光狠狠打在青女的臉上,青女腳下沒有站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舞傾城怒道:“下作的小娼婦,你還敢狡辯?”青女即刻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
舞傾心玩弄著胳膊上的一支玉鐲,橫眉冷對,凶道:“適才的話,你可都聽見了?”青女的額頭滿是汗珠,“奴婢什麽都沒有聽到。”舞傾城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傻子不成,你說沒聽見難道你真的就沒聽見?”
青女一時無言以對,舞傾城朝舞傾心使了一個眼色,舞傾心會意,轉身進入殿中,片刻之後,手中端著一碗黑色的湯藥走了過來,她把湯藥放在青女的麵前,威脅道:“如果你想活命,就喝下去吧!”
青女嚇得臉色煞白,滿口求饒,舞傾城安慰道:“放心吧,不是毒藥,你是簡昭儀的人,又是公主殿下的侍女,我可不敢輕易殺了你。喝了它,你就不敢在外頭亂講話了,如若不喝,仔細我派人將你埋在落狐坡!”
“我喝,我喝!”青女匆忙端起碗一飲而盡,舞傾城抿嘴笑道:“這是碗毒藥!”青女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舞傾城看到青女煞白的臉色,不禁露出喜色,冷笑道:“不過你放心,一時半會你也死不了!十五日後如果你沒有服下解藥,便會化作一灘血水。”
“求美人指一條活路!奴婢不想死啊!”青女哀婉求饒道。
舞傾城收起臉上的笑意,從容道:“十五日後,你到我這裏來領取解藥,若是在這期間,你對他人走漏了什麽風聲,那你就等著死無全屍吧!”
青女顫栗著身子,絕望地坐倒在地,仿佛麵臨的是天崩地裂的危機。舞傾城淡然道:“可千萬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日後隨叫隨到,晚一步,你試試!下去吧!”青女渾身無力地爬起來,失魂落魄地走出宮門。
舞傾心憂慮道:“姐姐,你確定她不會說出去?”舞傾城看著青女離去的背影,冷笑道:“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呢?”
霍塵軒四處打聽宇文靜雪的下落,終無所獲,他在一家客棧暫住下來。夜間,在客棧獨自飲酒,無意聽到身後的酒桌上一個人道:“哎,你聽說了嗎?醉紅樓又來了一位叫胭脂的姑娘,長得傾國傾城的,還會唱長安城裏最火的《傾城曲》呢!”另一個又道:“是啊!是啊!這裏都已經傳遍了!大爺我可要去見識見識她的風情了!”
霍塵軒也未曾在意,夜已深,他回至客房,
躺在床上,無意間又回想起客棧裏那人的話,猜測道:“他們所說的什麽胭脂姑娘會不會是靜雪呢,除了那舞氏姊妹,會《傾城曲》的也就隻有她了……”霍塵軒忖度半晌,決定天亮後去醉紅樓一趟,見胭脂姑娘一麵,或許她就是宇文靜雪也未可知。
天亮不久,霍塵軒梳洗完畢後去了醉紅樓,姑姑歡喜地迎了來,“喲,這位公子幾日不見,姑娘們都快想死你了!”霍塵軒聽到這話心中不禁竊笑起來,眉頭微微一蹙,正色道:“我可是第一次來這裏!”姑姑笑道:“哎喲,公子難道沒有聽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生個小蘿卜頭‘!”
“這個……”霍塵軒竟無言以對,隻得訕訕笑了兩聲,“我聽聞你們這裏來了一位會唱《傾城曲》的胭脂姑娘,不知可否一見?”聽到此處,姑姑有些為難地看著霍塵軒,輕咳一聲,“這個……”
霍塵軒掏出一塊銀兩,正欲交給姑姑時,姑姑小聲道:“公子你還不知道呀,胭脂姑娘昨晚殺了人,如今已被官差帶了去,恐怕活不了幾日啦!唉,可惜了一個美麗的人物兒,真真是紅顏薄命啊!看著文文靜靜的一個人,殺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一剪刀下去就要了那李公子的命,可真真兒嚇死我了!”
僅憑幾句言辭,霍塵軒也難以判斷,按照宇文靜雪的性格,她應該不會下手殺人。霍塵軒又追問道:“那你知道她是哪裏人氏嗎?”姑姑道:“我也不知,幾日前來了兩個人,用麻袋裝她來賣給我的!那姑娘的琴藝可真是一絕!記得當時她彈了一曲什麽《入夢曲》,老娘活了這麽久,可是第一次聽見那麽優美的琴音啊!”
“《入夢曲》?”霍塵軒猛然想起那日風先生彈奏的曲子,他料定胭脂很有可能就是宇文靜雪,“能否帶我到她住的屋子裏瞧瞧!”姑姑領著霍塵軒到二樓去,推開屋子的門,“就是這裏了!”
推開門的一瞬間,熟悉的氣息撲向霍塵軒的臉龐,霍塵軒走到裏間,朝四周仔細查看,企圖尋找和宇文靜雪有關的物件,可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正欲離開時,冷不防瞧見梳妝台上放著的一個玉鐲,他走過去拿起玉鐲,正是那日他在竹林中所撿到的,“沒錯,就是她!”
他猛然想起,高蜀蠡追捕他們時,宇文靜雪差點摔下懸崖,被他一把抓住,就在那時,這個玉鐲正帶在宇文靜雪的胳膊上。他把玉鐲裝進袖子裏,回頭對姑姑道:“既然已是人去樓空,也隻能怪我無緣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霍塵軒離開醉紅樓,決定晚上去趟衙門的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