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綰紅魁中倚樓笑_第一卷第二章

十年前,她離開北國王府那個是非之地,隻身來到這墨陽城,買了這間青樓,自己做了老板。

這十年之間,她受過的苦,可不是用說就能表達出來的。都以為開青樓挺容易的,但是萬一坊裏的姑娘出點什麽事兒,可真是夠操心的。就這一點,讓以琴特別特別的頭疼。

你若是有機會來了墨陽,可以不去映月湖和皇城看看,但是必須要去玉坊感受一下,感受一下這裏不一樣的風土人情。玉坊並非俗氣的風花雪月之地,琴娘讓它在墨陽城成為了一方淨土。

玉坊一定有你想見的女子,潑辣嫵媚的,婉轉可愛的,溫柔賢淑和善解人意的。你可以向她們傾訴人生的不幸,旅途的波折,她們也會把自己或別人的不幸告訴你。以此撫慰人心中的創傷,不以美色而立世。

玉坊並不拒絕在這裏留宿的客人,當然也有真心相愛的,以金錢計數的甚少,在如今這個亂世當中,琴娘以一個現代人的頭腦,經營著玉坊。

她起床之後閑來無事,就走到了三樓的圍欄旁,一會看看陸閑在做什麽,一會看看一樓與姑娘們嬉鬧的客人。看了許久,她發現,玉坊的客人又多了。

以琴剛想轉身回房間,但一處嘈雜聲引去了她的注意,她皺著眉,淡淡的瞟了那男人一眼,便下樓去了。

以琴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事了,她到一樓後,看了看四周,不知道陸閑又跑去哪了,認命似的搖了搖頭,慢慢地走向那一桌客人。

“我們玉坊的酒菜都是新鮮的,你家主子吃壞了肚子,我想,是另有原因吧。”琴娘似畫中的仙子一般,端著雙手,心平氣和的解釋著。

“另有原因?”那名小廝理直氣壯地說著,“我看玉坊就是一家黑店!還說另有原因,你倒是給我說道說道是什麽原因?!”

玉玨以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怨他一點道理都不講,一上來就這麽理直氣壯,所以就沒有再理會他。且望向了趴在桌上的男子,隻覺得很眼熟。她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柳如鴛,淚水在她的眼裏打轉,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這究

竟是為何?”琴娘用著一副極其平靜地表情,看著柳如鴛眼中流下來的淚水。

柳如鴛聽到主子的詢問,便緩緩開口道,“琴娘可還記得當年是誰把瑟瑟贖走?”

琴娘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這件事怎能叫她不記得?簡直刻骨銘心。她擺了擺手,示意讓如鴛繼續說。

如鴛歎了一口長長的氣,用惡狠狠的眼光看向鍾流潯,“他便是當年將瑟瑟贖出玉坊的鍾流潯,可憐的瑟瑟真的是受苦了。”她忍住眼淚,哽咽的說著,“我本替瑟瑟高興,心想她終於不用再受苦了。可誰知,他!鍾流潯!”如鴛顫抖著,指著麵前的鍾流潯,“他把瑟瑟贖出去之後,一個月都沒有她就離世了。我氣不過,便出此下策!”說完此番話後,她已淚流滿麵。

“你趕快把眼淚擦幹淨,這算什麽樣子。”她嘴上雖是這樣說,可畢竟是自己坊裏的姑娘,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以琴記得當年裴瑟瑟世被官府的人送到玉坊的,她當時也並沒有細問什麽,隻是照著他們的話,寫了一張字據,那便是裴瑟瑟的賣身契。

但是她沒想到,裴瑟瑟在玉坊沒有幾個月就被流潯贖走了,從那之後,以琴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流潯。

她很奇怪,為什麽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流潯竟然還會來玉坊?他難道不知道,自他走後,玉坊就不是他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了?

夜陽這個時候從外麵走了回來,看著他們這一場“苦情戲”,不亦樂乎。夜陽本當看戲似的瞧著他們,但他卻發現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鍾流潯。

“琴娘……你……”流潯強扯出一個微笑,這讓琴娘有些反感,“我這些年……很想你……”

以琴有些不屑的看著他,冷笑道,“現在說這些話,是否有些遲了?”

“就算你覺的遲了,我還是想說。”流潯點住了腹部周圍的穴道,讓自己感受一些。

流潯半趴在桌子上,他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樣的動作,都被夜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他那件深色的衣角,沾染了一些不起眼的血跡…

血跡?看來修寒說的那件事應該是真的。夜陽微微皺了一下眉,這個男人,真的是城府很深啊!

以琴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願理會。

夜陽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也不說話,嘴上浮現了一絲玩味的笑。

“你想說,我還不一定想聽。”琴娘看向坐在一旁的夜陽,突然閉上了眼睛,“你今天本不該再出現的,我早已忘記了有你這麽一個人。”

夜陽把柳如鴛叫到身邊,讓她把解藥拿出來。

流潯聽到這句話,抬頭看了一眼琴娘,沒想到她這些年一點沒變,還是如此一副孤傲模樣,隻是少了些當年的活潑。

“琴姐姐說得對,你本不該再出現在這裏。”夜陽走到流潯麵前,把他的嘴巴掰開,丟進去一枚暗紅色的藥丸。

“琴姐姐,你這次不應再對他心軟。他騙了你這麽多年,不應饒恕。”夜陽給他吃完解藥後,就退回到琴娘身後。

鍾流潯看了一眼夜陽,眼底有一絲不屑,“趙公子,當年的事情我確實有錯,但你也不能說我騙了她。”

以琴好像不想再糾結此事了,臉上現了一幅疲倦之色,“你隻要說出,瑟瑟是因何而故的,就行了。”

自常清去世後,琴娘就對不清不白的死因有些避諱,如果連她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的,在琴娘心裏,將會永遠是一個疙瘩。

聽了琴娘這番話,流潯緩緩道來,大抵也是不想再讓她誤會,可能他覺得這些年沒有臉麵再麵對琴娘,所以就一直沒有出現在墨陽城。“琴娘,柳姑娘。你們誤會了,瑟兒不是我殺的。”他頓了頓,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瑟兒。她是自殺。”流潯懊惱的低下頭,如果當時她沒有說出那番話,瑟瑟是不是就不會死?

柳如鴛“撲通”一聲跪下了,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此話當真?”她的眼神仿佛空了,宛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生氣。

“嗯,當真。”流潯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聲長嘯後,她悔恨道“小姐,是如鴛沒有照顧好您!”話罷,她便朝門口扣了三個響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