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綰紅魁中倚樓笑_第一卷第一章

十年之前她迷迷糊糊的穿越到這個世界,又迷迷糊糊的在這個世界裏生存了十年。這十年間,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便是玉坊第一的奇女子——玉玨以琴。

說她是奇女子,並不是說她會多少世人難見的技藝,而是她的故事,她的容貌。還有,她所經曆過的,常人沒有經曆過的事。

沒有去過玉坊的人,如果聽到玉坊這個名字,給人的第一感覺一定是——玉器鋪子。

但玉坊並非如此,玉坊,則是一家名副其實的青樓,而這位奇女子正是玉坊的老板娘。在這個戰火連天的封建時代,她能夠獨自守住玉坊,可謂是受了不少苦。二十一歲的年紀,像玉玨以琴這樣年齡女子,早已是嫁人為妻,兒女繞膝。

她好像並不羨慕這種生活,也沒有期待過。她屈從於現世的溫暖,不是屈服而是屈從,她心甘情願接受如今平靜而又平淡的生活,並不想隨便找一個人嫁了。

既然天意如此,她又何必違背了天意,那不如就在這個世界安靜的過上一生。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從窗縫裏透了進去,她便將閉了很久的窗戶打開了。她看著窗外飛翔的小鳥,突然有些羨慕,羨慕它們能夠自由自在的飛翔,羨慕它們,每天不用想很多事情。

她有時候都在想,若是能有一雙翅膀,能讓她遨遊天際該有多好。但想法始終是想法,更何況是這種不符合實際的想法。

她正陷入在自己的思緒裏,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琴好像經常喜歡胡思亂想。樓下路過玉坊的男人們紛紛看到了斜倚在窗口的以琴,大都露出了一副色咪咪的眼神。由此可見,她傾世的容貌很受別人的歡迎。

她心生煩躁的瞟了一眼,又“嘭”的一聲將窗戶關上了。

然後走到貴妃塌前,靜靜的躺在了上麵,閉上了眼睛,她的眼中透著一絲明顯的倦意。

泠雪閣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和琴娘年紀相仿的女子走了進來,看到了緊閉的窗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她把手中的東子輕輕放在桌上,輕聲喚道,“琴娘”。

以琴聽到喚聲,睜開了眼睛,神情繾綣的看著她,“閑兒,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沒有一絲疑問的語氣,肯定的問著身邊的陸閑。

這幾年裏,她常向陸閑道自己老了,可她並未是人老珠黃的地步,怎會老呢?

陸閑用著輕鬆的語氣回答,“你看你看,你又再說胡話了吧。”她“不懷好意”的朝琴娘笑著,“若是琴娘早日找個如意郎君就好了,前幾日還有好幾家的公子哥來向琴娘提親,就沒有中意的?”

以琴並非不想嫁人,隻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準確的說,她隻是倦了,隻想與世無爭,安安穩穩。

這麽多年來,以琴與陸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十年前琴娘買了她,又替她葬了父。可憐她與自己命運相同,這才收留了她。

“你呀!”琴娘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要嫁你去嫁好了,我看那個陳家的公子挺不錯的。”

陸閑走了過去,坐在琴娘身邊,故作驚訝的看著她。“你居然想把我一個人丟出去?要嫁也是你先嫁,我才不要這麽早給別人做老媽子呢。”她才不想嫁什麽人呢,自己一個人多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琴娘抬起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陸閑的額頭。“這可不是由著你的,你隻是還未曾碰到自己鍾意的人。”

陸閑不以為然的說,“哼,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嫁得這麽早。”她指了指剛剛放在桌上的東西,“放這兒了,別老是喝酒。你看,我讓廚房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陸閑轉過頭對她孩子般的笑著,“我先下樓去看著了,待會我再來收。”說完她便走出泠雪閣,下樓去了。

待陸閑將門關上了,她還是依舊看著那扇門,看了許久,才起身走到圓桌旁,倒了一杯酒。

玉玨以琴從不輕易向別人吐露自己的心聲,這麽多年能陪住她說說話的隻有陸閑和夜陽。

她輕輕的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捧起一碗白飯,這才開始吃飯。

陸閑每天對她真的是夠用心良苦的,為了讓她少喝點酒,便每次吩咐廚房給她做飯時,不要有下酒菜。她也知道琴娘的性子,有酒,就必須有下酒菜。

她吃完飯後,就走到了後院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亭子裏,亭中央有一個小土丘,那裏躺著的便是她的母親——常清琴娘長得非常像她已故的娘親,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顯得極為高傲,但她卻並非這樣的女子,她隻是一個不聞世事,繾綣的女人。

她母親是中毒而死,中的是一種北國罕見的劇毒,名為丹珠花。十年了,墳上連一株青草都未曾長過。

琴娘心情不好時便會來此,陪住母親。亭外種滿了常清生前最愛的牡丹,當下正是牡丹開的旺盛的季節,顯得尤為耀眼。

十年前,她扶了母親的靈骨來到墨陽城,買下了玉坊,將母親葬在玉坊後院的深處。

沒人知道她是從何而來,她的身世對墨陽城的人來說,便成了一個謎,當年幾乎所有人都在打聽她的身世,卻沒有消息,但大都是隨意猜測的。

對於此事,琴娘還是略有耳聞。不過,她來了墨陽一段時間,她隻告訴墨陽城裏的人,她姓顧閑,大抵都叫她琴娘。這麽美的人兒,在他們眼裏,她以前的身份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以琴!”一記清脆的男聲從琴娘身後響起,琴娘沒有轉身,她知道來者是誰——趙丞相的寶貝公子,趙夜陽。

“我找你大半天了,你居然在這裏,知不知道本少爺可是很忙的!”夜陽雙手叉腰的站在她身後。

“你很忙還在這裏?”琴娘隨手折了一枝牡丹花,拿在手裏把玩著,對於夜陽的某種無理取鬧,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啊,本少爺就是很

忙,所以才會在這裏。”夜陽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並非什麽都不懂,他隻是本性如此。

“去那邊吧。”她將牡丹握在手裏,轉身便朝另一個比較大的亭子走去。

夜陽隻好跟著她走了過去,,然後毫不客氣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待夜陽坐定後,隻見他朝琴娘招了招手,示意讓她把耳朵湊過去。

琴娘有些不情願的將耳朵湊了過去,聽夜陽說完後,她微笑的朝他點了點頭。

“你說修寒是不是有病?”夜陽直言不諱的說著。

一個堂堂的當朝晉淵王,被夜陽直呼名諱不說,還被罵作有病,也是就夜陽有如此大的膽子。

以琴拿起剛剛自己來的時候帶的一壺酒,將兩隻酒杯倒滿,剛剛夜陽是避諱怕有人聽到在這裏,才將事情湊到琴娘耳邊去說。“此話怎講?”

“見你就見你嘛,還告訴我說有公事,還有私事。”夜陽不解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我認識他這麽長時間,他第一次這麽說話。”

誰知呢,她本就與晉淵王不熟,隻在六七年前見過一麵。公事?她也沒犯過事啊。私事?她又與他不熟,這私事嘛,還真想不到是什麽。

“可能晉淵王他真的有事吧。”抬頭看了看天上掛著的月亮。

夜陽本就喜歡玩鬧,但他從不做出過分的事情,他心裏向來都是明鏡似的透亮,隻是性格與內心不符罷了。

她與夜陽相識,是她來到墨陽沒多久時候,當時自己在街上閑逛,然後夜陽朝她跑了過來,“姐姐,你好美,我想吃糖葫蘆。”

當時琴娘隻看他小,便給他買了。如今和夜陽相處了這麽久,她終於明白了,當年夜陽誇她長得美,都是套路......從那之後,夜陽便常溜出來找琴娘玩。

其實趙岐一直都知道夜陽在什麽地方玩,但是由於玉坊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聞,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時候,琴娘從未敢讓夜陽走過正門,都是走的偏門。

“你可認識遊景賢?”大抵是當他有事兒的時候,才會正經些吧。“修寒所說的私事,應該就是遊景賢”在這麽重要是時候,夜陽竟忘了修寒和他提過的和遊景賢的關係。

琴娘微微一怔“認識。”這十年來,她最熟悉的三個男人裏,其中就有他。

“修寒他真的是一個大冰塊,他的性格,我從小就知道了。小時候的他,就隻是一個人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要麽自己看書,要麽就自己和自己下棋。”夜陽特別仗義的說著,“所以和他聊天,還不如不聊。他來找你的時候,你和他說話要是敢不搭理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揍他!”

琴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直呼晉淵王的名諱也就算了,還要揍他?別再到時候你挨了一頓揍。”

夜陽把衣袖一撩,一副“兩肋插刀”的表情看著以琴,讓以琴莫名的想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