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交鋒

第四章第一次交鋒

劉一桐安頓這兩隻吃下了宵夜後,在位於二樓東側的客房裏為端木稀收拾出來一間整潔幹淨的床鋪。

“你還記得你會攝影是不是?”回頭看著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端木稀,劉一桐突然問。

“是啊,我記得我以前給別人拍過寫真的。現在,好像也非常喜歡這個。但是…但是其他的都想不起來了。”端木稀搖頭道。

“你還記得父母是誰麽?”

“不記得…”

“你還記得你以前是做什麽的麽?”

“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來我的酒吧麽?”

“不記得…”端木稀的神有些異樣,他水靈靈的眼睛在劉一桐犀利的目光下開始有些躲閃:“劉先生,我…我真的記不得了,您一直這樣問我,我的頭好疼的。那個…你是不是怕我…是不好的人?怕我對冷哥有壞處?我…我答應你隻要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就立刻離開…”

“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有什麽愛好?”劉一桐仿若沒有聽到他剛才的一番真摯表述,繼續一邊套著被套一邊漫不經心得質詢。

“不…不記得…”端木稀垂頭道。

“你剛剛不是還說你記得自己喜歡攝影,並願意幫溫千冷拍照麽?”劉一桐放下手裏的被子,一步步走近臉色刹若白晝的少年。

“我…我就是…一看到寫真照片頓時腦中有些片斷…”端木稀向後退著:“劉先生,求你相信我啊…”

“我不管你是以什麽目的想來接近溫千冷,”劉一桐扶了扶眼鏡:“也許是有人花了價錢買他身為當紅藝人的醜聞,不惜以身試探安插在他身邊;也許是你失了戀被騙了錢一個人無依無靠借酒消愁的當口,正巧碰上了見義勇為的帥哥…不知覺得想要以身相許呢。但是我隻是提醒你一下哦,溫千冷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歧視者。如果你不識好歹得衝撞了他,下次可就不是鼻梁被揍這麽簡單了。”

“冷哥沒你說的那麽可怕吧…”端木稀擺弄著衣角眼神神躲閃,但質疑又堅定:“如果真是這樣,你怎麽能跟他這麽好?”

“我是他的朋友,兄弟…”劉一桐尚且未曾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少年竟能給出這樣的反擊。

“那並不能代表你不喜歡他吧。”端木稀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劉一桐忽然覺得從手指開始一路麻痹到手臂肩膀,甚至整個大腦中樞都短路了一下下。難道連他都看得出來自己對溫千冷的感覺,自己自持已經隱藏得很好了不是?他冷冷得看了端木稀一眼:“難道對一個人好,就隻有愛這一種理由麽?就像今天我照顧你一樣,或出於同或出於試探或出於道德…你該不會以為隻要你長了一張俊俏美麗的臉,所有人都會喜歡你吧?”

“誒?你們在聊什麽呢?”溫千冷走上二樓。他剛剛洗完澡,隻聞聲未見人便已將一股淡香的沐浴液味道送了進來。他半**身子,下身著咖啡色的真絲居家長褲,上身裹著開襟的純棉白色浴袍。雪練一般的胸肌上還微掛著幾粒水珠,趿著拖鞋的腳背上泛紅的肌膚裏隱出幾條青筋。腰胯上的人魚線半掖在褲子裏,腹肌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他的頭濕噠噠的,低頭過門梁的時候水珠沿著脖頸和鎖骨悠然而下。一雙褐色的眸子裏還藏著尚未褪去的霧氣。

“怎麽又不吹幹頭?”劉一桐微蹙眉頭。

“不喜歡吹風機,每次用吹風給哈利吹毛的時候會有一種不舒服的自我代入感…”溫千冷的眼睛瞟向床鋪:“都弄好了哦,那個…端…端木。”

“冷哥,你叫我小稀就好。”端木稀漲紅了臉,幾乎不敢直視他。

“哦,那小稀你今晚就先睡在這吧,我再托朋友想想辦法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

“謝謝冷哥…”端木稀長長得喘了一口氣,一道殷紅的鼻血慢慢滑落下來。

“喂!你…”

“沒關係,沒關係——”端木稀趕緊用袖口擦去。

“想來是有人出手捶重了,事後又在人家傷口上撒興奮劑了吧。”劉一桐冷笑一聲,轉身下樓。

“喂!劉一桐——”溫千冷衝端木稀道個晚安,追著劉一桐跑出去。

“你今天就別走了行麽?”溫千冷拉住劉一桐的衣袖。

“怎麽了?那麽瘦小一男孩你還怕他你?”劉一桐放下背包,盯著他的眼睛。

“不是呀,我明天六點就要起床出棚,那個該死的變態查理說如果我沒法在七點鍾之前趕上朝露的沐浴就沒辦法詮釋他用心血澆灌出藝術的巔峰之作。我他媽真想抽死他!早晚叫他卷鋪蓋滾蛋——”溫千冷狠狠得說:“你知道我對鬧鍾的免疫力就跟柏林牆似的,你得叫我起床啊~”

“隻是為了叫你起床?嗬嗬,自我價值過於低廉,我表示深深得受到傷害。抱歉,溫先生——就算你給一個高傲的學者一百萬的月薪他也不會願意給你當看門的保安。bye~”劉一桐拎包就走,肩膀一擰甩開了溫千冷的手。

聽得身後溫千冷誇張的吃痛聲,劉一桐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之前的割傷一直沒有處理。一場熱水澡已將傷口泡的紅腫白,隱約能看到血絲在紋理中湧動。

“你是模特,身體就是飯碗,怎麽能這麽胡來?”劉一桐把溫千冷拉到沙下:“傷口不能沾水是常識——”

“無所謂,當模特本來就是因為我除了這個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罷了。那個老不死的留給我的錢足夠揮霍好幾輩子了——”溫千冷往沙上一靠,任由劉一桐幫他處理著患處。

“我記得你說你十歲就自己生活了是麽?為什麽這麽恨你爸爸?對了——醫藥箱我放在客廳電視櫃抽屜下邊第二個格子,你有很多藥都過期了。”劉一桐找出一瓶總算還能用的碘酒,用棉花小心得擦拭著他的手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討厭gay麽?”溫千冷眯著眼睛說:“要不是那個老不死的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媽也不會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