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下到賓館一,穿著灰色長袍的柯特德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笑,用英語問道,“還滿意嗎?”?

張章笑了笑,將擱置在女人纖細腰肢上的手又摟緊了幾分,曖昧的對女人眨了眨眼,“我能帶她回去嗎?”?

柯特德麵有難色。?

張章無奈的看向懷裏的女人,聳了下肩膀,“寶貝兒,沒辦法了。”?

女人卷而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扇動著,眼中閃過疑惑,帶著幾分嬌媚。?

張章扣住她的下巴親了一口,無限惋惜,“真是可惜了。”這次卻用的波斯語。?

女人掬起了臉上的笑,有些羞怯。?

張章像是舍不得一般,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走了出去。?

外麵的日光正烈,張章不適應的蹙起了眉,有些頭重腳輕,腰腹位置的疼痛不斷提醒他此刻身體的虛弱。?

停在前方的黑色陸虎越野車車門被打開,張章跨進去的前一秒,飄渺不清的視線落在了馬路對麵眼鏡店的招牌上,沉思數秒,然後一轉身就繞開了打開的車門,走了過去。?

柯特德也隻能埋頭跟了過去。?

張章在眼鏡店裏買了兩副墨鏡,有一副是為雷剛買的。?

就像為美麗的女人奉上一束玫瑰花一般的討好,他確認這樣至少雷剛在觀察地形的時候能夠更好的遮擋目光。?

試款式的時候,張章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視線落在了嘴唇上,然後將墨鏡拉下又湊近了幾分,手指在唇上揉了揉,接著轉頭看向柯特德。?

“我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柯特德點頭,“我認為您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張章嗯了一聲,手指在嘴唇上大力壓了一下,在鏡子前又看了起來,抱怨道,“嘴唇的顏色真難看。大文學www.dawenxue.net”?

柯特德沒有說話。?

張章轉頭,很認真的看他,“你認為我要塗口紅嗎?”?

柯特德臉色頓時像是吃到了大便一樣的難看。?

張章哈哈的笑,“口誤,口誤,潤唇膏,潤唇膏有嗎?”?

柯特德牽著嘴角笑,“您先去車上等我,我去買。”?

張章滿意點頭,揮手,直到對方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了一般,用波斯語大叫出聲,“還有套子,有顆粒的,當然,水果味的也行,香蕉口味,OK?”?

柯特德愣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張章掬起臉上的笑,像明星一樣,依次對店裏的售貨員和顧客揮了下手,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基地已經臨近晚飯,張章坐在直升機上,看著雷剛站在營地的一處,身體筆直如標杆,高高揚起的臉露出帥氣的臉龐,那雙黑色的瞳孔有如實質般落在自己的臉上。?

張章在下機前,雙指並攏,在嘴唇上大力壓按,拋出了一個飛吻。?

雷剛走了過來,步伐因為腿上的傷而略有些走形,很好的掩飾了骨子裏的那份屬於軍人的端正氣息。?

張章微微的眯起了眼,有些心醉這樣的畫麵,紅色的天空下,視野也變成了血色,身著迷彩裝的男人在荒蕪的背景中走過來,帶著無需掩飾的血性,麵容卻沉靜而靜謐,就像是將夕陽踩在了腳下,透露出隻有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才有的鐵血沉銳。?

即便猛獸已經受傷,依舊難以掩飾那與生俱來的武士氣息。?

男人走到直升機的機艙前,仰頭看他,就像是在俯視。?

張章微微歪起了頭,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然後他彎下腰,湊近了幾分,帶著幾分神秘開口,“寶貝兒,怎麽辦?你拒絕了我,所以我剛剛出去上了女人。”故意的語言,故意的音量,明顯故意的要將這句話擴散出去,讓四周所有的人都聽到。?

雷剛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視線落在了明顯等著看好戲的張章臉上,然後瞬間明了,抬手就在張章的臉上揍了一拳。?

“咚!”媽的!你自己要找打!?

雷剛揍完人,瀟灑的轉身離開。?

張章倒在座椅上,捂著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指著雷剛的背影對柯特德說道,“這小子烈不?”?

柯特德顯然被雷剛突然出手的動作嚇了一跳,收起了所有看好戲的表情,支支吾吾開口,“我們伊斯蘭的女人很溫柔。”?

“大部分國家的女人都是。”張章揉著臉坐起了身,看向遠處背影的視線裏帶著一絲癡迷,“但是我就喜歡這樣的,他在吃我的醋,不是嗎?”?

柯特德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算了,你也不明白。”張章擺了擺手,走下了飛機,又轉回頭很認真的看向柯特德,“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兒。”?

雷剛心情很好,向來缺少情緒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賤的人,從來沒有。?

他對章四少的第一印象事實上還算不錯,有些懶散,卻看得出心裏向著誰,言語再過輕佻也是個正麵的人物,尤其是為了完成任務而進行的自殘式偽裝幾乎讓他震撼,在他身上能夠讓他聞到同類的氣息,但是一來到基地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肆意妄為,我行我素,各種言語的挑逗就像是某種饑渴的動物,讓人惡心。?

他當然知道這是偽裝色,為了任務,他可以完美的配合,但是前提是別搞到自己。?

他不是不理解什麽是同性戀,林峰和吉珠嘎瑪走在一起,那種幹淨的,純粹的感情,他不想阻止,甚至祝福。?

但是章四少無論是從言語上還是行動上,都透露出玩票般的張揚,像是地球都圍繞著他在轉動一般,無所顧忌,根本不是正常人。?

雷剛靠坐在帳篷外麵,揉著拳頭,沉默的麵孔下,低垂的眼中笑意盎然。?

隻是不久,那個人就又過來了,像是沒收到警告一般,緊緊的貼著他坐下。?

“爽嗎?”張章摸了摸下巴,“這一拳揍得,舒坦不?”?

雷剛收斂了眼中的情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要起身,卻被張章壓住了肩膀。?

張章的嘴唇貼上的耳廓,低喃著,“想知道你戰友的消息嗎?有新的變動哦。”?

雷剛轉頭看他,然後後倒,躲開了等在那裏的嘴唇。?

張章微微嘟起嘴唇,將受傷的臉遞了過去,“好疼,吹一下。”?

“……”雷剛瞪眼。?

張章又把臉湊前了幾分,“乖,吹一下,我就什麽都告訴你。”?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張章就開始分神,視線從雷剛的眼睛移開,沿著筆挺的鼻梁一路下滑,然後鎖在了嘴唇上。?

豐潤柔軟的唇。?

“要不……”張章的眼開始變得黝黑,閃爍著某種莫名的光華,“讓我親下也行。”?

視野裏的嘴唇抿緊了幾分,透露出絕不妥協的倔強,卻更讓人想把這個嘴打開,塞點什麽進去,讓他無法合攏。?

張章笑著,像是將時間拉長了一般,嘴唇又湊近了幾分。?

雷剛瞬間抬手扣住了他的下巴,手部用的力量很大,幾乎將對方的臉扭曲變形,眼底的惱怒被很好的壓抑了下來,透漏出的些許如鋒芒一般刺向對方。?

“他們很安全,我絕對信任他們,章四少,我可以配合你,但是別一再的觸及我的底線。”?

這麽說完,雷剛鬆開了手,就要站起來,結果肩膀依舊被對方大力的壓著。?

“你能怎麽樣?殺了我?揭露我?嗯……”張章很苦惱的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嘴唇湊近,曖昧喃噥開口,“難道要幹死我!?”?

雷剛徹底僵了。?

張章勾著嘴角笑,懶洋洋的眼神,語氣依舊輕佻,話語卻完全與之相反,“他們確實都很好,已經回國了,呐……”張章從懷裏掏出眼鏡盒遞了過去,“基地的環境熟悉了嗎?對中心位置好不好奇?晚飯你就能進去了。”?

雷剛疑惑的接過盒子,打開,狹小的空間裏靜靜的擺放一副墨鏡,款式簡單,線條流暢。?

“帶上,你的眼睛還是太幹淨了。”這麽說著,張章掏出自己的那一副帶上,轉頭看他,“怎麽樣?帥不?情侶鏡,給你麵子,你的比我的大。”?

雷剛捏在鏡架上的手頓了一下,眉目色澤暗沉,沉聲開口,“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

張章勾了勾嘴角,靠在了他的身上,墨鏡遮擋下的眼銳利如芒,“這就是章四少。”?

“太張揚,而且……”雷剛頓了一下,直言不諱道,“變態。”?

張章不以為意的笑,“這就受不了啦?你的底線還真高。”?

“我們的處事方法不一樣。”?

“所以,你隻能成為傭兵。”這麽說著,張章又扭頭將嘴唇粘膩的湊到他的耳廓上,“呐,我對你真挺有興趣,分開前幹一次。”?

雷剛用眼尾淡淡的掃過他,淡定開口,“沒興趣。”?

張章咧開了嘴笑,沒有出聲,刻意的將短促而溫熱的氣流噴灑了過去,“知道什麽叫身不由己嗎?”這麽說著,張章拍著他的肩膀站了起來,走進了帳篷。?

張章離開後,雷剛給自己點了根煙,在暮色中,看著指間的紅色火星忽明忽暗。?

天上星河密布,銀月高懸,讓他想起了遊隼的天空,和那些戰友們。?

一支煙抽完不久,阿裏的手下再次過來邀請章四少共進晚餐,並同時也叫上了他。?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看到章四少對他曖昧的眨了眨眼,遞過來一支煙,煙尾處依舊被刻意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的牙齒印。?

他突然不太確定,人的下限可以達到什麽樣的程度,又如何能夠反彈回來。?

還是說,章四少不是個塑造出來的人物,而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