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十三章 良人歸來

從與徐秀才去往廬山之後，又是十餘日，吳瑉始終未歸。王媛去往廬山的興奮已蕩然無存，先前的擔心不免又從心中升起。

難道他是真的不再回來，如此長的時間，不管是母親還是朋友那裏，皆也可以出口。即便老人不願前來，也不讓他再來，也應托人帶個口信。難道他忘了她會日夜思念他麽？

她想，也許他被許多事情纏住，可她想不出何事能使人幾月幾月都脫不開身。難道他出了什麽不測？王媛仍舊胡亂猜測著。

不！不可能！以他的功夫劍法，以及聰明睿智，恐怕普天之下也沒有幾人能算計倒他。王媛立刻止住自己。

然而，一切皆不可能，王媛更是恐慌無比。她快要發瘋了。

不覺天氣漸漸轉涼，入秋後的一日，王姣突然非常高興的跑來告訴她，吳瑉回來了，就在西山外的官道上。王媛未及思考，便如脫兔一般，往官道跑去，跑出好遠才覺得自己興許已上王姣姐姐的當，便又回來。

“姐姐幹嘛又要取笑於我？”既已上當，王媛自然有些惱火，言語中很是不滿。

“我沒有取笑於你啊。事到今日，我怎能取笑你呢。”王姣很是驚訝，“我說的是實話，吳大哥就在官道上，正向我們走來，你一看便知啊。”

王媛轉身急行而去。果然，繞過西山，王媛但見，那官道之上，一個俊逸的漢子正與她一般，往她所在的方向急行而來。漢子一身白衣，手中握著一柄寶劍，肩上馱著一副褡褳。褡褳顯然很重，他不曾抬頭，隻是步履匆匆的往前走著，王媛觀望之時，他已然跨過了河上的木橋。沒錯，那就是他！王媛心中狂喜，風一般奔了過去。

“耆卿！”王媛邊跑邊喊。

這是她第一次呼喊他的字。話剛出口，她也吃了一驚。吳瑉，字耆卿。從他告訴她這些的時候，她就記住了，但這麽久來，她不曾叫過他。與他說話皆以你我相稱，連哥哥姐姐們叫的吳大哥也從未叫過一聲。

吳瑉亦是驚訝的站定腳步，待他看清，王媛已撲倒在他懷裏。

一股男人特有的氣息頓時讓王媛幾乎窒息。這種氣息讓她是那麽的沉迷。

“你為何去了這麽久？難道

不知我的擔心麽？你既不擔心，今日為何又突然回來？是良心發現還是回來訣別，還是另有其他去處，隻是碰巧路過而已？”

王媛如夢如幻，口中不禁喃喃自語，就如在江州之時，不停的訴說她的思念，指責他的無情。

吳瑉也如當時，並未回答，隻是緊緊把她摟住，任由她夢囈般胡言亂語。

兩人身旁，是那潺潺河水，悠悠蕩蕩流向南方。河水帶走了王媛心中所有的痛苦煩惱，它們將與河水一樣永不複回。她相信，從今以後，他再不會與她分離，他們有的將永遠是快樂。哪怕日子再苦，大仇也永生不得雪恥，但隻要有他，他們定能永遠快樂。

王媛夢囈良久，方才從他懷中爬起來，仰頭深情的看著他。她還未來得及仔細看看他，她應該仔細的去看看他了。

可王媛的眼睛剛剛看到他時，卻被驚呆了。吳瑉臉上的喜悅之情顯然沒有愁苦多。他盡量使自己眉心不至於緊鎖，然而臉上的憂鬱卻無法盡飾，尤其是那雙眼睛。他的眼睛依然那般深情，閃爍著愛火，但裏麵卻深藏痛苦。盡管他已深藏，可他又怎能瞞過眼前這位為他飯不思茶不飲隻顧日日夜夜惦念他的癡情女子。

王媛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他真的不再愛自己，而今是來訣別的？他如此匆忙，難道真的另有去處？或者，家中出了什麽事情。

王媛努力回憶，似乎想起在他離開之前，他的表情就很複雜。難道在那時他就已經變心？王媛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後背發麻。

她不由自主的張著嘴，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他，在她如此的逼視下，眼中竟然閃出許多愧疚，毫無掩飾，他似乎也不想掩飾。

王媛那顆剛剛還無比火熱心頓時變涼了。她明白了，他這麽毫無掩飾之意，讓自己看到他的愧疚，看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他不再愛自己了。

“你……”王媛頓時又激動了。

“對不起，我……”

吳瑉聲音哽咽，臉上表情複雜極了，剛剛出現過的表情又全部顯現出來。痛苦、憂傷、歉疚、愛憐、無辜、委屈……

“我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他似乎是鼓足勇氣才把話說完。

“不！”

從他的語氣中，她意識到自己是冤枉他了。啊！他是愛自己的！剛才，就剛才，他的眼睛裏明明有一份深情的愛憐，愛戀，自己看得真真切切。他肯定是因為剛才自己責怪他回來太晚才愧疚的，而並不是背叛。他太無辜太委屈了。可自己竟然胡亂猜忌他。

王媛臉紅了，她感到無比羞愧，無比自責。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女子，麵對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人，竟然老是胡亂猜忌。愚蠢！愚蠢！愚蠢至極！

王媛眼淚再也止不住，她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哦，對不起。”

王媛語無倫次，再次撲倒在他懷裏。

“可我怪自己。”吳瑉把下顎輕輕抵在她的頭頂上，溫柔的撫弄著她的頭發，“我也很想盡快回來，可是身不由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應該罵我，甚至打我。如果你不責怪我，我會更難受。我無法原諒自己。”

吳瑉的動作溫柔，他的話語更加溫柔，柔得王媛徹底融化了。

“不！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是置我於何地？我剛才指責了你，我不對。我真心給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你若再如此說，好像我根本不懂道理。我知道你也時刻想念我，知道你是因為有事抽不開身，可剛剛還是指責了你。我是真的不對，你要原諒我。知道你是真心道歉，希望我能多責怪你，這樣你能感受點。可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大度，抑或自我脫身方式，是讓我更難過麽？”王媛又用起她慣用的如泣如訴。

“嗯。對不起！還是我錯了。”吳瑉把她摟得緊了一些。

王媛在他懷裏悄悄的拚命流淚。他的氣息又讓她沉迷了，她太幸福了。

“好了。”吳瑉輕輕拍打著她的小腦瓜，“咱們快回家，你看看，哥哥姐姐都在等著我們呢。”吳瑉把王媛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