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年關選秀
浩浩蕩蕩的人馬從驪山出發趕往皇宮，允兒為皇帝治病有功，得到了一輛單人馬車的待遇，因為這份“盛寵”，周圍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恭敬和敬畏，但是她的心裏卻沒有絲毫激動或喜悅的感覺，皇宮同行宮一樣，都是些盯著皇位勾心鬥角的人而已，皇帝自以為自己身體好轉了，也隻有她和雪暮卿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沿途的雪在皇家車隊行過後髒亂不堪，到半路途，她忍不住撩開轎簾往身後看去，那驪山的風景從下往上看分外的壯觀。
但是卻不見那個她相見的人的身影，他應該是獨自去了一處吧，她臨行時候曾派人通知他，告訴他皇上召集所有皇子回宮，為其選秀。
他此刻應該也是要下山做好去皇宮的準備吧，隻是過不了多久又會見麵，她本以為會天涯永相隔的，皇帝一紙聖旨卻改變了。
她讓轎夫停下，摘了枝梅花在手當作紀念，那梅花鮮紅的有些刺目，在這暴雨滂沱的天氣裏，也不曾落敗倒是生機盎然。
張順見她下轎子，連忙送上傘來，以為她喜歡梅花，於是對她說道：“允兒姑娘，宮中還有很多，不必為了這麽一枝淋了雨。”
她搖了搖頭苦笑道：“這裏的花不同於皇宮中的。”
雨順著她的發絲滑到臉頰分外的冰涼，其實她很不明白皇帝為什麽偏偏挑這天回皇宮，這麽大的雨行路也不方便。
不過君王之意她又怎敢妄加左右，聽從君令便是。
上了馬車，她把梅花好生的放在懷裏，等到到了皇宮插在花瓶之中，隻是饒是摘下也活不了多久，早晚會凋零。
一路顛簸下了山，京城之中因為下雨，街頭行人無兩，穿過一處處熟悉的地方，她看的出神。
那些往事如同場景再現一點點喚醒她的記憶來，那李老家的花圃，她往昔經常去的，那東城的布匹店，林府往常都會用他家的。
雪暮卿和林夢如初遇的胭脂鋪子，何嚐不是他們相遇的，隻是他們相遇了，而她卻唯有冷眼旁觀，時間不對，人也不對，陰差陽錯，她成了那個局外人。
宮門大開，為了迎接皇帝回宮，宮人從宮門口依次排列開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長龍。
允兒突然又想起那一年她入宮為妃的樣子，那樣子的場景跟現在沒什麽兩樣，不一樣的是她頭戴鳳冠站在的是雪暮卿身旁。
宮中不能乘轎，所有人都改為乘坐玉攆，皇帝很高興，看著允兒就道：“朕能有今日重回宮中全是你的功勞，朕要好好的獎賞你，你想要什麽？”
“能為皇上治好頑疾是允兒的榮幸，允兒不敢奢求其他，隻希望皇上能夠安康，繼續造福黎民百姓。”允兒福了福身，說出這番話來不卑不吭，她現在要是真有所求的話，那也是找到真正能隻好皇帝病痛的藥或者是辦法，否則，皇帝到時候也是免不了一死。
“好，沒想到你一個女流之輩能做到這份上，”皇帝甚是欣賞，允兒舉止得體，言詞恰當，說她是個大家閨秀也不為過，“走吧，回永
壽宮！”
“回永壽宮！”公公尖銳的聲音響起，一行人又抬著四座玉攆往永壽宮去。
榮貴妃和太子在身後跟著，臉上顯然不好看，誰知道這允兒醫術竟然如此的好，能轉眼間就治好了皇帝的病。
那日，她曾找太醫去看過皇帝，從太醫口中得知皇帝的病情確實是有所好轉，脈象平穩。這讓榮貴妃更是氣急敗壞，後悔沒早早的將允兒誅殺在半路。
不過，既然回了宮她也不好有動作，保護她的那個銀色麵具的男子不在她也好乘機下手。
人馬到達永壽宮，榮貴妃和太子呆在永壽宮也不是個事，於是坐了片刻後就借口回去了。
允兒也不知皇帝到底想如何的安排，卻聽皇帝說：“眼下京中名門顯貴之家的千金都到了宮中，你要不隨朕去看看？”
允兒愕然，這選秀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為何要她一同前往去看，但是既然是皇帝說的就是聖旨，她豈敢反對，於是同意下來：“全聽皇上的。”
說也奇怪，入宮時候還是傾盆大雨雷聲滾滾，出了門卻是晴空萬裏，天空如碧。深吸一口空氣讓人神清氣爽。
皇帝讓一幹多餘的宮人都散了去，隻帶了張順一個人和允兒，三人走走停停，在冬日裏的雨後走在回廊裏。
紅漆的柱子雕刻著各式各樣的吉祥圖案，令允兒詫異的是，柱子之間都擺著一盆一盆的鮮花，宮中的花草饒是在冬日裏也是百花芬香，卻原來是蒔花宮人在花盆底下安設了暖箱，用暖氣給鮮花保溫，皇家的生活就是那麽奢侈，這每日供花用的炭火，在民間不知能解得多少貧寒人家的凍餓之愁了。
允兒平視著前方盡量不去看那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那都是她的記憶，每每想起往事她就忍不住的心痛，隻有不去看，真正的放空了心思，不去看才不會去念。
既然是選秀，來的千金小姐都集中在了儲秀宮中，雖然不是選皇上的妃嬪，那也是為個個王爺選妃子，故而來的人也分外的多，都是盛裝出席不敢有一點馬虎。
遠遠，臨近儲秀宮，一種獨特的胭脂香味便撲麵而來，允兒搖了搖頭，怕是內裏的千金小姐們都在精心打扮著等待著個個王爺的到來。
兩日後便是除夕，皇帝把除夕這天定為為個個王爺選妃的日子，也算是喜上加喜，來年開春便雙喜臨門。
“允兒自小在山村長大，依朕看卻並不輸這些閨中千金，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然而現在貴族親戚的之女個個都是才貌雙全，等下你同他們比試比試如何？”皇帝提議道，允兒太過出乎他的意料，年紀輕輕不止醫術高明，為人做事也得體，他想看看這允兒還會些什麽。
“皇上嚴重了，允兒出生山野怎能同閨中千金相比。”允兒寵辱不驚，要說不會的東西，她除了不會武功，其他的都還馬馬虎虎，畢竟活了兩世，就算再笨的人也會學很多東西，上輩子她琴棋書畫女紅樣樣精通，這輩子會醫術，要讓她再活一世，她必定會習武。
不過能再活一次已經算上天給她的恩賜她
又怎能再奢求什麽。
進了儲秀宮的大門，果真見許多鶯鶯燕燕，有的在庭院中追逐，童心未泯；有的則是做在一起品茶論道，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有的隻是坐在一旁漫不經心，顯然是對選妃之事不大熱衷。
“皇上駕到！”張順到哪都是扯著嗓子通報，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大門口看來，見到他們三人，連忙都跪了下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歲！”
很整齊的聲音，允兒晃眼掃了一眼，在場的閨秀千金們她竟然還認識那麽幾個，應天府齊大人的女兒上一世是宮中嬪妃之一。
而平陽侯的女兒，福德郡主則也是宮中嬪妃之一。
她繼續看了看，卻看到一個更為熟悉的身影，那就是長相和原來的她自己無二般的模樣，卻是上挑的鳳眼，眸光裏有著目空一世的冷傲。
林月如！
她曾經想過可能還會遇到林月如，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相遇了，她端著湯藥在她麵前輕輕的喚她姐姐，笑得如同一朵妖冶的花的時候，她說，她早等著那一刻等待多時了。
允兒驚恐的退後了兩步，似乎又看到正跪在中央的林月如笑得隱晦的樣子，曾經，她是她最疼愛的妹妹。
可是，正是她這個她最疼愛的妹妹親手將她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冤家路窄！
她嘴角兀地抿起一抹冷笑來，她並非聖人，要她不恨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林月如，她現在還是賢妃，有著和雪暮卿的孩子，一家三口盡享天倫之樂。
然而，她不僅害死了她還害死了她的孩子，要她如何不恨！
皇帝並未察覺允兒的異樣，對眾千金說道：“你們都起來吧，都是來選妃的，再過不久也許就成為一家人了，還要喚朕一聲父皇，都無需多禮。”
“謝皇上。”允兒的目光至始至終沒有離開林月如，隻見她甜甜的笑著起身，樣子溫溫和和，若非允兒是被她親手害死她也不敢相信就是這個笑得溫和的人卻是蛇蠍心腸。
“允兒？”皇帝這時候扭頭看著旁側的允兒，見她一直看著林月如，於是對她介紹道：“這是林家的二女兒，喚名林月如，書畫很好。”
“允兒見過林小姐。”允兒回過神來，也不失禮節，這時候福了福身，心底卻是冷笑，林月如的書畫有幾斤幾兩她還不清楚？就那臨摹古人名畫的功夫，腦子裏卻沒丁點筆墨。
林月如當然是不認識她，打量了她兩眼很是好奇，“皇上，這位是？”
她在想這允兒陪在皇帝身邊該不會是皇帝又納了新的妃子，但是允兒對她行禮就說明不是嬪妃，那又是誰？
“這就是允兒，朕的禦用太醫。”皇帝笑著說道：“聽聞你書畫不錯，不如今日就讓你和允兒比試一番，來人呐，備上筆墨紙硯。”
皇帝根本就沒給二人反駁的餘地，允兒暗笑，這皇帝身子剛好，這是來儲秀宮找樂子來了。不過和林月如比試她不屑，可是既然皇上都這麽說了她豈有不從之理，倒是讓林月如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