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 4 章

出渡口樹林不遠,便是離陽鎮。鎮子雖小,但是人來人往非常熱鬧。西盡愁對這鎮子非常熟悉,因為每次他回黃泉巷時都會在這裏投宿一夜。離陽鎮的名醫丘然與西盡愁是故交。現在他正帶著嶽淩樓快馬趕往丘府求醫。

丘然號稱是離陽的第一名醫,他的名號甚至在整個雲南都是響當當的。為了方便全鎮的人求醫,丘然把醫館建在了離陽鎮的中心,所以找起來非常方便。醫館有前後兩堂,前堂接待平時求醫問診的病人,後堂就是丘然一家的住所,即丘府。

西盡愁一手拉住馬韁,一隻手抱住昏迷不醒的嶽淩樓,隔著衣物按住懷中人不斷滲血的腰部。嶽淩樓的體溫正在不斷的下降,手腳也變得冰冷。發覺這一變化的西盡愁低頭一看,隻見嶽淩樓的嘴唇已呈醬紫色,血色也漸漸從皮膚上退去,變成死屍般的僵白。

很明顯的中毒跡象!

難道那湖裏的食人魚竟是帶毒的?西盡愁心裏奇怪,狠夾一下馬。要快!一定要快!不然就沒救了……

夜風陣陣,月已高懸。

喧囂了一整天的離陽街道也安靜下來。離西盡愁把嶽淩樓送到丘然醫館已過了大半日,現在已是二更天了。嶽淩樓正在一間客房裏休息,他身上的毒雖然已沒大礙,但因為失血過多,仍處於昏迷的狀態。

此時,丘然正在後堂的一間露天閣子裏款待一位稀客。

隻見丘然斟了一杯酒遞與西盡愁,有些戲弄地說:「我就奇怪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回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原來……是為了救一個美人啊……」

西盡愁隻笑不語,輕輕晃動著酒杯,低頭聞著酒香,望著那倒映在杯中的皎月出神。

但丘然卻不放過西盡愁似的接著說道:「人家都說我丘然醫館不出死人,今天你竟然帶了這麽個半死不活的人進來,豈不是安心砸我的招牌?」

西盡愁也跟著笑了起來:「丘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樣的病人到你這裏不能治好?連半條腿都踏進閻王殿的人都能被你給拖回來,還怕我這個小人物砸你招牌?丘大哥真是太過謙虛了。」

丘然坦然道:「倒不是我謙虛。隻是那毒雖然厲害,但人卻中毒不深。毒術隻停留在皮膚表層,並未流進血液。所以隻需給他加蓋幾床棉被,讓那毒隨著汗液排出來就行了,並不是什麽高深的醫術……」呷一口酒接著開玩笑說,「常聽人說隱劍西盡愁很有女人緣,身邊總有美女相伴。此話固然不假,不過……」

丘然說到這裏頓了頓,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瞅了西盡愁一眼。

「不過什麽?」西盡愁邊說邊把一片涼肉送入口中,偏頭望著丘然,一點也猜不出對方到底想說什麽。

「不過這話還不完整,應該說成是總有『美人』相伴……」

「美人?」西盡愁還是不太明白丘然的意思,聽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啊,幹嘛這麽特別強調一下?

「你就不用避諱我這個老頭子了。」丘然竟朗聲笑了起來,拍拍西盡愁的肩膀道,「雖然我年齡大但還不至於迂腐。時下流行些什麽,我還是略有耳聞。況且此人的確比很多女子都更有姿色,也不難怪賢弟你會……」

「打打打打打住,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西盡愁怎麽越聽越胡塗。

丘然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今天你送來的這個人……可是個男的。」

「男的!」西盡愁大吃一驚,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到,「長成那樣竟然是個男的!」

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西盡愁感慨自己竟然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看到西盡愁詫異的表情,丘然大笑了起來:「看來你這副表情,想必你是真不知道了。不過……」話鋒陡然一轉,丘然的眼神變得陰翳起來,忠告道,「不過這個人你還是少接觸為好……」

「怎麽?」沒想到丘然會冒出這麽一句話來,西盡愁也跟著緊張了一下,問道,「難道丘大哥你知道他的身份?」

丘然低頭淡笑著,搖搖頭,曖昧地說道:「其它的我不敢多說,但單就看人這一點,我比你多活的這幾十年可不是白活的。從那個人的身上,我隻能感到一種訊息而已——那就是危險。」

猛然抬眼,丘然的眼睛裏有某種非常深沉的東西。

西盡愁低頭歎一口氣,不再說話。危險的氣息麽?無所謂了……反正也隻是個不相幹的外人罷了,也許明天就會分道揚鑣。現在,西盡愁的心裏掛念的卻是一個人——就是尹瑉瑉。不知那小妮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夜又深了一層,清月被幾縷浮雲蔽住了銀輝,隻有幾點寒星在夜空中忽明忽暗。驀然襲來的一陣夜風,吹滅了搖搖的燭火。一個小丫鬟『呀』地驚叫一聲,然後打開了火折子,把蠟燭再次點上。

夜風未停,燭火搖曳。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用手護著火,想把燭台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才剛轉頭,便瞥見病榻上睡著的嶽淩樓。

今天晌午,這少年被送來的時候,己是嘴唇烏黑麵無血色了,小丫鬟嚇得急忙回避,哪敢多看幾眼。而現在,毒已解開,嶽淩樓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小丫鬟忍不住靠近了幾步,跪到嶽淩樓的病榻前。

昏黃的燭火還在晃動,那不定的柔光打在嶽淩樓的臉上,淺淺的毫毛也有了一層淡金的顏色。真的好美……小丫鬟用羨慕的眼光望著嶽淩樓的睡臉,輕聲感歎了一句。這麽美麗的人隻怕是天宮中也難看見。

忽然,嶽淩樓的睫毛抖動了一下,小丫鬟嚇得慌忙起身,轉身就欲逃出病房。剛跑出幾步,再回頭一看,見那少年還安睡在床上。小丫鬟這才舒了一口氣,但她突然發現嶽淩樓竟把一團滿是血漬的白衣緊緊抱在懷中,覺得有些奇怪。眨眨眼,再次走到病榻前。

那團白衣當然不僅僅是白衣而已,裏麵還藏有劉辰一的人頭。

嶽淩樓一直死死地抱著,拔也拔不出來。丘然認為那抱在胸前的白衣並不影響他包紮腰後的傷口,於是見拔不出來也就不拔了,所以丘然並沒有發現那白衣中的秘密。

小丫鬟慢慢靠近嶽淩樓,伸手拉住那白衣的衣角,拽拽,不動。丘然都拽不出的衣物,小丫鬟自然也別想拽出來。但小丫鬟卻做了另一個丘然沒有做的動作,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團白衣,硬的,不像是衣物啊,那是什麽?

邊想著,小丫鬟邊抬手掀開了白衣,燭火還在閃!

燭光照在了劉辰一的臉上,那臉上凝著黑血!

一聲尖叫劈開了夜的靜默。突然,燭火滅了,因為燭台掉落到地上,接著小丫鬟也跌坐到地上,不斷地往後退縮,身體瑟瑟發抖。

叫聲以後,屋外也變得嘈雜起來,陣陣腳步聲朝著這個房間走來。

就在這時候,嶽淩樓驀然睜開了眼,他是被小丫鬟的叫聲給驚醒的。他醒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用手按緊懷中的白衣,當手掌觸及那堅硬的物體時,嶽淩樓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在。但立刻,他便發現那白衣竟被掀開了一角,露出了劉辰一僵白和血紅雙色混雜的臉。

被發現了?運功想要跳窗逃走,但腳尖剛一用力,便從床上跌倒在地板上。想必是昏迷了太長時間,所以全身依然沒有什麽力氣。

不等嶽淩樓從地上爬起來,房門已經被人撞開!

劉辰一的頭顱自嶽淩樓的懷中滾落出來,滾到他手邊一米外的地方!

嶽淩樓已經沒有時間再把人頭藏起來了。他抬眼望向來人,沒有月光沒有星光也沒有燭光,他隻看見了黑壓壓的人影。

此時他已經完全清醒了,如果現在跳出窗外還有機會逃走,但他卻沒有逃走。因為他如果逃走就無異於承認了自己是殺害劉辰一的凶手。這樣一來他一切的計劃便會被打亂,嶽淩樓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定還有其它的辦法,嶽淩樓思索著。

漸漸,房間變亮了。因為空中的那幾縷浮雲已被冷風牽走,月又明了起來。嶽淩樓終於看清了站在最前麵那人的臉,那種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自己,嶽淩樓背脊侵上一股寒意。

那人正是西盡愁,他在聽到尖叫後立刻從閣子那邊衝了過來。

嶽淩樓不喜歡有這樣眼神的人,每當他和這樣的眼神對上時,他會覺得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要被看穿,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但是現在西盡愁卻沒有看嶽淩樓,而是低頭看著地麵上那個恐怖而又突兀的人頭。

沉默,還是沉默。

這事情的發生對所有人來說都太過突然。

這所有人,包含了嶽淩樓。

嶽淩樓順著西盡愁的目光望向劉辰一的首級,那一刻,他的瞳孔收縮了,發瘋般的尖叫了一聲,不斷向後退縮到病榻邊,緊緊抱住了床腳,身體瑟瑟發抖,不敢回頭再望向那顆人頭一眼。

仿佛剛剛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顆首級,仿佛剛剛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白衣裏包裹著的東西。仿佛他是無辜的,仿佛他什麽也不知道。他已經習慣了去欺騙所有的人,因為他要保護自己……從十年前的那一天起,他便失去了所有可以保護他的人,所能依靠的就隻有自己而已……

還是沒有人說話,但是卻有抽氣的聲音。

西盡愁卻走進了病房,拾起了那顆人頭,再用白衣包好。

他認得那是劉辰一,兩年前雲南千鴻一派的少將,後來歸屬了天翔門,現在卻已入冥府。今天,段瑞南死了,劉辰一也死了,兩人都是天翔門中的高手,但都死得這樣輕易。

西盡愁想不通,現在頭緒還太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場風波又要被掀起了……

提著那顆人頭,西盡愁轉身欲出,但他卻突然停住了,因為身邊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說:「不要走……不要代他走……」是嶽淩樓的聲音,此刻他還伏在床腳不敢抬頭,像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為什麽?」西盡愁望著嶽淩樓,不帶任何感情地問話。

「我不知道為什麽……但你把他還給我……好嗎?」

嶽淩樓的聲音已帶著哭腔,他抬頭回望了西盡愁一眼,瞬時淚水便湧了出來。西盡愁愣住了,縱使他有兩個腦袋也想不出這纖弱的少年要這顆死人頭有什麽用。

「把他還給我……」嶽淩樓還在苦苦哀求著。

看到對方淚水婆娑的樣子,西盡愁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辦了。

就在這個時候,丘然走到西盡愁身邊說道:「今天你把他送過來的時候,他就一直抱著那一團白衣,我雖然奇怪但並未多想,沒想到那裏麵竟是……」說到這裏,丘然歎了一口氣。朝嶽淩樓走去。他拍拍嶽淩樓顫抖的肩膀,用這種動作來安慰這個受驚嚇的孩子,他有著長者特有的慈祥。嶽淩樓咬咬下唇,沒有說話。

「我想,那人頭對這孩子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他才會一直死死抱住不放。」丘然說出了他的推測,並且為嶽淩樓拭去了臉上的淚跡,但隨即卻麵色一肅,直接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也正是西盡愁想問的問題。

「我……我是……」嶽淩樓的眼神看上去很迷茫,「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嶽淩樓拽住了丘然的衣袖,像是在哀求丘然告訴他他自己的身份。

丘然先愣住了,嶽淩樓也跟著愣住了,然後慢慢送開了手,又突然『啊——』地大叫起來,用手緊緊捂住了頭,好像這個問題讓他頭痛欲裂。

丘然仿佛一下子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起身對西盡愁說:「我想他大概是因為中毒和驚嚇的關係有些神智不清……很可能是失憶……」

「失憶?」西盡愁重複一遍,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因為是從丘然口中說出來的,也由不得他不信。

丘然點點頭:「他隻是本能地感覺到那人頭對他而言很重要,所有不想讓你帶走,至於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失憶?嶽淩樓當然沒有失憶。他中的毒隻到皮膚,而且也不會因為劉辰一的首級而受到驚嚇。不過,嶽淩樓的確是在裝失憶,被丘然一語點出,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失憶的人是不用多作解釋的。因為在剛才的狀況下,即使憑他的頭腦也難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是,有一點嶽淩樓卻想不明白——為什麽丘然要幫他?難道丘然僅僅是被自己騙到了嗎?或者還有其它的原因……

此夜嶽淩樓並未睡好,輾轉反側一直在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雖然後來丘然和西盡愁並沒有再逼問他什麽,也把劉辰一的頭留在他身邊。但是嶽淩樓明白這隻是暫時的,也許到了明天,或者是下一秒,他們便會察覺到事情的怪異,到時自己又該如何脫身?

這丘府上下,唯一讓嶽淩樓感到不好應付的人便是西盡愁,那種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強者氣息的男人,絕不好騙!呆在這裏越久就越危險。嶽淩樓猛然翻身下床,決定立刻就走。

這時,醫館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是三更天了。

嶽淩樓把劉辰一的頭迅速用白衣包好,推開了窗戶,足尖在窗欞上一登,身形一閃就已掠窗而出。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段瑞南的屍體還未從那樹幹上取下來。天翔門的船極有可能明天清晨就要抵達渡口,所以段瑞南的屍體絕對不能被發現!

「不知道江城那小子把那具屍體收拾好沒有?」嶽淩樓皺眉,心裏有些擔心。他知道江城總是迷迷糊糊的,做起事來笨手笨腳,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看一眼比較妥當。

『颯……』

淡淡一聲響後,他已竄上了醫館後院裏一棵參天的古樹上,踏在樹幹上朝遠處望去,立刻知道了渡口的位置。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又是『颯……颯……』幾聲淡響,一抹白影就竄出了丘府的高牆,直奔渡口而去。

同一時刻,屋簷下的一處陰影裏,傳來一個聲音:「好厲害的輕功……」

嶽淩樓犯了一個錯誤,錯在以為自己能騙過所有的人,錯在他低估了西盡愁。

從嶽淩樓跳窗而出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動作都被西盡愁盡收眼底。西盡愁已等候多時了,等的就是嶽淩樓今夜的動靜。

緊隨其後,西盡愁也悄然翻身躍出了醫館……

三更天,月高懸。

黑天中灰雲的淡影映上地麵,慢慢移動。

荒林寂靜,原本已少有人過的渡口,因為剛經曆過一場血腥的屠殺變得更加陰森。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此時聽來就如同冤魂的哭嚎一般,讓人汗毛倒立……

『嗒——』一聲,嶽淩樓已自半空落下,正好落在客棧與古樹之間。他右手支在地麵上,朝古樹瞥去——段瑞南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想必是被江城收拾了吧,那個笨小子這次還挺聰明的。」

但是,嶽淩樓卻不知道劉辰一的屍體還漂在那個湖泊裏,他以為自己已經把那屍體藏得萬無一失了。也正是由於嶽淩樓這個不小心的疏忽,才使得西盡愁沒能發現劉辰一的屍體。見渡口處一切都恢複平常,嶽淩樓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西盡愁就站在嶽淩樓身後一丈遠的地方。他直直的看著嶽淩樓,嶽淩樓也直直的看著他,深沉的對視。

「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西盡愁問。

嶽淩樓不說話,也不逃,因為他不確定能否逃過西盡愁。能夠在自己身後從醫館跟到渡口,而卻絲毫不被察覺的人,其輕功之高自不多言。

西盡愁又問:「你到這裏來幹什麽?不會又是不知道吧……我看你現在神智清醒得很呢。」說著便笑了起來,就像逮住了一個剛做完壞事的小孩,想聽他用什麽方式狡辯。

但立刻,西盡愁的笑容就僵住了,因為嶽淩樓說了一句話:「你還想再見到那個女孩嗎?」

不用多作解釋,兩人都心知肚明。『那個女孩』指的自然是尹瑉瑉。

就在剛才,嶽淩樓看到了掉在地的六角鏢,有生人來過這裏。而這裏正是段瑞南屍體所在處。今天晌午時分的那聲尖叫,想必是那女孩被段瑞南的屍體嚇到而發出的。那個時候,西盡愁朝自己走來的腳步聲卻在尖叫後立刻改變了方向,想必那女孩是對西盡愁非常重要的人。那時江城正在客棧後,離那女孩最近,西盡愁之所以後來又回到了湖邊,就是因為江城把尹瑉瑉帶走了。

看著西盡愁驚詫的表情,嶽淩樓知道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而那個被江城帶走的女孩正是現在自己手中的王牌。一句話後,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到了嶽淩樓手中,他繼續威逼道:「如果你不想那個女孩死的話,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瑉瑉在你的手上?」西盡愁微微蹙起眉反問。

「你可以這樣理解。」嶽淩樓淡笑著立即回答。既然尹瑉瑉在江城手上,也就可以等於在他手上。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西盡愁知道尹瑉瑉被帶走時,嶽淩樓一直在湖中,他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把尹瑉瑉擄走。但是即使有疑問,此時的西盡愁也不想輕易失去這條唯一的線索。

「我自然有辦法可以證明……」嶽淩樓自信滿滿地說,「不過要等到明天……」

「明天?」西盡愁猜不透眼前這個少年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

其實,這一招不過是嶽淩樓的緩兵之計而已。隻要等到明天天翔門的船到了渡口,卻接不到鏢,自然就知道出了狀況,立刻就會到趕到千鴻一派去詢問。到那時,好戲就要上演了。所以隻要讓西盡愁在那之前不擾亂他計劃就行了。其實嶽淩樓也不知道江城的去向。

良久,西盡愁才終於點下了頭,答應道:「好,我聽你的。」

聞言,嶽淩樓嘴角翹起一個魅惑的弧度,笑得宛如一隻修煉千年的狐妖,迷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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