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一樁好貨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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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用衛生巾，是玉洛仿照後世的樣子改良而成，其實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衛生棉條，外加一條固定棉條的內褲。用的時候，將棉條放置在內褲的固定處即可。
隻是此時材料有些匱乏，成本頗高。
比如後世普遍種植的棉花，此時就極為稀少。隻有西域和南越才有種植，紡織出的棉布，也大都成了貢品。
玉洛來的年餘，穿的大都是絲綢織成的綾羅錦緞，再有就是葛麻織成的衣裳。
衛生棉條裏的棉花，是玉洛從寧傅母處淘換來的，現下要大批量的生產，稀少而昂貴的棉花就不適用了。
於是，玉洛用了絲絮，或者叫絲綿的做了替代品。結果效果還不錯。
隻不過，絲絮價格也不便宜。
玉洛不禁感歎：這麽昂貴的衛生巾，看來隻能走高端路線了。
二位夫人就細節又和玉洛商量了一陣，便起身告辭。至於縫製的工序，有寧傅母和幾個大婢來示範。
玉洛送二位夫人離開時，見蘇氏和素縑、織錦還立在廳堂裏，便也客氣地送客。
別怪她勢利，有兩個強大的靠山送到她的麵前，她豈能放過！
她又不是真的傻，幹嘛與自己過不去！
二夫人代表的是陳留襄邑宋氏，二房代表了柏商，大夫人代表了柏塢公中和宮裏的馬貴人……而柏塢，那是有皇權做靠山的！
在這個家天下的時代，什麽事兒若是沾上了“皇”字邊，一切便迎刃而解……
二夫人來到廳堂，見蘇氏低眉恭立在一旁，素縑和織錦又恭立在蘇氏身旁，不禁眉眼帶笑地大聲道：“呦，都說起個大早，趕個晚集，今日卻不知怎麽不應景了，起了大早的，竟連個晚集也沒趕上，蘇小夫人，你說是不是？”還特意在小夫人上加重語氣。
這個宋氏，得了便宜還賣乖！
玉洛不由顰眉。
她原本想讓蘇氏和田氏兩個聯手做衛生巾的買賣，也是要借助她二人背後勢力的意思，這樣借力使力，她賺錢才能更輕鬆些。
更主要的是，她二人可互為牽製，賬目才能清楚透明。
蘇氏和田氏，表麵上看，來往頻繁，過從密切，暗地裏卻時有勾心，小有鬥角——因為她們都隻有一個小姑子
。
為了她們所生小姑子的“好姻緣”，什麽姻親都可拋卻！
玉洛就是要利用她們這種心理，來小賺一筆。沒成想，宋氏聯合了主持中饋的大夫人，快速地與她簽訂了貨殖合約。
宋氏這一張揚，會徹底地令蘇氏和田氏對玉洛產生隔閡，進而變相地為她樹了敵。
玉洛可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當下就要開口轉圜餘地。大夫人卻搶先道：“瞧二娣婦說的，什麽早集晚集的，趕與不趕也不差這一趟，你說是吧，蘇小夫人？”
大夫人抬眼看向了蘇氏，似是征求她的意思，卻不等蘇氏答話，又道：“不過呢，還真有個市集可趕。方才我和你家夫人，與八姑子訂立了一個貨殖合約，做得好了，你們二房可不是又趕了個市集！”
“與八姑子訂了……貨殖合約？是什麽……合約？”
蘇氏眼裏露出驚奇，似有些不信，卻又馬上明了，喃喃道：“……這麽快！可……”
“是女用衛生巾的貨殖合約，八姑子比巧頭籌的作品，怎麽說，也是八姑子想出的，我和你家夫人商量，給八姑子二成的利，可八姑子偏不要，隻要了一成，另一成歸柏塢公中了。”大夫人含笑說著，又進一步解釋：“柏塢占五成，你們二房和你家夫人占四成，當然了，二房和你家夫人負責出貲財。”
說的如此詳細，是為了摘清八姑子吧？
蘇氏當下便明了了大夫人的用意，斂起眼底的驚異和不甘，笑著道：“大夫人說的是，二房可不是又有了一樁好貨殖！這還要多謝八姑子呢！”說著，斜斜睨了眼二夫人。
“一樁好貨殖”，是二郎主柏商的口頭禪。
但凡是有利可圖的買賣，柏商都會說這一句，連納曹氏時也是如此說。
妾室曹氏，頗有姿色，為太學生曹毅之獨女。曹毅十八入太學，累年射策不中，一直留學於太學，盤桓不去，致使其妻貧病而死，曹氏賣身葬母，柏商便隻花了下葬曹氏之母的五千錢，就將曹氏納回。
事後，柏商常常暗喜，對夫人宋氏說是一樁好貨殖，宋氏卻反譏他，哪一個納的不是好貨殖？
意思是指他納蘇氏卻花了五十金之事。
所以，蘇氏說的一樁好貨殖是有著異常明顯的影射之意的。
二夫人宋氏哪裏不清楚蘇氏話裏的含義？
當下臉色就黑了。
她宋氏可是陪嫁金就有三百金的，而柏商納蘇氏卻花了五十金！
哪一個是好貨殖，一目了然！
娶妻帶來滾滾財源，納個妾卻要花掉貲財，一進一出，兩廂對比，宋氏登時便沒了方才張狂得意之態，黑臉走人！
蘇氏很樂見宋氏吃癟，見她走了，也沒了發泄的對象，況且她和田氏總歸是晚了一步，便也興致缺缺地朝大夫人施禮告退。
素縑和織錦自然也聽清了大夫人的一番話，見蘇氏都走了，也連忙告退。
廳堂裏隻剩下大夫人，玉洛這才深施一禮：“方才多謝大世母為侄女解圍，也謝謝大世母為侄女謀得利錢，侄女謝謝大世母了！”
大夫人伸手輕輕拍了拍玉洛的手臂：“你這孩子，跟大世母客氣什麽，大世母與你二世母聯手，你不會介意吧？”
“怎麽會？侄女曉得大世母的意思，大世母是怕侄女被人欺負了去。”
“……大世母想著，我若不出手，不但便宜了旁人，還沒人為你撐腰，宮裏的……總歸是遠了些，嗯，這下好了，有合約在手，他們總會受製些，你也別在意旁的不相幹的人，總歸是柏塢公中占了五成，她們還能怎樣？放心吧。”
大夫人又輕拍了下玉洛，囑咐她要仔細收好合約，便含笑帶著婢子仆婦走出廳堂。
玉洛一直將大夫人送出芷珺院的院門，才返身回屋。
一進屋，玉洛就吩咐心惠，將昨夜新得的瓜果分出幾份，送往三世母、柏祖、柏瓚、柏忠、柏舉幾人的住處，然後帶著蘭惠去上女課了……
很快，八姑子與大夫人和二夫人簽訂衛生巾合約的事兒，像傍晚的涼風般，吹遍了柏塢各房。
等玉洛去柏壽堂請晚安時，見到各房眾人都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她還有些納悶，直到走在回柏義堂的路上，玉玨又恢複一貫嘲諷的口吻對她說，她以後有私房錢時，她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而與此同時，柏智堂正房燕居室裏，柏商拿著尺方的素白細縑，滿眼帶笑地對二夫人道：“夫人好牙口，這麽快就說動了大嫂，真不愧是陳留襄邑宋氏啊，兵貴神速……嗯，又是一樁好貨殖！”
說著，二郎主也不理會二夫人就要發作的臉色，探頭便在二夫人的臉上嘬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