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八章 不喜歡

那陰陽怪氣的表情看的淺夏一身雞皮疙瘩,簡直比碰見老虎還瘮人:“怎敢……怎敢質疑王爺,王爺英明神武,臣妾隻是覺得晚上山中風寒,恐王爺貴體染恙。”

“王妃,你還能再慫一點嗎?”李軒昊挑著眉看她,哭笑不得。

“反正,反正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雙手死死把住馬車門,腦袋搖晃的撥浪鼓似的。

李軒昊帶笑不笑的走過來,一手拎起王妃的脖領子,“不去?那怎麽行,本王是要看王妃親自馴虎的,你不去,誰馴給本王看?”

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淺夏指著自己鼻子問:“你確定是我馴虎,不是老虎吃了我?”

笑話,你要是給她把AK47,她可能還有膽量試一試,要說空手套老虎,這事免談。

“靖王殿下,您老要是想要虎骨虎皮虎鞭又不想親自動手,簡單啊,這不是還有丁大總管呢嗎,實在不行還有小鳶呢,那功夫絕對不在您之下,打死個老虎分分鍾的事。”

李軒昊雙眼微眯,渾厚嗓音就貼著淺夏的頭皮:“本王就是想要虎鞭,王妃親自給本王煲湯如何。”

“李軒昊,你個混蛋!”

一聲不滿怒喊響徹山林,連遠遠跟在後頭的雪景鳶都打了個冷戰。

這就是王妃和王爺的相處方式?王爺會不會殺人?

進了林子,樹木遮擋下,光線越來越暗,淺夏雙手攥著拳,緊張兮兮的四處觀望,戒備隨時可能蹦出來的老虎。

丁大總管沉穩的趕著車,不疾不徐的走,就連馬都十分沉得住氣的走幾步甩一甩尾巴。

淺夏好好回憶了一下武鬆打虎的故事,看看有沒有能幫到自己的地方,想來想去,腦子裏亂哄哄的隻有五個字:三碗不過崗。

奶奶的早知道就多喝幾碗酒了,能不能打虎不知道,至少可以壯膽。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骨碌碌亂轉,也不知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麽。

剛撩開一條縫的眼皮又緩緩閉上,李軒昊故意無視自家王妃緊張的表情。

丁毅不是說她的武功進步的很快,輕功也不錯了,丁毅教導出來的徒弟,要是連一隻老虎都降不住,這個大總管也不必做了。

也不知道靖王爺倒底是相信自己的王妃,還是相信自己的總管,總之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讓靖王妃好好露一手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遠,一陣邪風刮過,道兩邊的樹葉子嘩啦啦一陣響,淺夏一縮脖子,不是說龍行雲虎行風,難道說這是老虎要來的節奏?

小身板不自覺的王後縮了縮,拉著李軒昊的衣服袖子,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用躲了,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唇邊掀起一條縫,隱隱有笑意。

淺夏白他一眼,忿忿道:“我和你有仇嗎,非這麽整我。”

“沒有。”他老實交代,“其實我剛才想了一下,你要是不想去也不是不行。”

“真的真的?”喜出望外的靖王妃歡呼雀躍的看著靖王爺。

靖王爺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嗯,隻是這個虎鞭湯我是一定要喝的,不如這樣,王妃去給我買個幾千條,回王府屯著吧。”

眼睛眯了眯,淺夏咬牙切齒的看著李軒昊:“幾千條,你吃的完嗎!”

“這就不勞王妃費心了。”李軒昊似

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吃不完可以送人啊。”

送人!送人!

他送人憑什麽要自己花錢!

靖王妃小暴脾氣上來,當時就不樂意了,不就是一隻老虎嗎,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看看本王妃的本事。

靖王爺一頭黑線盯著自己豪氣幹雲的王妃,果然錢才是她的最愛啊。在錢麵前,小命都是次要的。

從剛才開始,沙沙樹葉響,陰風陣陣吹得人毛骨悚然。

甩著尾巴的高頭大馬,不知怎麽驚了一下,仰頭一聲嘶鳴暴躁不安的用蹄子刨著地。

這一次,是真的要來老虎了。

淺夏攥著隻匕首,一臉嚴肅的坐到車門前,對身後等著看好戲的靖王道:“記得你剛才說的話,隻要我沒葬身虎口,誰也不用出來幫忙。”

轉過頭來,鼓著腮幫子強調:“還有,不許打我錢的主意。都是我的!”

他不就是要考驗考驗自己的功夫嗎,正好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丁大總管武功莫測高深的,她自然是打不過,王府裏那些小廝,每次打架都故意讓著她,混沒意思的。

她踏在車轅上,弓著身子,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猛獸,隻等二虎相爭,她要做必勝的哪一個。

忽然間耳邊一聲呼嘯,馬匹受驚不安的亂竄,車頂上驀然一沉,什麽東西跳了上去。

隻是一刹那,淺夏動作十分不雅的抱著車廂往上爬。

沒辦法,她輕功是會一點,可是想要在疾馳的馬車上如履平地還是遜色不止那麽一星半點。

“籲——籲——”丁毅拉了幾次馬韁繩,在主人的安撫下,馬才稍稍安撫下來。

馬車停下,丁毅問坐在裏麵一動不動的李軒昊:“王爺,我們真的就看著嗎?”

車頂的空間畢竟有限,老虎蹦躂幾下,就躥下去了,這會剛剛安靜下來的馬車,剛好可以看清楚李軒昊輕輕的點一下頭。

於是乎,武功高強的丁大總管,抱著肩靠著馬車,看一個武功半吊子的王妃,跟一隻老虎打的不亦樂乎。

隻是丁毅看著看著,木頭臉的眉梢越攏越緊。

王妃的武功是他一手調教的,雖說還稱不上上得了台麵吧,但好在一個肯學一個肯教,進步還是有的。

隻是今天王妃這招式……這總攻擊對手下盤路的招式是怎麽回事?

看了半天,丁大總管大概也看明白了,這王妃大概是氣急眼了,明明可以一擊斃命的時候,偏偏繞過老虎的要害,反而奔目標並不明顯的虎鞭使勁。

腦仁子突突蹦了幾下,丁毅將自己看到的回稟給靖王殿下:“王爺,王妃這是想給您熬虎鞭湯啊。”

優哉遊哉喝著茶的靖王爺一聽,一口茶差點沒噴車廂裏。

她王妃的目的有那麽明顯嗎?

撩開門簾走下車,睿智鷹眸追隨王妃閃轉騰挪的靈巧身材。

嗯,力度不夠,好在靈活度還是有的。就算一時半刻分不出勝負,至少不會讓自己受傷。

兩個男人看一人一虎打的有趣,淺夏一時生出好鬥的心來,再加上有點表演的意思,恨不得把自己學過的本事都耍一遍。

所以原本兩刻鍾就能結束的事,非拖上半個時辰。

老虎到底是猛獸,不是家養的小貓咪,被一個女人當猴

子似的耍了半天,心理越發不是滋味。

於是下爪更狠了,呲牙裂嘴的張口閉口瞄準的都是要害。

最重要的還是老虎尾巴,簡直就一根鋼鞭一樣,手腕粗細的小樹,橫掃一下能斷好幾根。

淺夏跳出去五步遠,落在一塊到時候上,看著幾根比自己小胳膊小腿結實多了的小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

手裏的匕首又緊了緊,大拇指一抹鼻子,挑釁的看李軒昊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說:看我一擊即中割了虎鞭給你下酒!

誰知起躍間一個縱跳,她的匕首還沒落下,一截鞭子直直打中老虎要害。

這是真正的鞭子,不是老虎尾巴,剛剛還張著血盆大口要吃人的老虎,這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鞭子的主人收了自己的家什,不屑的看了淺夏一眼,轉而向一旁兩個看好戲的男人投去冰冷目光:“要麽幫忙要麽走人,看一個女人被老虎欺負還看的津津有味,還是男人嗎?”

從看清楚出手幫忙的人開始,淺夏的嘴就沒合上過,一雙眼珠子瞪得要掉下來一般,驚詫莫名。

來者是一個女子。

草綠色的衣裙,簡單的裝束,手持一柄鋼鞭,看樣子是個行走江湖的人。

說話幹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一個爽利的人。

關鍵是,那鼻子嘴,那眉眼,怎麽看怎麽像一個人。

慢慢挪到馬車旁,淺夏拉拉丁毅袖子:“喂,木頭人,你看這女人有沒有覺得眼熟?”

連丁大總管此時說話都有點找不到調了“像,真像!”

倆人視線齊刷刷看向從始至終麵無表情的靖王爺,端詳半天也沒能從他眼中看出半分波瀾。

對視一眼,倆人又迅速否定自己的想法:難道是他們倆一起眼花了?

幹咳一聲,淺夏傻笑著走過去:“那個,敢問姑娘芳名啊?”

輕描淡寫的視線掃過淺夏呆頭呆腦的臉,“柳蘇蘇!”

“好……好有意境的名字。”吞一口口水,淺夏回望一眼李軒昊,“姑娘要去哪裏?要是順路的話,不妨……”

“不順路!”叫柳蘇蘇的女人一口回絕。

淺夏一噎,但還是不依不饒:“誒,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呢?”

“青州!”

跨過倒在地上的死老虎,柳蘇蘇目不斜視的上路。

她是步行,而且似乎並不急著趕路,走的並不快。

而靖王妃的馬車噠噠的走在後麵,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個柳蘇蘇出現的太奇怪了,而且她和那個人長得也太像了,會不會真的是她?

懷揣一肚子的疑問,淺夏最終還是決定跳下馬車,追上柳蘇蘇的步伐,沒話找話搭腔。

“其實我們也是要去青州的,能在這和遇上柳姑娘真是太巧了……”

“柳姑娘來自哪裏呢,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尤其是有沒有失散多年的姐姐妹妹什麽的?”

淡然若水的視線,不耐的看過淺夏,沒有半絲情感的聲音,柳蘇蘇開口:“有沒有人說過,你聒噪的樣子很難讓人喜歡。”

一句話,當頭一棒般僵住了淺夏的腳步,多走一步都艱難,她站在原地,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倏地大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本來就不喜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