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六章 一個兩個不要臉
淺夏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不解的看著他：“怎麽，我有說錯話嗎？”
“沒有。”靖王爺撒謊，然後一本正經道：“王妃說的是，小瑜這孩子是真傻。”
晚上望城樓的酒宴，樓小公子去是去了，隻是還不大高興就是了。
靖王妃連連給斟了三杯酒，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下：“我告訴你啊，我來見你不是因為我想見你。”
“啊？”
淺夏錯愕的看著他，一臉不是你想來見我還來幹嗎的不理解。
傲嬌的抬抬下巴，樓小公子撇嘴：“是九皇子說他要見你，不讓你家王爺知道。”
“哦，那我改天去看他。”
“就現在，這就跟我走吧，晚上街上宵禁了，出出進進的怪麻煩的。”
樓小公子一抄袖子就要走。
淺夏皺皺眉，九皇子突然急著要見自己，莫不是有什麽急事啊。
跟上樓東瑜正要下樓，忽然樓小公子下樓的腳步一頓，招呼個小二過來：“你，去把剩下的飯菜給我打包，我要回府吃！”
“哦，對了，待會再給我送一籠包子，雞汁的。”
吩咐店小二就跟吩咐自己家後廚似的，吩咐完了還不給錢，這還真把她的望城樓當成他們家後院了呀。
九皇子一個不要臉不打緊，樓小公子竟然也跟著一起不要臉。
淺夏氣的咬牙切齒，卻沒有說話的份。
相府內，樓相在九皇子書房中剛出來，正碰見從後門偷溜進來的小公子和王妃。
老臉上神色換了換，不怒自威的瞪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跟淺夏道：“王妃下次還是從正門走吧，免得王爺責怪老夫招待不周。”
“那個，那個，我就是覺得還是後門近一些，哈哈，下次一定注意！”
進了人家院門不打聲招呼，還被人撞見，也真是沒誰了。
樓小公子把淺夏送到書房門口，站在外麵悶聲悶氣的，“你進去吧，我去門口等包子。”
“你不進去？”
這回可有意思了，樓小公子平時挺袒護九皇子的呀，怎麽這會連房門都不敢進呢。
“他，他看見我就吐！”
說到這，樓小公子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離家半年多，巴巴的跑回來看人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吐。
吐就吐吧，可恨的是，他去一次九皇子惡心反胃一次，現在樓東瑜真是連九皇子大門的門都不敢進了。
強忍著笑意，淺夏推了門進屋。
李軒曄擺擺手，她瞧了一眼身後死活不敢進來的樓東瑜，把門關好。
“聽說你找我？”
進來簡直就換了一個人，淺夏二郎腿一翹，不分主次抬屁股就坐。
“我說你能不能淑女點！”
“什麽是淑女？”淺夏好笑的看著李軒曄。
手裏一卷書放回案頭，李軒曄的臉攏在燭火底下：“古代就這點好，女漢子少！”
“河東獅吼又不是沒有！”淺夏不以為意。
李軒曄恨鐵不成鋼的看她：“在你家王爺麵前你也這樣？”
“當然不是！”淺夏眉梢一挑：“我會更委婉的表達我身為女漢子的一麵。”
“還算長
點心。”李軒曄鬆口氣。
“你找我來，就為了說這個？”
樓東瑜那神秘兮兮的樣，可不像是九皇子就為了給自己講解講解何為女漢子，何為淑女這麽簡單。
李軒曄不疾不徐緩緩開腔：“李軒昊這一仗打的漂亮。”
靖王妃一個白眼飛過去：還用你說。
“但是前方仗一打完，不等整軍完結，靖王爺就飛奔回京了，這事王妃可知道？”
淺夏搖頭，她上哪知道去，李軒昊回來，相思的話都還沒說上幾句，難道要蒙在被窩裏討論國家大事？
不知聯想到什麽，靖王妃的臉一紅，看著燭火的眼睛也迷離起來。
“想啥呢，思春呢？”
李軒曄手起書卷落，一下敲在淺夏腦門上：“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
“有聽有聽！”淺夏被敲得痛極，眼圈都紅了，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聽清了。
可聽清也是有聽沒有懂啊，“不就是沒等到整軍完畢嗎，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還有副將和將軍在嗎，又出不了什麽亂子。”
“話是這麽說”李軒曄幽幽歎了口氣：“可是在攻打嘉門關時，靖王分別采用了水攻火攻，以毒攻之，嘉門關守城將軍也是個有血性的，發動城中百姓一同禦敵，靖王軍簡直是以屠城為代價拿下嘉門關的。”
淺夏一雙眼睛震驚的都要掉下來，戰場殘酷她早有所耳聞，但是這真的是李軒昊做出來的事嗎？他不是最痛恨殺戮的嗎。所以才要做最高高在上的那個將軍，為的就是將傷亡減小的最低。可是這一次……
“兩國交戰為了己方的損失降到最小，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問題是現在燕國投降昭國，成為昭國的附屬國，屠城的代價恐怕還要昭國來承擔，到時候屠城的弊端顯現出來，就會被一些居心叵測之人無限放大，到那時功勞最大的靖王爺，也就成了眾矢之的的替罪羊。”
李軒曄的一番話說的淺夏啞口無言，所謂兔死弓藏便是這個道理。
在昭國國土被踐踏，皇權受到威脅的時候，人人都會想到靖王，那時候他若是敗了，便受天下詬病；而當天下生平，皇帝高枕無憂的時候，最先被猜忌的還是手握重兵的靖王，那時候曾經的赫赫戰功，恰恰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
古來權術向來如此，也不是昭國皇帝開的先河。
隻是這還沒到太平盛世之時，李軒璟的手便已伸向靖王府，不恰恰印證了這一點嗎。
淺夏手裏的茶都不知道喝了幾盞，一雙眼睛精銳生光。
李軒曄話點到為止，剩下的就由淺夏自己去揣摩了。
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書房的，隻覺得今晚的夜色特別特別的沉悶，三伏的天氣，愣是覺得風裏都透了絲寒意。
樓小公子懷抱著一籠包子站在門口，看著淺夏出來問：“商量完了？”
“嗯。”淺夏點了點頭。
把包子籠子遞給丫鬟：“讓九皇子趁熱吃，我一直抱著，溫度剛剛好！”
“你不親自送進去？”
這麽熱的天氣，樓東瑜竟然一直抱著一屜包子，這會前襟都濕透了。
“進去幹嘛？看我這副樣子，招人煩嗎？”他自嘲的笑了笑，明明是一
張娃娃臉，此刻看起來竟是多了分淒涼。
行至院門，二夫人才上香回來的晚了，難得遇上，帶著幾分歉意的問了好：“那日宮裏，多虧了娘娘。”
“哪裏的話，我與小瑜是朋友，二夫人有難自該出手幫襯些，二夫人不必介懷！”
樓小公子不屑的撇撇嘴：“都笨死了，救個人還能把自己搭進去，以後出門可別說認識我！”
傲嬌的抬頭，樓東瑜背著手先走出去。
二夫人笑笑：“王妃不要介意，這孩子這是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跟二夫人客氣幾句，淺夏便去追已經出了大門的樓東瑜。
“怎麽，心情不好？要不要讓桑月給你找幾個乖巧懂事的開心開心！”
淺夏隻是一番玩笑，想緩解下氣氛，誰知樓小公子卻跟踩了貓尾巴似的炸毛了，“我說你能不能別再提倌館了，還嫌我死的不夠慘嗎？”
不過被淺夏這麽一提醒，樓東瑜倒是想起件事來。
“你是說九皇子那次從望闋樓出來就不停的吐？”
淺夏腦仁子突突兩下，她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怎麽忘了還有這茬。
“嘿嘿，那天真的就隻看了兩場，後來九皇子就說什麽也不幹了，後來那些畫也不全是他畫的，還有兩個畫師一起的。”
樓東瑜苦笑一聲：“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我知道九皇子為什麽一看見我就吐了。”
“啥？”
樓小公子沒有回答淺夏，而是踉蹌著折返回府。
那一天他去南館找桑月，回來九皇子便是陰沉著臉色，第二日還說要搬出相府，老頭子好說歹說才把人留下。
本來樓小公子還納悶，怎麽好好的就要搬出去住。
這回，心裏好像總算有點開竅了，一拍自個腦門，他看得透天下人的心，怎麽到了跟自己厲害相關的時候，反而一頭霧水了呢。
月色如勾，樓小公子的腳步是輕快了，淺夏一顆心還在穀底沉著呢。
剛才九皇子說的話字字千金，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正好一路上她可以好好想想，到時候要怎麽和李軒昊說。
按照九皇子所言，他不止一次暗示李軒昊提防李軒璟。但到底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加上之前李軒璟也確實真心待他，李軒昊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哥哥會加害自己。
但現在已經不是那時候了，自己要如何不著痕跡的規勸，還要讓李軒昊相信自己呢？
腦袋裏灌了水銀一樣，疼的很，想破腦袋都沒能想出來個像樣的主意。
反倒是隻顧著思考問題了，什麽時候撞上一個人都不知道。
剛剛李軒曄卷著書砸的一下還沒好呢，這會又撞上一堵肉牆，淺夏一雙眼睛都要擠出水來。
偏偏罪魁禍首好死不死的還看著她笑：“王妃可是回魂了？”
“回你個大頭鬼。不知道人家在思考問題啊”
“思考問題是有腦子的人做的，王妃還是省省吧。”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沒腦子嗎，你才沒腦子，你全家都沒腦子！”
李軒昊趕路的腳步一頓，陰測測轉頭，皮笑肉不笑道：“我全家不包括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