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五章 白日**是罪
心裏正打著鼓,忽然門外又踱進來一人,不偏不巧,正是靖王殿下。
於是淺夏拉著李軒昊衣襟撒著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檢查了好不好。”
“讓白羽看看,乖!免得關鍵時刻又喊腿疼!”
期初還有誘哄的意思,最後李軒昊簡直是咬著牙說的。
天雷滾滾啊,淺夏被劈得外焦裏嫩,她總算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一個多不該招惹的男人。
於是白羽不羈一笑,蹲下身為王妃查看傷勢。
玉露膏是樓小公子壓箱底的東西,一共也就那麽兩瓶,靖王一個不開心,昨晚幾乎一下子用進去半瓶,效果能不好嗎,別說是崴個腳,就是傷筋動骨也要去了一半。
於是白羽站起身,無視靖王妃擠眉弄眼一勁的使眼色,實話實說道:“稟王爺,王妃傷處無礙,隻要這幾日不長時間奔波就好。”
“嗯!”
靖王爺哼一聲,示意白羽,這裏沒你啥事了,可以跪安了。
於是白大人被卸磨殺驢的丟出帳外。
扒著門口,白羽扯著嗓子殺豬似的喊:“我的扇子,扇子扇子!”
腿腳還不大利索的淺夏王妃,一把抄起扇子直接丟出去。
讓你不幫我說話,哼!
此時賬內無人,靖王一屁股坐到淺夏身邊,猿臂一舒,將佳人摟入懷中,低沉的強抑住憤怒的,欲火與怒火交錯的聲音,洪水一般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如何,這回還有借口嗎,我的王妃!”
強健的胸口就壓在自己柔弱嬌軀之上,那一瞬,淺夏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拆吃入腹到渣都不剩。
早知道昨晚上就不逗他了,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
情急之下,大腦一片空白,麵對越靠越近的唇,眼一閉心一橫,“昨天皇妃說了,白日**是犯罪!”
落下來的唇頓了一下,李軒昊睥睨的看著一臉與世長辭表情的女人,邪魅一笑:“本王就是犯罪又如何,在遙京,還沒人治得了本王的罪!”
所以,靖王和王妃非常沒節操的白日**去了,徒留還守在帳外的白羽大人,揉著自己險些被羽扇打骨折的鼻梁欲哭無淚。
他還有問題要請教王妃呢,王爺能不能給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點時間啊!
而逃了今天狩獵的靖王爺一番雲雨方歇,獵場上打獵的皇族大臣們也逐的正歡。
豫王殿下因受大皇子宮變牽連,被軟禁了大半年,這會剛給放出來。這孩子本來就有點缺心眼,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更缺心眼。
不知是哪位將軍射中了一隻小鹿,他看著眼饞,非要也去射一隻,提韁策馬正待跑,馬蹄一揚險些跟一個傳旨太監撞個正著。
小太監虛驚一場拍著胸脯喘氣:“豫王殿下,您可嚇死奴婢了!”
“慌裏慌張的,死了娘嗎!”被人壞了興致,豫王一臉不悅。
太監嘴上不敢多說,心裏嘀咕:可不就跟死了娘差不多嗎。
“奴婢有急事啟稟皇上,豫王殿下慢走!”
太監這會也顧不上怕不怕了,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跑向皇帳。
豫王被掃了興致,勁頭過了,也就不想著什麽鹿不鹿的了,調轉馬頭,也跟著去了皇帳方向。
那太監看
著皇上老遠就扯開尖細的嗓門,哭喪一樣大喊:“皇上,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
李軒璟正煩著呢,忽然瞧見康寧宮的太監跑進來沒規沒矩的大呼小叫,頓時怒火上升。
春獵本來就是為了萬物複蘇之際祈福的,這小太監扯著嗓子大喊不好了,不是觸黴頭嗎。
龍顏大怒,大手一揮:“哪跑來不懂事的奴才,拉出去砍了!”
跟前的太監總管猶豫一下,求情道:“皇上,要不先聽聽到底出了什麽事,再砍頭也不遲,千萬不要誤了政事啊!”
李軒璟幾日來都心情不好,這會有人主動往槍口上撞,怎聽得進去勸,虎目一瞪,根本沒有鬆口的意思。
總管太監並不好多說,隻好傳皇帝口諭。
這會豫王正好下了馬,回來就碰上皇帝要砍人,不知皇兄哪裏就來那麽大火氣,這個愣頭青粗著嗓子喊:“皇兄,既然太監說有事,就先聽聽唄,萬一宮裏有什麽皇後解決不了的急事呢!”
解除豫王軟禁,本來就是為了顯示他的大度,彰顯皇恩浩蕩,好人做到底,李軒璟總要給豫王幾分麵子,於是擺擺手對衝上來的禁衛道:“讓他說!”
小太監腿都軟了,抖得篩糠似的,跪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啟稟皇上,德康公主歿了!”
李軒璟似是沒聽清楚似的,幽幽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德康歿了!”小太監重複。
杯盞落地之聲在空闊的皇帳內顯得異常清晰,李軒璟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到底怎麽回事?”
小太監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再被拖出去砍頭,哆哆嗦嗦的回複:“燕國來人,說是德康……德康公主,月前……”
“夠了!”
李軒璟暴躁至極大喝一聲:“去,把攝政王給我找來!”
李軒昊早上狩獵開始時就並沒有出現,這人做事隨性慣了,李軒璟又素來是最寵愛這個弟弟的,於是對於時不時翹個班這種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緊急關頭他就必須找李軒昊商議了。
一個和親公主好端端的突然就沒了,這事奇怪的很,恐怕大有文章。
李軒昊乍聞德康公主死訊的時候也是一愣,手裏茶杯瞬間被攥成齏粉,雙眉緊蹙,雙目赤紅。
淺夏一直坐在他的身邊,見此,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聊以安慰。
此刻的靖王哪裏還有之前的半點溫柔,簡直殺神附體一般。她真的害怕靖王爺一個穩不住,真的就提槍策馬殺出去了。
“攝政王有何見解?”
李軒昊到來之前,已經有不少大臣侃侃而談出了不少主意,但此刻,李軒璟想聽聽靖王的想法。
作為征戰多年的將領,對邊關局勢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別人,頂多算得上紙上談兵。
李軒昊沉吟片刻,給了淺夏一個放心的眼神,才回稟皇帝:“皇上,臣弟以為,先將燕國使臣留在遙京,臣弟這就派人前去燕國調查康德公主病故始末,若是燕國有意挑起戰爭”他一頓,淩厲眼鋒看向李軒璟,無比堅定:“臣弟願領兵掃平燕國!”
靖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眼裏從容不得半點沙子,當然是要一雪前恥主戰了。
其實此番言語也正中李軒璟下懷,
他即位不久,很多人還對他繼位懷有揣測,此次正是樹立皇威的時候。
於是李軒璟點頭,“起駕,回宮!”
聲勢浩大的一場春獵就這麽草草收場,伴隨著康德公主的死訊,皇帝帶領朝臣提早回了皇宮。
議事一直進行到半夜,淺夏不安的守在靖王府,直到李軒昊回來。
夜寒更重,此時又下起了蒙蒙細雨,他就那樣披著一襲黑色披風,頭上腳上全都是水。
進到內殿中來,站在門口抖落一紗細雨,定定看著燈火如豆下的淺夏。
解下他身上披風,淺夏挽上他的手:“我熬了薑湯,你先喝一碗去去寒。”
李軒昊卻呆愣著沒有動。
淺夏偏過頭看著他又說了一遍,挽著手的柔胰轉而想要環上他的腰。
李軒昊退了半步,躲開她的手。
淺夏一愣,不解的看著他,眼神中有明顯的受傷。
回到王府,有府裏老奴告訴她康德公主是靖王的姑母,雖說差著不過十歲,但這位姑母出嫁和親前是很疼愛李軒昊的。所以靖王對這個姑姑的感情也特別深。
隻是十年前,李軒昊初入沙場,正是一腔壯誌未酬,隻想著怎麽在沙場上立功。
可一場征戰結束,他凱旋而歸,卻隻趕上目送康德公主送親的隊伍。
這些往事,在李軒昊心裏一直是一個結,他總自責的以為,如果當年不是自己貪功,及時趕回的話,一定來得及勸奉帝將皇姑姑嫁出去。
淺夏知道康德公主的死,李軒昊很受打擊,可是她想要安慰他並沒有錯啊。
訕訕的收了自己的手,淺夏提裙,去倒薑湯,嘴角的笑有些淒苦,“熬得久了,味道都有點變了。”
李軒昊仰頭,咕嚕咕嚕幾口,將薑湯一飲而盡,繼而開口道:“我身上寒氣重。”
淺夏這才注意到,他的嗓子有些喑啞,眼圈微微泛紅,大概是哭過。
心裏不禁自責起來,他親人過世,心裏難受,她卻還在跟他計較這些,著實不該。
搖搖頭,捂上他冰冷雙手,放在唇下輕輕嗬氣,“沒事,我來幫你暖。”
不管是心,還是身,隻要你覺得冷,我便會幫你暖。
“那一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雨,不是滂沱的迷人眼,卻異常沉悶。我騎在馬上,鎧甲上還是一身風塵,遙遙看著皇姑姑的送親隊伍曳紅一地的從城門出去。
我策馬狂奔,頭盔都跑掉了才追上姑姑的車隊。她個子還沒我高,就那樣伸手摸著的頭頂,意味深長的笑著說‘等到軒昊長大了,勇冠三軍的時候,便能接姑姑回家了!’”
一行清淚從他眼角慢慢滑下,反握住淺夏的手緊了又緊。
“等我真的長大了,從先鋒做到將軍,橫掃三軍有萬夫不敵的勇氣時,卻更清楚的知道,皇姑姑我是接不回來了。
她才二十多歲,那麽年輕,卻要嫁給一個禿頂的老頭子,我知道這些年她過的一直不好,也多次向父皇請命,可回複我的永遠是兩個字——不準!”
長長的一聲哽咽,鬱積在心裏十幾年的抑鬱終於得以爆發,李軒昊卻默默的平靜的承受這一切。
他沉痛的目光中,是蟄伏的豹子,淺夏知道他隻是在等一個時機,就像鎖定目標的猛獸,一擊斃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