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一章 我未娶你未嫁
淺夏揉著頭,怨懟的看著他。
翩翩佳公子不知冷熱的重新搖起破扇子:“我給你找的不是普通的小倌,這是留著給你打理妓院的!”
“啊?”淺夏抬頭,眨巴眨巴靈動雙眸,表示她沒聽懂:“這麽標致的人兒,你不讓他接客,反而給別人拉皮條,這不是到嘴的生意都黃了嗎?”
“笨!”拓跋玉撇嘴:“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你懂不懂,那嵐風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桑月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
搖頭,淺夏誠懇道:“不知道!”
扇骨一揚,淺夏特有先見之明的先跳出三尺外:“有話好好說,咱不動手行不行!”
悻悻的收回扇子,拓跋玉繼續道:“你以為那麽好的人為什麽甘心在妓院那種汙濁地方?”白一眼,給淺夏一個就知你不知道的眼神,不無惋惜的歎息一聲:“說來也都是官家子弟,隻可惜犯了重罪,被賣到那種煙柳之地。”
倌妓古來有之,隻是淺夏沒想到對待男子竟然也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
看來又是一對有故事的人,淺夏聽拓跋玉娓娓道來,以及將望闋樓的前景一一規劃,已經到了月上柳梢頭的時候。
打了個哈欠,她揉著眼睛道:“你說這些都是極好的,隻是這事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們改日再說吧。”
“是不急於一時”拓跋玉呷一口茶潤潤喉嚨:“我明日便會啟程回荼夏,你若是不急,就等我幾個月,等我調教好桑月嵐風,將一個妥妥貼貼的望闋樓交到你手中!”
他說的極是誠懇,好似早就打定主意要這般做似的。
淺夏卻被這句話觸的一驚:“拓跋二,你又要走啊,你能不能不每次走都這麽風風火火的!”
拓跋玉笑笑,一豆燭火中一閃而逝一抹柔情:“在昭國我的身份畢竟是荼夏王,走到哪裏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更何況,我現在已經繼承王位,荼夏無數國事還等著我去處理呢。”笑了笑,他道:“再說,這從我繼位起就沒露過麵的王印也是時候回去耍耍威風了!”
淺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好吧,我和小瑜會等你回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想嚐試自己把望闋樓的買賣幹起來,嵐風和桑月,你還是留給我吧。”
“你知道嗎?”
“嗯?”
拓跋玉眼中閃過一抹苦味,“相較你們,我更想聽到你說你會等我!”
燭火下,拓跋玉春情無限的雙眼柔波粼粼,看的人恨不能一時醉在裏麵。
他不無惋惜道:“初見之時,若我未娶,若你未嫁……”
“那我們得多慘啊!”淺夏嫌棄的看看他:“你知不知道,女人到了我這年紀還沒嫁出去的,都成老姑娘了,會被人笑話的!”
她用十成十的誠意將一個笑話說的冷的不能再冷,拓跋玉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苦笑一聲。
一切是真是假兩個人心知肚明,隻是若是她願意裝傻,那他便陪著她傻下去吧。
如此拓跋玉一走,望闋樓的籌備便交給淺夏一人,與此同時樓小公子也正忙得焦頭爛額,真是誰也幫不上誰的忙。
樓東瑜做夢也不會想到靖王竟是把這麽大一攤子全扔給了他一個人,他是天才神童沒錯,可就算天才神童也隻有一個腦袋一張嘴不是,就算他一個人不眠不休的坐在這光支嘴皮子也夠他戧,何況還是一幫蠢的不能再蠢的手下,凡事都
要他事必躬親的示範過才行。
“哎哎哎,那個,你們慢點,輕手利腳的啊,告訴你們要是弄壞了一處,整個機關就全散了,一切還得重頭來過!”
捧著一捆竹篾,樓東瑜對一群滿頭大汗的壯丁指手畫腳。
一個年紀稍大點的男人嘿嘿一笑:“小公子,您這些是要幹什麽啊?”
竹篾重重一拍,小公子白他一眼:“多話!”
男人抓抓頭發,嘿嘿笑著走了。
樓小公子氣呼呼的抓把椅子坐下。
李軒昊這個混蛋,當初他不過是拆了幾個機關,如今竟然整個赤字營的機關全都要他換新。
是,他是青出於藍那麽一點,是比他的師尊厲害那麽一點,但不等於他就願意攬這趟閑事啊!
坐在椅子上,小公子撿了跟根幹草剔牙,袖子挽到手肘,繼續指手畫腳的吩咐人做事。
直到天黑丁毅傳了靖王爺口諭,說是軍器監有幾幅工兵圖要他親自過去看看。
小公子罵了句娘,翻身上了丁毅的馬,“回去跟你家靖王爺說,小爺我要回相府睡覺去了,愛找誰找誰,小爺我不伺候了。”
“小公子!小公子!”見樓東瑜一騎輕揚人已走遠,丁毅足尖輕點,踏地無痕直追上去。
靖王爺的命令,在暗衛眼中那就是至高無上不可違逆,而樓小公子也表示過要認靖王爺為主,可是效忠的力度跟暗衛根本就沒法比。
一貫麵無表情的丁木頭此時卻一臉愁容,緊緊追在樓小公子身後。
軍器監、赤字營,哪一處不是大事,靖王爺這麽信任小公子,小公子可千萬不能撂挑子啊。
雲泥翻飛,樓小公子策馬跑的比逃命還快。
其實也跟逃命差不多,他在想到底是稱病還是出走才能逃離靖王爺的魔爪。
早知道就應該好好在林城待著,要飯多清閑啊,日上三竿才起,不等日落早早就收了工,生意好就吃肉,生意不好就吃土,逍遙快活,勝過在遙京給勞什子靖王賣命,
可小公子的馬雖說是寶馬良駒有日行千裏的本事,但跟丁大總管的輕功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消半盞茶的功夫,丁大總管已經追了上來,提著小公子的脖領子,直接從馬上薅下來:“要說,您自己去說,我可不敢傳話。”
“哎哎哎,你鬆手啊,讓別人看見倆大男人拉拉扯扯多不好!”
站定在平地上,小公子扯著自己脖領子狠狠瞪一眼丁毅,也不知是哪來的火氣:“有武功了不起啊,有武功你們一個個的就都能隨便薅人家脖領子嗎!”
丁毅忍俊輕咳一下,“那個,還勞請小公子去一趟靖王府吧。”
娃娃臉堆成苦瓜,樓小公子挫敗的跟上丁毅。
靖王府的大門前,淺夏也剛剛下了馬車。
呃……準確的說是被人抱下了馬車。
靖王爺得知傍晚王妃還未回府,策馬前去拓跋府討人,誰知半路遇上回府的馬車,於是棄馬上了車。
誰知一通火氣還沒發完,靖王妃竟然就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怕驚了懷裏人,靖王爺一路上一動不動的當人肉墊子,下車時早就麻了的腿不覺踉蹌一下。
暗衛上前想問又不敢問王爺需不需要幫忙,可巧樓小公子好死不死的就趕到了。
“憑什麽拉我賣命,你自己卻在這
你儂我儂,真是沒天理,沒人性!”
淺夏被突然闖入耳中的吵吵聲擾的輕蹙彎眉緩緩醒來,抬眼正瞧見掛在門口寫著靖王府的大燈籠,揉下太陽穴:“到家了嗎?”
她聲音喑啞,臉頰在他懷裏窩的通紅,手腳掙紮著下地,在空氣中胡亂的劃拉著,不經意摩擦到某個難以言說的地方,讓一臉陰沉的靖王爺勾動一下眼眉。
低沉著聲音他道:“什麽事明天再說,送客!”
“哎,你講不講理啊,不是你讓我來的嗎!”小公子站在王府門口跳腳叫嚷。
靖王爺頓足,緩緩轉身,冷眸劃過丁毅,最後定格在樓小公子臉上:“我說的是讓你去軍器監,不是王府!”
丁毅趕緊低下頭,躬身目送王爺進門。
轉身又對小公子道歉:“小公子能者多勞,屬下這就送您去軍器監!”
樓小公子:“……”
這群混蛋!
采薇軒裏燈火已然闌珊,激情餘韻後,靖王爺將親親愛妃摟進寬闊胸膛,在發間輕輕落下一吻,“怎麽談了這麽晚?”
靈動雙眸此時無力的瞟一眼跳動燭火,淺夏歎氣:“拓跋二那個混蛋明天又要走了,可是我的生意都還沒開張呢!”
“他是荼夏王,總不能放下正事不做,陪你在這做些小本生意!”
氣呼呼的,她抬頭看他:“你的意思是我的事不是正事!”
靖王好笑的刮刮她小巧的鼻尖:“正事!正事!我家王妃的事都是正事,有何為難之處,為夫幫忙好不好?拓跋玉再有經商手腕,終究是個外人!”
最後一句李軒昊悠悠歎出,語氣裏似乎有一點無奈。
淺夏偏過頭,斜著眼睛看他。
“在看什麽?”他摸摸自己鼻子臉頰:“有哪裏不對嗎?”
“這話怎麽聽起來酸酸的。”往圍攏自己的懷抱又縮了縮,淺夏得意笑笑。
不用靖王說,今天拓跋玉的話她也反複想了好久,似乎他對自己,是有那麽點不一樣,或許樓小公子的話是對的。
翌日清早,靖王爺早朝,夜王妃體貼下屬,去軍器監走了一遭。
樓小公子趴在桌子上正打盹,淺夏點著腳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小手猛地拍上去,意料之中的跳腳並沒有出現,樓小公子就像睡死了一般。
跟前忙活的工兵認得王妃,過來解釋道:“小公子卯時才睡下,這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妃讓他休息下吧。”
淺夏一愣,收回手不無心疼的問:“怎麽睡得那麽晚?”
“小公子之前繪製了幾件器械,工程太浩大,中間有幾個步驟搞亂了,小公子督到天明。”
淺夏揮手讓人下去,取了一件外袍搭在樓東瑜身上。
回來後剛在相府剛養起來的肉肉,最近好像又瘦下去了,她家王爺這次做的好像是過了點。
一盞清茶,淺夏守在樓小公子身邊,手裏捧著半部軍工圖。
卯時三刻的時候,小公子肩膀微動了下,長袍順勢滑落,淺夏抖手就要重新蓋上去,卻見樓東瑜惺忪著眼睛看著大亮的天色。
“嗚~什麽時辰了?”
“你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再睡會吧。”淺夏道。
樓小公子晃晃腦袋,似是要甩開什麽,定睛又細看眼前之人,才爽朗笑笑:“還當是我出現幻聽了,王妃如何在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