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三章 被算計

雖然偶爾對跟李軒昊的親密舉動還有那麽一點小期待,可若真的躺在一張床上,她還是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靖王勾了勾唇,用手指了指房頂:“你確定?”

淺夏抬頭瞅瞅房頂,不明白靖王再說什麽。

靖王一張恨鐵不成鋼臉,“血煞就在你頭頂。”

他的意思是血煞其實一直是守在暗處,隨時隨地保護王爺的?

靖王隨後補充道:“出了王府就會這樣,幾個黑禦輪值。”

她又不是小龍女,睡房頂的本事是沒有的,所以狠一狠心,隻好爬上李軒昊的床。

上去用被子把自己包好,隻露出一顆腦袋,戒備的觀察周圍的動靜。

李軒昊湊過來,聲音鼓動在耳畔:“你很冷?”

搖頭,隨即又使勁點點頭,由覺不夠似的重重“嗯”一聲。

李軒昊淺笑,身子向外側挪一挪,“睡吧!”

身側很快傳來輕勻呼吸聲,淺夏卻因為下午在馬車上睡多了,這會睡意全無。

月光打在他安靜的側臉上,比月華更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在心底滋長,此刻比人更躁動的是心。

食指懸空,描摹過曲線優美的唇,劃過筆挺的鼻梁,從眉宇到發心。仿佛觸在他的皮膚上,讓她指尖發燙。

收斂了屬於王者的霸氣,他安靜睡覺的樣子像一個不設防的孩子。

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在這個時代唯一的依靠。

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暖意,淺夏呆呆的望著他,突然覺得穿越也沒什麽不好。

夜風拍打窗欞,她抬眼瞧過去,猛然想起隨時待命的血煞,臉一紅,吐一下舌頭,迅速把腦袋捂進被裏。

被子外,本應酣睡的李軒昊卻驀然睜開眼睛,唇角染上微微笑意。

後半夜才睡下,淺夏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

模糊掃一眼周遭環境,寬敞的房間,寬闊的大床,柔軟的被子,猛地一驚,她怎麽還在客棧!

不是說一早要趕路嗎?李軒昊在哪?其他人在哪?

房間裏傳來輕微響動,讓守在外麵的血煞第一時間衝了進來。

確定他們的夜王妃隻是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磕到了頭,無奈的搖搖頭,又退出去。

不知為什麽,淺夏直覺血煞不喜歡自己。

但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哎,王……我是說李軒昊呢?”

他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暴露身份,她機靈的換了一個稱呼。

血煞似乎對這種轉變習以為常,長劍抱在懷中,冷淡道:“臨時有事,耽擱一天,老爺交代,夫人可以自己出去走走。”

自己出去個屁啊,小竹子不在,難道指望這個心比臉更冷的血煞陪著自己嗎?這裏她人生地不熟,身上一共沒有幾兩銀子,大街上走丟了是指望那個好心人拾金不昧的把她送回來嗎?

淺夏頹喪臉抱著被子堆在床上,血煞走過來,把一個小布包啪的往床上一扔,轉身,走了。

淺夏眨巴眨巴眼睛,瞅瞅背影,瞅瞅布包。

打開,一下子就驚呆了,白花花的銀子啊,還有厚厚一遝銀票。

她老公真是體貼。

兩眼放光眼睛裏隻有銀子,淺夏把東西藏好,興高采烈出門。

除了遙京城她還沒見過別的地方的景致,不同的地方民風是不同的,電視裏不是經常有廟會嗎,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趕上。

一心隻想著湊熱鬧,不自覺的往人多的地方紮。

前麵確是有樁熱鬧看,不知哪家的紈絝又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了,圍觀的人那麽多,卻沒有一個伸手援助的。

淺夏最看不慣這個,小暴脾氣上來,擼胳膊挽袖子挺身而

出。

那女子見衝上來的是個女人,麵上一愣,半晌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臉,說了一句:“姑娘,你還是走吧,你鬥不過他們的。”

靖王妃才不信那個邪,李軒昊那麽好的功夫她沒有,但是盜墓行業做了那麽久,沒有點傍身的功夫那說得過去。既然是紈絝,她對付起來應該也不會太難。

幾個紈絝麵麵相覷一眼,不知在交換什麽信息,忽然一個賊眉鼠眼的抹著嘴邊哈喇子奸笑著走過來:“呦嗬,小娘子,長得不錯啊,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大爺我可就笑納了。”

淺夏這時才一腦袋黑線,她怎麽給忘了,論樣貌,她可是被調戲的那個良家婦女漂亮多了。

這下英雄救美反被調戲,真是流年不利。

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硬上,藏在袖子裏的手蠢蠢欲動。

“賊眉鼠眼”鬆開攥在手裏的“良家婦女”垂涎而上。

淺夏瞅準機會,雙手一揚,紅澄澄一片順著風飄出去老遠。

咧嘴獰笑的賊眉鼠眼一下子淚流滿麵,呲牙亂叫著:“你個賤人,給老子撒的什麽?啊,我的眼睛!疼!疼!”

淺夏才不管他亂吼什麽,撞開圍上來的另一個人,撒腿就跑。

他們人多勢眾,辣椒麵隻夠對付一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為時可就晚了。

圍在一起看熱鬧的有反應快的早側身讓出路來,也有幾個不開眼的,肉牆一樣堵在那,淺夏連撞了幾個,撞得自己胳膊都疼了,才跑進一條巷子裏喘氣。

回頭瞧瞧沒人追上來,這才放心休息。心裏洋洋得意,沒想到到了古代還能大展身手一回。

“媽呀,累死我了。”她靠著牆大口大口喘著氣。

剛才跑的太急,灌了一肚子風,這會口幹的很。

咽一口唾沫,她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找口水喝,站在巷子口卻傻眼了。

這裏明顯不如剛才所在的位置熱鬧,街上人煙稀少的,她這是在哪啊,要怎麽回去啊?

心裏一慌,腿上也沒了力氣,邁一步都覺得疼。大概是好久沒做運動,突然跑的這麽激烈,肌肉拉傷了。

她一瘸一拐,扶著牆走出巷子,專挑寬敞大路走。

這回長了記性,熱鬧也不是那麽好看的,還是趕緊摸回客棧的好。

不知究竟走了多遠,總算看到一家掛著茶字招牌的鋪子,她想也不想的坐過去,叫老板添了兩大碗茶。

這就是個簡單的鋪子,不像茶館那麽雅致,茶葉也不過是下等貨。

不過對於一個口渴的人來說,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兩碗茶喝光光,淺夏摸錢付賬:“老板,給錢!”

“來了——”老板扯著長音過來:“姑娘一共兩文錢。”

隻見淺夏摸錢的手一頓,臉色蒼白起來。

剛才一定是情急之下錢袋跑掉了,這下讓她去哪裏找銀子付賬啊。

囧了一下,淺夏堆起笑臉道:“老板,我錢丟了,您看能不能先掛賬,回頭我雙倍給您送來?”

老板一聽,立馬撂下臉來,彎著的腰也挺直了,飆著膀子喊:“我說姑娘,看您穿著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不會連喝碗茶的銀子都付不起吧。咱們可都是小本生意。比不得你們,指這個養家糊口呢。”

淺夏尷尬的撓撓腦袋,“老板,我真不是成心的,我也不知怎麽錢袋就丟了,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天黑之前,我一定雙倍奉還!”

“不行!”老板直言拒絕,“告訴你,你這樣想賴賬的我見得多了,今天你要麽等家人送錢來,要麽咱就去見官!”

所謂一文錢憋倒英雄漢,淺夏今天是深有體會。

方才痛扁街頭鹹豬手的慷慨不在,她堆縮的小雞仔似的,苦苦哀求:“別呀,要不您看這樣行不,我身上還有些首飾,您看那件好先留著,回頭我送了錢過來,再贖回來。”

她平時不喜戴的那些金啊銀啊的累贅在身上,今天出門,除了挽發的玉簪,也沒有多餘的飾物。

她將發簪取下,漆黑一頭長發頃刻散落下來。

茶鋪老板看得傻一傻眼,忽然背後母老虎喊了一聲:“王二德,你又在這偷懶是不是,老娘一天不在家,你就不老實幹活。”

母老虎走過來,遠遠瞧見披頭散發的淺夏,登時火冒三丈,“呦嗬,老娘半天不在家,還學會勾搭女人了,讓我看看是那個不要臉的騷狐狸!”

待走近,看清楚淺夏隱忍怒氣的臉,立時換了一副臉孔:“怎麽是你?”

淺夏一懵,她不認識這個女人啊。

轉念又一想,不會是之前身體那個正主跟這女人有什麽恩怨糾葛吧。

剛要開口解釋,忽然見五大三粗的女人拉上她的手:“姑娘,真的是你啊,俺今天在街上看見過你,就是你從彪三他們手裏搶人那會。”

聽了半天,淺夏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這女人名叫三娘,上午到街上買茶葉,正撞見自己當街行俠仗義,故此才有了一麵之緣。

隻可惜她認識自己,自己不認識她。

淺夏幹笑幾聲:“實在不好意思,我的錢跑掉了,真沒有錢付茶水,大嫂,你就跟大哥說說,我先把這支玉釵壓在這,回頭給您送來。”

“咳!”三娘歎了一聲:“他就是榆木腦袋一根筋,認死理的很,姑娘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倒是你的錢……”三娘欲言又止。

“怎麽?”淺夏疑惑問出口。

三娘一咬牙:“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啊!”

“其實那錢也沒啥,這茶水錢我們也不要了,以後記得出門少管閑事就好了。”

聽著三娘話裏有話,淺夏追根究底的脾氣上來,非要問個清楚。

三娘無法,隻得說出實話:“其實那女子跟調戲她的幾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夥的,我們林城的當地人都知道,他們就是利用那一手,故意製造聲勢,引來旁人圍觀,若是有看不過去的外地人援手,他們就趁亂偷了人家錢。

若是遇到富家公子,那女子便謊稱以身相許為奴為婢,直到騙到更多的錢。”

淺夏終於明白,為什麽那女子見到自己時是那副表情了,她原本還以為是激動的,看來倒是自己讓人家失望了。

看到淺夏失落的表情,三娘粗糙手掌抓上淺夏的:“我們林城人其實民風淳樸的很,像那種人渣隻是個別的,姑娘您就放心在林城待著,時間長了就知道林城的好了。”

原來三娘是這麽想的,她怕外地人上了一次當,對林城留下壞印象,才欲言又止。

真是樸實的人。

淺夏忽然展顏一笑:“三娘,我知道了,沒關係的。”

臨走前,三娘說什麽也不肯收淺夏玉簪,淺夏執意不肯:“不如這樣,這碗茶算是三娘請我的,茶碗我也留著。至於這支釵,算作我送三娘的,我們不談銀子,俗氣,以後我們隻論姐妹之情。”

三娘憨厚一笑,是小戶人家的南中淳樸。“好,我們以後就是姐妹了。”

三娘告訴淺夏回主街的路怎麽走,又送出去好遠,二人才依依惜別揮揮手。

托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正街,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真的驚弓之鳥一樣躲得遠遠地。

她一步一瘸的走,忽然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低頭瞧去,見地上放著一隻破碗,旁邊還躺著一個衣衫襤褸滿臉髒汙的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