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8章 情竇初開

車展木頭似的站了三天的台,我竟然拿到三萬塊錢,這已經可以夠得上A模的價錢了,而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野模。

或許就連野模都算不上,野模還有一點專業素養,我隻是在走一走夜場而已。

明顯,一切都是因為花良緒,他算不上一個好的男人,據我所知,他已經結了婚,仍舊肆無忌憚地流連歡場。但他絕對是個聰明的男人,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去討一個女人的歡心,把一切饋贈都當做她的勞動所得。

對付不同的女人,他用不同的方法,在這一方麵,他一直如魚得水。

晚上再到夜場走秀的時候,他就坐在下麵,出於禮節,我還是要過去和他道一聲謝。

他風輕雲淡地笑:“若兮,你到底多需要錢,這麽拚命?”

“花少,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永遠無法體會普通勞苦大眾的艱難。”我戲謔地說。

“隻要你願意,我也可以把你包裝成為人上人。”

“你也說了是包裝,骨子裏仍是人下人,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不是嗎?”我委婉地拒絕他的好意。

他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又說:“能賞個臉一起吃個飯嗎?”

“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方便和別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飯。”

“你這麽忠貞不二,你們家莫白知道嗎?”他充滿玩味地看著我。

“我隻對我自己忠貞。”

“這句話說的倒是有些意思,像是活的明白的人。”他把一杯紅酒遞給了我,和我碰了碰杯。

為了感謝他給我到車展站台的機會,我還是坐下來陪他喝了幾杯,不經意間,我就瞥見人群之中一雙清澈懵懂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有著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

顏楚!

我心裏驀地就是一震。

他窺視著我,估計發現了我注意到他,轉身迅速地擠出人群。

我對花良緒說:“我有事情,先失陪了。”起身朝著顏楚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似的,倉皇地奔跑,我急忙追了過去:“顏楚,你給我站住!”

他筆直地站在“在水一方”門口的花壇邊上,我大步地走到他的身前,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在我麵前低著頭。

我問:“你怎麽來這種地方?”

“我……我偷偷跟你過來的。”他估計也對我每天早出晚歸的生活起了疑心,或許沒有一個教師會像我一樣。

“你隻是一個學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滿十八歲了。”他小聲地抗議。

我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問:“你還喝酒了?”

他沒有說話,把頭埋的很低。

戴安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下來,忽然停下腳步,向我望了一眼,嬌笑著道:“Abby,你夠可以的呀,現在就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她扭動著水蛇一般的腰肢走了過來,拿著手背輕輕地撫過顏楚白皙的麵頰:“瞧這細皮嫩肉的,看著姐姐心裏癢癢的。”

顏楚下意識地避開,我急忙把他拉到身後,

沒好氣地對戴安道:“花少在裏麵等你呢,你還不進去?”

戴安並不急著進去,而是風情款款地走到顏楚身邊:“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顏楚。”他低聲地道。

“你怎麽不抬頭看一看姐姐?難道姐姐不美嗎?”一雙蠱惑的眼睛閃動著妖嬈的色彩,一根水蔥也似的手指抬起顏楚的下巴。

顏楚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隨即又把目光移到別處,惶惶不安。

戴安咯咯地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抖落一地的香水味道,順勢地拉起顏楚的手,按到自己暴露的胸脯:“喜歡姐姐嗎?”

顏楚就像觸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

戴安笑的就更歡快了。

我隨手就把她推開:“戴安,你夠了,他隻是一個孩子!”

說罷,我拉著顏楚就走,見他的麵頰紅彤彤的,一個情竇初開的孩子,對於異性有著與生俱來的好奇,哪裏經得起戴安這樣風月老手的挑逗?

“顏楚,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聽到沒有?”我的語氣十分嚴肅,他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要是就此毀了,實在就太可惜了。

青春的躁動,這個年紀的孩子,尚未涉足社會,不知深淺,由於對未知世界的好奇,他們自製力和判斷力都不很強,很容易就會深陷泥潭。

而且燈紅酒綠的“在水一方”,就像一個醉生夢死的溫柔鄉,進去了就未必出的來了。

然而顏楚沒有回答我的話。

“聽到沒有?”我停住腳步,又問一句。

他沉默了好久,才道:“若兮老師,你能不能也不要去那種地方?”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你剛才在台上……穿的那麽少……”他低頭紅著臉,聲音斷斷續續,小聲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我其實也有一些臉紅,畢竟我是一個為人師表的人,剛讀師範大學的時候,我就已經宣過了誓,要守師德,以身作則。

可是現實,總是那麽殘忍地打破我們當初堅守的原則。

我有些無奈地摩挲著顏楚細碎的頭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先把他帶回了家。

路上,我們彼此沒有言語。

到家的時候,他把自己鎖在房裏,我洗了個澡,開始幫他擬定一份高考試題,他很快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因為我的關係,影響到他的情緒。

我敲開了他的房門,把試卷遞給了他:“今晚做完,明天給我。”

我轉身要走,他忽然叫住了我,並且拿出無數的銀行卡,雙手遞到我的麵前,誠懇地望著我:“若兮老師,這些全部給你。”

我愣一下,嗬斥:“你這是做什麽?顯擺你有錢是不是?”

“不是,若兮老師,你一定是遇到什麽困難了,我不知道怎麽幫你。”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你隻要管好自己的學習就可以了。”

估計是我的語氣重了一些,他的眼眶蓄滿淚水,就像兩股清澈的泉,他隱忍著沒讓眼淚掉下:“若兮老師,我求你了,你別去那種地方打工好不好?

那一瞬間,我對這個小小的男孩兒是有一些心疼,他雖衣食無憂,不為生活發愁,可是像他這個年紀,最需要的根本就不是物質,而是精神的陪伴。

可他父母從來就沒露麵,因為成績太好,在學校裏也沒什麽朋友,完全就是被孤立的。

他一直孤孤單單地生活,卻還能保持一顆善良的心。

我很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但忽然想起莫白的話,顏楚對我有著某種特殊的情愫,雖然是青春期正常的反應,但我知道我不能給他任何的幻想。

於是我轉身就走了,內心隱隱不安。

在我們年少的時候,總是可以為了我們所愛的人,奮不顧身,就如飛蛾撲火一般,不計後果。

但是隨著我們漸漸地成長,我們的勇氣越來越少,我們管這叫做成熟。

多麽可笑!

我又想起莫白對韓敘說的話:因為我們長大了,知道害怕了。

關起了門,我無力地坐在地板上,我知道我一定傷了顏楚的心,當我拒絕他的好意,轉身而去的那一刹那,他一定非常的難過。

我也是從他這個年紀走過來的,我完全可以理解。

可我又有什麽辦法,難道要我去接受一個學生的金錢?

這樣我活的未免也太沒有自尊了,我不知道自尊有什麽用,它並沒有使我的生活過的更好。

可是人生在世,我們捍衛的東西,又有多少是對我們有用的呢?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杜一菲打了電話過來,顧小川送的手機被我摔壞了,正在店裏維修,我換了一隻廉價的手機。

踟躕良久,我依舊按下接聽鍵:“喂。”我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語氣。

“我想和你見一麵,若兮。”

“有什麽話在電話裏說吧。”

杜一菲輕輕一笑:“我們的事,在電話裏三言兩語說的清楚嗎?”

確實說不清楚,不論是在電話裏,還是麵對麵,我想我們都說不清楚。

我和杜一菲歸根結底,就是兩種價值觀的不同,我們屬於兩個世界的人,當初能做姐妹,隻是因為我們的價值觀沒有發生衝突而已。

杜一菲約了時間和地點,讓我明天過去找她。

掛了電話,我又惴惴不安起來,杜一菲時至今日,她才想起和我打電話,說明她在慕遲那一邊已經搞不定了。

她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可是無濟於事。

慕遲有的時候就像一個劊子手,手起刀落,幹淨利落,他很殘忍,同時他又是那麽的善良。

我沒有告訴慕遲,第二天孤身一人直接去了杜一菲約定的地點,是在白水湖旁邊的一個露天咖啡廳,她仍一身奢華的國際名牌,引人矚目。

“想喝什麽?”她問我。

我對服務員說:“給我一杯水。”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咖啡,抬頭看我:“你一個人來,就不怕我對你下手嗎?”

我淡漠地道:“一菲,你要真這麽做,你就輸了。”我自認還是有些了解她的,她把輸贏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她甚至把愛情都當成一場戰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