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好身材,別浪費
為了能讓蘇櫻安心,我去探望她的時候,仍舊叫莫白陪我一起去。
自從搬進顏楚的家,莫白晚上也沒到“在水一方”接我,因為古渡口和梧桐街之間,走路也就不到10分鍾的路程。
何況,他也在隱隱約約地擔心韓敘對我的繼續報複。
我們見了主治醫師,主治醫師給我們分析了蘇櫻的病情,並說:“患者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再不做手術,就沒有機會了。”
我又回到病房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著蘇櫻,蘇櫻反應倔強:“若兮,你別說了,我要留著我的子|宮,你們誰也別想把它拿走。”
“你的子|宮現在就是一個病灶,你留著會要了你的命的!”我激動地衝著她吼。
莫白看出我又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急忙過來安慰,我緩了口氣,繼續對蘇櫻說:“蘇櫻,你就當為了我,好不好?”
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有多麽地在乎她。
我怕我再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我不想一個人,沒有家。
她哀傷地望著我:“若兮,阿姨這輩子從來沒有真正地做過女人,阿姨求你,讓我體麵地走,像個女人,到了下麵,我能夠真正地做一次女人。”
“什麽到了下麵?你到底在胡說什麽?蘇櫻,隻要拿掉子|宮,你就不會死的!”我簡直無法理解她的思維,她到底在堅持什麽,還有什麽比她的命更重要的嗎?
她無力地揮了揮手:“莫白,把她帶走,我累了,要休息。”
莫白勸著我走出病房,我默默地擦著眼角的淚痕,心痛的難以自已,我想,蘇櫻一定是瘋了。
她就是一個瘋女人。
回到莫白車上,他卻告訴我,蘇櫻是生無可戀了。
現在,她以為我找到寄托,更加沒有什麽牽掛的了。
我瞬間就沉默不語了,蘇櫻一生坎坷,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早已被古渡口燈紅酒綠的生活麻痹了心神,正值青春的時候,她還有大把的資本給她揮霍,用她的話來說,即便什麽都沒有了,她還有她的身體。
可是,現在她連身體都壞了。
從前,她有大把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後,給她花錢,給她想要的一切物質,可是沒有男人願意給她一顆真心。
這世上會有哪個男人願意真心地對待一個舞女?
不過把她當成玩物,給她的一切,都是為了消費。
後來,人老珠黃,找她的客人越來越少,所有的浮華逐漸地散去,她想要安定了,卻找了一個萬榮這樣的人渣。
蘇櫻住院至今,萬榮甚至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
晚上,我去“在水一方”的時候,艾姐又問起蘇櫻的情況,我和她說,蘇櫻不動手術。
我問艾姐:“她為什麽一定要留著她的子|宮。”
艾姐隻是歎息:“你一直都希望能夠懷上一個孩子,可是年輕的時候做了太多人流,一直沒能懷上。說起來,櫻姐也夠苦的。”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又能怪誰呢,路是自己選的。”
沒有逼良為娼,都是自願為娼,確實怪不了任何人。
我想起當時蘇櫻對我說的話,一入娼門深似海,那些紙醉金迷的生活,確實容易讓人迷失,但那些都不真實,因為你根本就不能真正擁有。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給你一個華麗的幻境,可你隻能遠遠地看著,你試圖靠近,它就離你越遠,你從來都進不了他們的世界。
剛來“在水一方”的女孩兒依舊做著嫁入豪門的夢,或者是奢望能被哪個經紀公司看中,然後紅的大紅大紫,她們甚至依靠八卦新聞,舉出了無數的例子。
而在此刻,我都會覺得異常地悲哀。
她們紅,能紅的過當年的梅清愁嗎?
當年古渡口的一姐,就是我媽,她曾經一個晚上賣了一百多萬,那還是二十幾年前的錢。
至今,仍是古渡口的一個傳奇。
可是,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窮困潦倒,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在我身上。
曾經,有人去找梅清愁拍電影,但被梅清愁拒絕了,她說,她已做了婊|子,不能再做戲子,否則無情無義,她都占全了。
這當然是屬於他們那個年代特有的偏見。
我和艾姐正在說著,一個服務生抱了一束鮮紅的玫瑰花給我,說:“Abby姐,是花少送的。”
後台的姐妹各種羨慕妒忌恨,我則疑惑不已:“哪個花少?”
艾姐笑道:“澳市還有哪個花少?”
我立即就想到了花良緒,杜一菲的世交,我在杜一菲的局上經常會碰見他。
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對女人從來都舍得花錢,也曾給我送了不少奢侈品,不過我都還給了他。
“你和花少打個招呼吧。”艾姐喜氣洋洋,雖然我不是“在水一方”正式的員工,但她一向對我照顧,似乎也期盼著我能夠找個實力雄厚的金主,起碼不會讓我此刻的生活太累。
我隻有硬著頭皮去見花良緒,他穿著薄梅紅碎花襯衣,搭配一件筆直的鈷藍西褲,坐在一條碩大的長排沙發,戴安挨著他坐,殷勤地給他喂著瓜果。
同桌的還有幾個男女,我沒有發現杜一菲,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花少。”我上前和他打招呼,裝作落落大方,掩飾心虛。
“坐。”他拍了拍另外一邊的位置。
我隻有在他身邊坐下,戴安卻拉著他道:“花少,陪我跳舞,你好久沒陪人家跳舞了。”
花良緒指著桌上一個男人:“小冒,你陪她去跳舞。”
小冒起身朝著戴安一笑:“戴安小姐,請。”
戴安恨恨地望向了我,但又無可奈何地隨著小冒朝著舞池走去。
花良緒給我倒了一小杯的白蘭地,和我碰了碰杯:“走一個。”
我陪他喝了一杯,他問:“若兮,你怎麽來這種地方?”
“什麽叫這種地方?你不是也來嗎?”我心裏有些不舒服。
“這不一樣,我來是為了消費。”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眉梢輕佻地望著我,“若兮,你不該被人消費。”
“花少,我不過是個卑微的人,天生就該被人消費。”
“不,若兮,我看過很多女人,隻有你,我送出去的禮物,一次又一次地
被你退了回來。她們都該被人消費,唯獨你不行,你不適合這裏。”
我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我退還你的禮物,隻不過是想要的更多呢。”
他誇張地笑了起來,然後一根修長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說,你想要什麽?難得若兮美女開口,我願千金博你一笑。”
我輕輕地拍開他的手:“別鬧。”
他換了一個姿勢,把手搭在我身後的沙發的靠背,眸光深邃注視著我:“以前見麵,你都穿著衣服,我還不覺得什麽,但是剛才你在T台這麽一走,身材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耳根莫名地燙起來,白他一眼:“無聊!”
“說吧,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與你無關。”
“聽一菲說,你現在和莫白在一起,莫白大小也是一個文化名人,不至於讓你淪落到這種地方吧?”
“花少,你是不是管太多了?”雖然和花良緒不是同一階層的人,但畢竟和他相熟很久,知道他對女人從來寬宏大量,所以我說話也有些沒大沒小。
“一菲知道這件事嗎?”
“你別告訴她。”我鄭重地說,我生性倔強,就算眼下一團糟糕,我也不會告訴身邊的人,何況現在我和杜一菲之間再也無法彌補,我更不想讓她知道我的處境。
“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替人保守秘密?”花良緒玩味地勾起嘴角。
“你想怎樣?”
“怎樣都行嗎?”他一臉壞笑地朝我湊了過來。
我急忙向旁邊挪了一下,警惕地道:“隻要別太過分,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要是我說,晚上讓你陪我去酒店呢,算不算過分?”
“你說呢?”我甩了他一記衛生眼,起身要走。
他急忙把我拉住:“哎呀,開個玩笑,瞧把你興奮的。”
“……”他丫從哪裏看出興奮了?
“這樣,明天有一個車展,你去幫我站幾天台,怎樣?”
“明天我還有課呢?”
“你要不說我還忘了,你丫還是一名辛勤的園丁。”他忽然話鋒一轉,“你要不去,我就把你在夜場走秀的事捅到你們學校。”
我瞬間就覺得這個男人壞透了,果然富二代就沒幾個好人。
他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情緒,笑眯眯地對我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好身材,別浪費,你要簽我公司,我一準能夠讓你成為A模。”
模特是分等級的,我就連C模都算不上,隻是半路出家的野模,除了走一走夜場,沒有其他活動。
現在要讓我去做車模,我心裏還真沒什麽底,我問:“現在車展不是都有禁模令嗎?”
“你傻呀,換個名稱不就行了嗎?現在叫禮儀小姐。”花良緒一臉不屑。
我無語了,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就這麽說定了。”他站起了身,把戴安招呼過來,摟著她的纖腰離去。
戴安回頭對我冷蔑地一笑,又小貓似的依偎在了花良緒身上,後來我才知道,戴安背後的神秘金主就是花良緒。
怪不得戴安在“在水一方”一直趾高氣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