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章 夜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女人曾經受過別的男人的汙染,萬榮之所以願意娶蘇櫻,隻是為了她的積蓄,蘇櫻這些年的風塵生涯,確實讓她攢了不少的錢。

但萬榮很快就敗光了蘇櫻的積蓄,我們的日子過了一天不如一天。

惡劣的環境容易使人暴躁,萬榮開始賭博,酗酒,生氣的時候就拿蘇櫻發泄,我經常能在三更半夜聽到蘇櫻在房裏被萬榮騎的哇哇直叫,沒有任何愉悅的成分,隻有憤怒和驚恐。

“破鞋!婊|子!千人騎萬人壓!”萬榮酗酒之後經常這樣對蘇櫻肆意地辱罵。

蘇櫻的脾氣變的越來越差,隔三差五地就拿我撒氣,經常隨手操起什麽就往我身上砸,可是等她發泄之後,又會抱著我失聲痛哭。

她說:“若兮,你以後千萬不能走你媽和阿姨的老路,沒有一個男人會真心地對你。一入娼門深似海,人生有些汙點,永遠都洗不白。”

可我終究還是去了古渡口,那一帶是澳市最著名的紅燈區,即便是在嚴打時期,仍舊如火如荼。

因為蘇櫻得了宮頸癌,我不知道這和她從前紊亂的私生活有沒有關係,我所知道的是,我將要承擔一筆巨額的醫療費。

我剛從學校出來,在一所私立高中任教,沒過試用期,僅憑那點微薄的薪水,根本無法支付蘇櫻的醫療費。因此我

到了我媽以前工作的舞廳,現在的舞廳已經重新擴建,變成一家高檔的會所。

會所的名字十分富有詩意:在水一方。

每天晚上,我都會來這裏兼職夜模,穿著暴露的服飾在一群如饑似渴的男人麵前走秀,不得不說,梅清愁總算給我留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就是她的姣好的容貌和身材。

蘇櫻說,我幾乎和她年輕的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因為我不是會所的正式員工,所以沒有基本工資,按走秀的場次給我算錢,但主要的收入還是客人給的小費,來這裏的客人都很大方,我的小費總比常人額外地多出兩三倍。

但在那一晚,我又看到了慕遲熟悉的目光,他依舊穿著白衣白褲,我從來沒有見到哪個男人的穿著,能夠像他一樣得心應手地駕馭白色,仿佛他天生就該這樣的幹淨如水,纖塵不染。

他坐在光線的暗處,灰蒙蒙的眸光仿佛蒙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霧靄,獨自一人,默默地品著方杯之中的褐色**,幾個妖嬈的女人過去和他套近乎,他隻是很有禮貌地點頭,然後目光繼續投向T台,沒有搭理她們。

我當時並不確信他有沒有認出我,但我肯定,他就是慕遲。

走完一場之後,我迅速地回到後台,換了衣服,和領頭的艾姐說了一聲,慌慌張張地就從後門逃了出去。

我給莫白打了一個電話:“莫白,你在哪兒?快來接我!”

等我趕到路邊的時候,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車窗降了下來,慕遲平靜地打量著我:“小姐,我們是不是認識?”

“不認識。”我慌亂地搖頭,然後轉身就逃。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怕見到他,或許做賊心虛,羞於見人,當年自己出於一時義憤誣告他的事情,很多年後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對不起他。又或者,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如今落魄的境況,我還是受不了他在我麵前天生優越的姿態,完全是在精神上碾壓著我。

“等一等!”他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跑的就更快了,然後我就聽見他在身後喊了一聲:“梅若兮!”

我心頭咯噔一下,但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我一回頭就等於承認了我就是梅若兮。

跑了一段路程,他沒有再追上來,我才停了下來,緩緩地吐了口氣,抬頭就見天空已經飄起雪花,我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聖誕節,那天下著很大的雪,白色的雪將他白色的身影湮沒。

我又給莫白打了電話,說了我在某個超市門口等他。

過了一會兒,莫白開著一輛白色5係寶馬過來,打了一柄黑色的雨傘,舉到我的頭頂,又很細心地掃了掃我發絲的雪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