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十七章 盤問

周夫人忙對劉夫人使個眼色,丫鬟已經掀起簾子,紫雁手裏拿著個布包走進,見到周夫人忙上前行禮,把手中的布包送上:“樊姑娘說,因不能親自在床前侍疾,隻有給夫人做上幾樣針線,聊表歉意,也是一點孝心。”

丫鬟接過紫雁手裏的布包交給周夫人,周夫人等到布包一打開就滿口稱讚:“這針線可真不錯。有心了。來人,賞紫雁一個上等賞封。”

紫雁急忙磕頭謝賞,又笑著道:“這上麵的花,是大姑娘繡的,大姑娘說,也隻有這點孝心了。”

“大姑娘這些日子,是越發能幹了。”周夫人滿口讚著,紫雁瞧見周夫人麵上的笑容,想著她曾經的吩咐,心裏不由一寒,但麵上不敢露出來,又說了幾句也就退出去。

“拿去,你們高興愛做什麽就做什麽。”等紫雁一走,周夫人就把這些針線一推,對丫鬟有些嫌惡地吩咐,丫鬟剛要上前收拾,劉夫人已經阻止:“妹妹,要丫鬟們穿戴出來,反而不好,還是撂在箱子裏吧。”

周夫人這才歎了一聲:“哎,還是嫂子你明白我,就撂箱子裏吧,我瞧著,就頭疼。”丫鬟急忙應是,把這些針線都放進一個周夫人放一些暫時用不到的箱子裏麵,又落了鎖,周夫人這才神色好看一些。

紫雁拿了賞封,高高興興地從周夫人上房離開,走在夾道上還在想,等會兒回去該怎麽和月蘭說,就聽到耳邊傳來對話聲。“姐姐,您說,我這樣做了,大姑娘不會曉得吧?到時候她要是遷怒我,姐姐,我的小命就……”

這是誰,在說什麽?還說要被遷怒?紫雁躡手躡腳地走到傳出說話聲音那裏,見是一個拐角處,旁邊正好放著兩棵桂花,紫雁就把身影遮掩在桂花樹邊,悄悄聽起來。

“不會的,大姑娘也不曉得這件事,再說了,這種事情,總要等到再過些日子才會嚷出來。還有,下回若還有什麽夫人來了,你也一樣哭訴。”聽起來是個年紀大些的丫鬟在勸,紫雁透過桂花枝葉看過去。

見兩個丫鬟從拐角處走出來,邊走邊說話,紫雁急忙把身影遮的更緊。好在今兒紫雁穿的是綠色衣衫,裙子也是綠色的,枝葉又密,蹲在那裏,一時辯不清楚。

那個大些的丫鬟呢,紫雁認得,是周夫人房裏的,小些的丫鬟紫雁就不認得了,不過從她們都是往周夫人上房那個方向走去,那看來也是周夫人房裏的丫鬟。

紫雁等她們走了許久,才慢慢站起身,腳已經蹲麻了,紫雁用手捶一下腿,也不敢等腳和平常一樣,環顧一下四周沒有人,也就快步往月蘭房裏跑去,中間還險些摔了一跤。

紫雁跑進房裏時候,屋內並沒有人,紅燕正帶著小丫鬟們在整理房間,看見紫雁跑進來,紅燕倒笑了:“這是怎麽了?一路跑進來,又不是後麵有鬼在追你。”

這比被鬼追還可怕呢,紫雁心裏說

了這麽一句,就對紅燕道:“姑娘在哪裏呢?”

“姑娘這會兒在老夫人房裏,你要有事,我讓人去尋她。”說著紅燕就要吩咐小丫鬟,紫雁急忙攔住她:“也沒有什麽事兒。紅燕,我曉得你和府裏這些小丫鬟熟,你有沒有聽過她們說大姑娘的不是?”

紅燕聽了這話,驚訝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這才打紫雁一下:“你要死啊,敢這樣問,我們是什麽樣的人,大姑娘是什麽樣的人?就算再給我們三四個膽子,敢說姑娘什麽不是嗎?”見紫雁瞧著自己不說話,紅燕不由咳嗽一聲:“要說有呢,有些丫鬟的確會在背後嚼舌根。可嚼來嚼去不就這些。我們大姑娘性子又好,自從樊姑娘來了之後,她更是對丫鬟們好。就算有幾個不那麽知足的,要嚼,也沒什麽舌根可嚼。”

紫雁曉得紅燕說的是實話,眉頭不由緊皺起來,那麽這小丫鬟做的事兒,必定是對蕙蘭不好的,而且她也是受了周夫人的吩咐,但是又有什麽事兒可以讓這樣的小丫鬟做呢?

紫雁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間,服侍月蘭卸妝時候,紫雁把自己的疑惑說出。

月蘭正從鬢上摘下簪子,聽了這話先不去摘簪子,對紫雁道:“嚼舌根,我覺著,也隻有這舌根可以嚼了。”紫雁更為不解,隻瞧著月蘭,月蘭稍微想了想,反倒歎氣:“這些事,嚷出去對侯府又沒好處,何必呢?”

紫雁剛想問出來,月蘭已經高聲叫來人,一個小丫鬟走進。

月蘭瞧了瞧她,笑著她:“你們一起進府來的,有多少人?”

小丫鬟十分奇怪,但還是要回答:“有十二三個吧。”

“其中最出色的,都分到了什麽地方?”月蘭的話讓小丫鬟立即微笑:“最出色的,就是我,還有另外三個,我們四個人,是連小賴嫂子都稱讚的。我跟了姑娘,另外兩個跟了老夫人,還有一個進了夫人房裏。”

“那你和進了夫人房裏的那個,關係好不好?”紫雁聽著月蘭問到這裏,有些明白月蘭的意思了,且聽月蘭繼續往下問。

小丫鬟聽到月蘭這樣問,有些畏懼地不敢說話。月蘭反而笑了:“我這也不是白問問,你曉得,我是要嫁給大爺的,以後我就是侯府主母,問清楚呢,是想著等以後,要安排人的時候,也好安排些。”

“姑娘這想法是對的。我也不敢和姑娘說和那人平常好不好,隻是我們都進了這樣地方,又分了差不多的房頭,自然不好也會好了。”

小丫鬟的話讓紫雁笑了:“我記得你叫翠兒,我倒覺得,有這麽一張巧嘴,該叫巧兒才是。”

那小丫鬟已經跪下:“謝姑娘賜名。”

月蘭不由用手拍下額頭:“瞧瞧,這就謝上了,既然如此,那就叫巧兒吧。”說著月蘭順手抓了一把點心給她:“也不能白讓你改名了,拿去和她們分分。”

兒急忙應是,又磕頭謝賞,高高興興地走了。

“姑娘,您這樣問,說不定夫人那裏,也打了一樣的主意。”紫雁的話讓月蘭笑了:“這樣的小丫鬟,就算打主意,一時也打不到她們身上來。我問清楚了,心裏就有底了。先睡吧,這件事你也記在心上,要是她們有什麽話,你就仔細聽著,也不用出麵反駁,回來回我就好。”

紫雁見月蘭已經一臉困倦,急忙應是,服侍月蘭睡下。月蘭躺下之後,不由歎一口氣,明明可以好好過日子的,非要這樣想東想西,橫生枝節,真不曉得周夫人到底哪裏來的精神頭。

周瀾也就罷了,算是擋了周勤的路,可是連蕙蘭也,她嫁的不好,到時候侯府不也要出麵幫襯。難道能說是繼母就不出來幫忙了,到時候周夫人這麵紗不就被扯掉了。真是,人心叵測,各種人都有啊!

月蘭自然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蕙蘭,也沒有告訴周老夫人,但月蘭還是私下找了秦嫂子,把這件事和秦嫂子說了。秦嫂子聽完就大驚:“樊姑娘,若真是這樣,夫人也……”

“秦嬸嬸,我就曉得您會這樣想,不過有句話呢,老夫人年紀已經大了,原本就很操心,若再讓她曉得,伯母連蕙蘭都開始算計了,不過是讓她陡增煩惱,依我說,還是不告訴的好。況且這也不過是我的推測,又沒有真憑實據。”

月蘭的話讓秦嫂子歎氣:“姑娘,你是不曉得,這件事,雖沒有憑據,卻有那麽七八分是真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姑娘,對我們老夫人十分關心。”說著秦嫂子就要站起身,給月蘭行禮,月蘭忙按住她:“秦嫂子這話就讓我臉紅了,說起來,我是老夫人的孫媳婦,更何況老夫人對我們照顧良多,為老夫人分憂是應當的。我來尋嬸嬸呢,就想和嬸嬸商量,那些下人們的心思,各為其主這是肯定的,但總有些風言風語出來,紫雁畢竟是我的人,人人都曉得,說不定見了她就閉嘴不說,但嬸嬸您雖也是老夫人的貼身人,在這侯府日子久了,那些下人們或許會沒有顧忌些。”

秦嫂子立即答應,又忍不住心酸滴淚,月蘭安慰了她,兩人又說了好些話,秦嫂子這才離去。既然都安排好了,月蘭也就不沒有管別的事,依舊和平常一樣,每天和蕙蘭料理家務,又和蕙蘭跟著秦先生學習。

轉眼又過了十來天,周夫人的病情據太醫說,已經靜養的差不多了,那時來探病的各位夫人太太也少多了。蕙蘭聽說周夫人病好的差不多了,對月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母親的病好的差不多了,這些來探病的人也漸漸少了,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月蘭端過一碗酸梅湯給她:“瞧你這累的,不過就是出來外麵應酬說幾句話罷了。”蕙蘭也不接過酸梅湯,就著月蘭的手把酸梅湯喝完,有些撒嬌地說:“那樣大熱的天,還要穿著大衣衫,坐在外麵陪人說話,哪有和姐姐在一起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