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十章 平息
說著秦嫂子就對圍觀的人高聲道：“列位，今兒這事，雖我們老夫人說，樹大招風，隨他去吧，橫豎清者自清。可是呢，還有一句眾口鑠金呢。所以我才出來，把事情緣由都說一遍。這婦人姓李，的確是我們家大爺聘定的媳婦樊姑娘的繼母。不過當初樊老爺剛去世，她就想把姑娘賣去做妾。銀子自然也是不少，一千兩銀子呢。虧樊姑娘得了幫助，逃出來了。畢竟是繼母，難道還要去堂上打官司，這也不和禮法。因此也就尋人分說開來，從此這繼母的名頭就沒了。此後這李氏也另嫁了，上個月十三剛生了個兒子。誰知道她聽了什麽風聲，跑來我們府上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曉得列位都是明白人，但也怕這些話傳出去，與我們樊姑娘名聲不好，這才出來說清楚。列位若不信，等明兒樊家的人來了，列位可以推舉一二老成的，進我們府裏瞧瞧，聽聽，就曉得誰對誰錯了。”
賴大幾回想打斷秦嫂子的話，無奈秦嫂子口齒清楚，賴大怎麽都沒法打斷秦嫂子的話，隻得任由秦嫂子說完。秦嫂子說完話還道：“這件事呢，還請列位分辨，我們樊姑娘和我們大爺的婚事，列位都曉得，是皇後娘娘禦口許定。我也明白，他們想要沾些好處。想沾好處也是平常的，畢竟這沒瓜葛的還想有瓜葛，更何況這有過瓜葛的。隻是這樣動作，難免太難看了。”
李氏聽到秦嫂子這背後的話，不由懊悔起來，若是真好好地說，按了月蘭的性子，隻怕真能沾些好處，到時他們手指頭縫裏漏出來的，就夠自家吃喝不愁了。李氏想到這裏，哭著對秦嫂子道：“我也是沒法子，我娘家窮，總要有些過活，但凡能過下去，也不會來見女兒。”
秦嫂子聽了這話，曉得李氏已經動心了，已經有圍觀的人道：“這人窮到極了，想著沒了法子，沒了廉恥去求些銀兩，也是有的。不過總要好好地說，哪有你上門來撒潑打滾的，別說他們，我們瞧著也不像。”
“我不過是鄉下人，哪裏懂這城裏的規矩。”李大舅急忙出來幫著自己妹妹。
秦嫂子斜他們一眼，對他們道：“這會兒都這樣了，也就罷了，等到明兒樊三老爺來了，你們再來說話，至於今兒啊，各位還是散了吧。”眾人哄笑一聲，都散開了。李大舅見秦嫂子要往裏麵走，急忙攔住秦嫂子：“這位大嫂，我就想問問，我外甥女……”
“你也好意思叫一聲外甥女？要不是你們動了黑心肝的主意，這事也不會鬧成這樣？”秦嫂子咬牙切齒地罵了。李氏已經一咕嚕爬起來，對秦嫂子道：“你們也曉得，我們是鄉下人，不懂這些。隻求您進去帶個話，她怎麽也喊了我幾年的娘，難道說她在那錦衣玉食地，我就在這受窮。”
還好意思說這個？秦嫂子又冷笑了，不過也曉得這些人為了銀子什麽都做的出來，於是順手從荷包裏麵掏出一塊銀子：“拿了去，跟了人去客棧住著，等過兩天
，樊三老爺來了，大家一起說道說道。樊姑娘的脾氣，你們也曉得，定不會做的絕了。。”
李大舅伸手就要去拿銀子，秦嫂子把手一縮：“不過呢，我話做在前頭，如果你們真要把事兒做絕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是，是，這些我們自然曉得，自然曉得。”李大舅拿了銀子，點頭哈腰地，攙著李氏離去，秦嫂子示意小廝跟上，也就回到周老夫人上房。
周瀾還沒有走，秦嫂子把這些細細地說了，周瀾不由讚歎：“原來是這樣，秦媽媽，您又是怎麽曉得，她又另嫁了。”
“不但另嫁了，還生了兒子，還拿了休書，這種哄人的把戲，誰瞧不出？”秦嫂子說了一句，才對周老夫人道：“隻是這以後……”
“這以後，也就按賬給銀子，這樣人家，一年破不上十兩銀子。”周老夫人算計著，接著就對周瀾道：“小人，總是難免的。隻是遇到小人，也要明白怎麽對付。不然的話，白白地把自己賠進去。”
周瀾嗯了一聲，就見丫鬟掀起簾子，月蘭和蕙蘭相攜走進，兩人的眼撞在一起，月蘭不由羞澀地低頭，周瀾雙眼炯炯地看著月蘭，並不願意移開。
“倒是我忘了，和你在說話，就忘了交代，讓月丫頭回避。”周老夫人微笑著說了一句，也就對周瀾道：“你也該出去了。”
周瀾依依不舍地收回看著月蘭的眼，對周老夫人行禮後退出。
“老夫人！”等周瀾走出去，月蘭才羞澀地對周老夫人叫了一聲：“方才您的話，我全聽到了。我就想著，有時候小人也是難免的，這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那就隻有光明正大地對他。”
“我還以為，你會羞答答地和我說，突然碰見了，並不是你的錯，沒想到和我說起這個了。”周老夫人忍不住開起玩笑來，蕙蘭已經偎依進周老夫人懷裏：“祖母啊，我覺得姐姐，想的就是比我們多呢。所以啊，您就別擔心了。瞧瞧，方才的話，我也聽見了，可我想的，就沒有姐姐想的多。”
“惠妹妹不要這樣說。”月蘭坐在周老夫人身邊，微笑著道：“其實我覺得，這些事都該多聽聽，免得遇到了小人，用小人的手段去對付他，結果就必然失敗了。”
“為什麽？”蕙蘭的眼眨了眨。
“因為他們比你不要臉，比你沒顧忌，和他們比這些，不就輸了？”秦嫂子在旁插嘴。蕙蘭哦了一聲點頭，接著笑了：“果真姐姐比我聰明。祖母，以後啊，我什麽都不要想，隻要姐姐想就好。”
周老夫人親昵地把蕙蘭摟的更緊：“不能這樣說。人在這世上，總要多想想。再說了，靠山山倒，靠河河幹。唯有靠著自己，才能什麽都不怕。”蕙蘭眨眨眼，周老夫人慈愛地拍拍她。月蘭微笑，所以，自己也要努力地，保護好自己所珍視的這一切，而不是驚慌失措，更不是傷心難過。
樊三老爺在兩天後到達京城，一進京城就來到侯府。周侯爺以禮相待，又說起這婚事。樊三老爺是個精明人，不然秦三也不會找上他。聽周侯爺一說完，樊三老爺就笑著道：“家兄和貴府的婚事，早就定下，現在又得皇後娘娘親口許定，這是莫大的榮寵。一切事宜，都隨府上來。”
周侯爺聽完這意料中的話，點頭道：“我原本還擔心，這邊對我們有什麽誤會。既如此，那就等出了孝就操辦起來。”樊三老爺點頭，秦三已經聽說了李氏來鬧的事，也就插話：“還有件事，原本不是什麽事兒，就是樊老爺在京城另娶的這一房，前兩天在這鬧了，鬧著說要把樊姑娘接回去，當初的字據也全不認。我們要不理呢，又擔心她在外麵胡說，壞了姑娘的名聲，可要理呢，這樣人家，真不是什麽好惹的。”
樊三老爺不料還有這麽一出，哦了一聲就道：“當初不是說了，各不相幹？”
“當初是這樣說，不過怎麽說也是樊老爺明媒正娶的。因此我們老夫人想了個法子，不管怎麽說，這邊才是正主，想請您，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再說一次，還有就是，我們老夫人說，總也是叫了六年的母親，以後按年給一些銀兩柴米。”
“府上做事，果然大方。”樊三老爺讚了一句才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按這主意辦。”說著樊三老爺歎氣：“當初家兄要上京來，小弟也曾苦勸的，還讓拙荊去勸過嫂子，無奈嫂子說，這事由不得她，誰料竟是永別。”
周侯爺也跟著歎幾口氣，命人把樊棟尋來，樊棟見了樊三老爺，自然另有一番親熱。
樊三老爺問過樊棟幾句，見侄兒聰明伶俐，又不能免俗地出了幾個題目考了考，樊棟也一一答了。樊三老爺不由感慨地道：“阿侄，你像這樣，哥哥在地下，也高興。”
樊棟對樊三老爺不熟，一切隻是出於禮貌，此刻見樊三老爺流淚感慨，少不了也要陪幾滴眼淚，又對樊三老爺道：“好叫三叔得知，侄兒虧的姐姐多方教導。”
樊三老爺聽的欣慰，點一點頭：“若非遇到這麽些好人，再加上你姐姐有主見，我們以後知道了，也隻有自己傷心難過懊悔的。”
周侯爺也在旁讚成，眾人說笑一番，周侯爺又讓人進去裏麵把月蘭請出來，好拜見叔父。
月蘭倒擔了好大的心，畢竟離開家鄉久了，當初家鄉的人也模糊了，又經了李氏的事，月蘭早已如驚弓之鳥，定不下心來。周老夫人見月蘭雖答應但站起身時候麵上有躊躇，拉住月蘭的手安慰：“不必擔心，樊三老爺是個聰明人，這一路，秦三也和他說了許多的話。”
月蘭雖應是，但麵上神色還沒平靜下來。周老夫人拍拍月蘭的手：“我再說一句，也不是我們家仗勢欺人的話，若不是樊三老爺機靈會眼色，哪裏就能讓他上京了。這做未來侯夫人的娘家人，哪是輕易能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