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六章 氣惱

周老夫人已經不再聽劉夫人的客氣話,站起身來就要走,劉夫人急忙扶了她一把,又命人趕緊去把姑娘們請來,再把轎子抬來,忙忙碌碌中,後麵的姑娘們也都曉得周瀾這件事了。蕙蘭的臉不由嚇的雪白,拉著月蘭的手就道:“沒想到我哥哥,竟然惹了這麽大的禍,你說,等回到府內,到時爹爹知道了,會不會先打死哥哥,再去和王府請罪?”

“不會的。”月蘭伸手拍拍蕙蘭的手:“你想,安王府的那位郡主,如果真要想處置了令兄,自然立即就把人帶走了,這是第一,第二呢,這件事,也算無妄之災,當時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都曉得令兄不是故意的。況且又極力彌補,就算再如何,也當的一個將功贖罪了。”

是嗎?蕙蘭看向月蘭,眼裏還有不相信。劉三姑娘也點頭:“樊姑娘說的是,表妹你不用太擔心。再說這會兒,隻怕這事已經傳遍京城了,這傳的越遍,表兄越不會有事。”說完劉三姑娘看一眼月蘭,她向來以為月蘭不過是暫居侯府的孤女,定然畏畏縮縮的,誰知這幾句話,倒頗有見識。

月蘭從不把別人的眼神放在心上,此刻也不例外,和劉家的諸位姑娘告辭之後,也就和蕙蘭一起離去。

等月蘭兩人走了,劉三姑娘的丫鬟這才道:“三姑娘,我瞧著,這位樊姑娘,倒還真有幾分膽識。今兒在花園裏,我還聽見她對孫婆子說呢,還真不能……”

“夠了,別人家的事說這麽多做什麽,又不是長舌婦。”劉三姑娘嗬斥了丫鬟一句,這才自言自語地道:“不過呢,要照這位樊姑娘的行徑,姑母的打算,隻怕落空。”

“姑太太什麽打算?”丫鬟又好奇地問了一句,劉三姑娘打她一下:“這也不用去問,橫豎跟我們無關。我們啊,隻要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就好。至於別人家的事,和我們有什麽相幹。”丫鬟連聲應是,送劉三姑娘回房。

月蘭雖然麵上雲淡風輕的,但這心裏其實不安定的,她比誰都不希望周瀾出任何事,不止是為了周老夫人,還為了……或許,是因為不忍心看見這樣聰明熱情的年輕人,因為一個無妄之災,就陷入困境。可是,自己是客居周府,就算想幫,又怎麽辦?連周侯爺的影子都見不到,至於周老夫人,月蘭又擔心自己說的話,讓周老夫人起疑心,真是太難做人了。

月蘭輕歎一聲,就感到轎子停下,紅燕上前掀起轎簾。丫鬟?月蘭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其實可以通過丫鬟的嘴,不過要快,而且,紅燕不大信得過,她也不會幫自己這個忙,可是紫雁是可以的,戴罪立功是可行的。

月蘭放心下來,見蕙蘭麵上神色還是憂愁,也就上前攜住她的手,對她輕聲道:“不用擔心,有老夫人呢。”

蕙蘭應了一聲,但眉頭還是皺緊:“可是,爹爹他……”不能蕙蘭把話說完,就有個婆子走到周老夫人麵前,對周老夫人道:“侯爺

把大爺叫去了。”

周老夫人曉得,這消息會比自己先到家,想到周夫人會借機生事,周老夫人的心不由撲通亂跳起來,顧不上回房就對月蘭道:“你帶了你妹妹回去,我先往前麵去。”

月蘭應是,蕙蘭已經抓住月蘭的手,帶著哭腔道:“怎麽辦,爹爹會不會打死哥哥?”

“不會的。”月蘭安慰著蕙蘭,可是心中也沒有底,畢竟周老夫人都前去了,月蘭咬住下唇,對蕙蘭道:“不如,我們回房,我再和你說幾句話。”

蕙蘭向來信任月蘭,此刻見月蘭不慌亂,那是更加信任,點頭和月蘭往房內走。

周夫人聽到劉府那邊報的信,高興的不知說什麽好,雖說自己和劉夫人商量的事沒有成功,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周瀾竟然惹了那麽大的禍,撞上了安王府的馬車。誰不知道安王疼女兒疼的厲害?光為她挑儀賓這件事,就看遍京城裏的貴公子們,就是一個都不滿意。周瀾竟然撞到了安王的這位千金,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周夫人心裏想著,就匆匆往前麵去,一進廳內就見周侯爺一臉憂愁地坐在廳上。周夫人心中歡喜,麵上故意做出憂愁樣子對周侯爺道:“怎麽闖了這樣的禍?要知道,安王……”

“那孩子,到底是怎麽了,我不是和他說過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周侯爺雖是武將,但並不是蠻橫不知禮的,也曉得自己家根基淺,在京城這麽些年都是約束住家中仆人,從不讓他們在外仗著自己名頭亂做事。誰曉得這回兒子竟然出了這樣大的事,簡直要讓周侯爺氣死了。

周侯爺越焦急,周夫人越歡喜,不過周夫人麵上的神色也變了:“侯爺,不能這樣說,我聽劉府那邊傳來的消息,說純屬意外,並不是……”

“純屬意外?這也是他自己不夠分,才沒勒住馬。”周夫人越勸,周侯爺的火氣越大。這讓周夫人更加得意,還要再勸,就見周瀾走進,不等周瀾說話,周侯爺已經猛地拍下桌子:“你闖了這麽大的禍,還有臉見我,你不如一頭碰死,也好讓我對王府交待。”

周瀾原本心裏還想著給父親請罪,誰知周侯爺張口就來這麽一句,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周瀾也不由委屈起來:“爹,這都是意……”

不等周瀾把話說完,周侯爺火氣更大了:“意外?你還是不是我的兒子,一個武將的兒子,竟然闖出這樣的禍來,這要上了戰場,刀槍無眼時候,你要怎麽辦?”

“爹,上了戰場……”周瀾還要繼續辯解,又被周侯爺打斷:“不要再辯了,我……”

“侯爺,您不要生氣,大爺說的,也有道理。”周夫人很清楚周家父子的脾氣,急忙裝作勸說,不勸還好,一勸就把周侯爺的火氣更勸上來了:“都是你們慣壞了他,才讓他做出這樣的事來,我的兒子,畢是要臨危不變的。”

“兒子的確……”周侯爺已經拿起一

把長槍來,把長槍在地上重重一戳:“你還好意思說你臨危不變?”

“爹爹!兒子……”周瀾還要辯解,這辯解聽在周侯爺耳中,卻是狡辯,拿起槍就要往周瀾肩上戳去。

“住手!”周老夫人一踏進廳內,就見兒子要用槍戳孫子,急的高聲阻止。周侯爺的槍偏了那麽一點,但還是戳在周瀾肩上。周老夫人見周瀾的肩被戳到,三步並作兩步就去瞧周瀾,見周瀾擦了點皮,血已經流出,眼淚落下:“這是你的親兒子啊!”

“老夫人說的是,你們快去拿金瘡藥來。侯爺,您也消消火氣,一家子人,坐在一起說說話。”周夫人在旁察言觀色,急忙就開口說話。周侯爺剛見到兒子肩膀流血,那火氣已經消下去一些,誰知聽到周夫人這話,周侯爺的火氣又大了,拍著桌子道:“我在戰場上,比這更大的傷都有過,也沒有這樣,都是你們這樣寶貝他,才讓他今天丟了我的臉。”

“侯爺,您也曉得,這事都是意外,再說,大爺做的已經很好了。”周夫人見周侯爺的火氣果真被自己越挑越大,心中十分歡喜,那話也一句句地往外冒。周老夫人見孫子肩膀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聽到周夫人這話,曉得兒子脾氣的她暗叫一聲不好,還想再說,周夫人已經搶先開口:“再說了,您當初在戰場上和今兒大爺在京城,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周侯爺聲音叫的更大,跳到兒子跟前伸手去戳他的傷口:“就這麽一點小傷,也值得變臉色,這還是我的兒子嗎?”

周瀾肩上的傷本來不大,這麽一戳,就真的變大了,周瀾不由叫了一聲。

周侯爺神色更難看了:“聽聽,聽聽,他這樣嬌滴滴的,又不是個閨秀,是個男人,就要不變色。”說著周侯爺就重新拿起長槍:“我……”

周夫人心中歡喜,上前一把抱住長槍:“侯爺,您不能,這樣會把大爺給打死的。”

“我自有分寸!”周侯爺一把推開周夫人,周夫人本就不是存心攔,自然是一推就倒。周侯爺的長槍就這樣順勢往周瀾的心口去,周老夫人見狀驚呼出口,但來不及上前幫忙。

“爹爹,您,真的不信兒子嗎?”周瀾看著那將到心口的長槍,難過的問。周侯爺正在氣頭上,隻當兒子全不肯聽自己的,那長槍抵在周瀾心口,隻要輕輕一送,就能送進去。

周夫人被周侯爺一推就倒在地上,此刻還裝作爬不起來,眼卻沒有離開周侯爺的手,快啊,這一進去,周瀾就沒命了,周瀾沒有了命,自己的兒子可就是周侯爺的獨子了。周夫人心裏喊著,麵上神情卻更顯淒婉,唇微微張開,想著該用什麽語氣和周侯爺說話。

周老夫人見兒子就要把槍送進孫子心口,孫子卻不閃不避,周老夫人打算撲過去,卻被周夫人拉住腳。周夫人看著周老夫人一臉急切:“老夫人,您要好好地勸勸侯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