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章 謀算
“那麽多的丫鬟陪著你呢。”月蘭見蕙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坐在蕙蘭身邊。把從寺廟裏帶回來的素點心拿出來，給她塞一顆在嘴裏。
蕙蘭咬著點心，含糊不清地道：“哎呀，丫鬟們和姐姐你是不一樣的。”說著蕙蘭抱住月蘭的肩：“若姐姐不來，我還不曉得，這人可還是不一樣的。”
月蘭親熱地點下蕙蘭的鼻子，蕙蘭已經手一拍：“我和姐姐下盤棋吧。”
月蘭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可不敢和你下，你那個下法，一天能下一百盤呢。”蕙蘭又抱住月蘭的肩膀撒嬌，月蘭被她纏不過，也就吩咐丫鬟們拿出棋子棋盤，和蕙蘭下起來。
這邊在下棋，周老夫人那邊，已經在談到周瀾的婚事了。周瀾的婚事，劉夫人是做舅母的，當然也有資格對周瀾的婚事提建議，況且周夫人也托過她。劉夫人已經笑著道：“姑娘是奉議郎的幺女，今年十五，他們家的家教素來很好，也……”
劉夫人尚未說完，周夫人已經咳嗽起來，打斷了劉夫人的話。要照了周夫人的要求，家世普通但也不能說沒有家世，免得別人提起覺得周夫人這個繼母，刻薄了繼子。生的最好是美貌些，性情溫柔些，總之就是家裏說不上能不能有靠，自己又提不起來那種最好。
劉夫人也算費盡了力氣，尋摸出這家來。文官武將，素來可以配的，家教拿到外麵也能說的嘴響。誰知這會兒周夫人竟然打斷了自己的話，劉夫人不由有些驚訝地看向小姑。
周老夫人心中明鏡似的，對周夫人道：“你想是這一路上有些辛苦，隻怕受了寒，先下去吧。”
周夫人應是，給劉夫人使眼色。劉夫人也就站起身道：“那我也就告退，去和妹妹說話。”
“去吧。你們姑嫂兩人，定有許多話說。”周老夫人揮手讓她們下去，等到兩人下去，周老夫人的神色一沉，對秦嫂子道：“在寺裏沒遇到什麽事吧？”
“大爺和樊姑娘兩人，都恪守禮儀。”秦嫂子思慮再三，決定不把周瀾對她說的話告訴周老夫人，周老夫人神色一鬆：“我就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好孩子。”
“大爺帶了樊小爺去山上抓魚時候，樊小爺的腿被樹枝劃傷了。”秦嫂子又撿這算不上緊要的事兒說了。
周老夫人微笑：“這孩子，就是有些調皮，不過男孩子，隻要不做紈絝，調皮些也沒什麽。不過……”
“樊姑娘已經知道了，和老夫人說的話是一樣的。”秦嫂子的話讓周老夫人點頭：“這孩子，果真我沒看錯。那些丫鬟……”
“我已經告訴了紫雁。”秦嫂子的話一板一眼，周老夫人歎氣：“我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等到大爺娶了媳婦，再給我生個重孫，也就差不多了。”
“老夫人您身子骨，一向很好。”秦嫂子的話讓周老夫人苦笑：“你是曉得我的，年少時候難免有些顛沛流離，虧損了身子骨，等到後來好
容易安定下來，有了好媳婦，誰知好媳婦偏生就……”
換上了這麽一位，又是個麵甜心苦的，周老夫人難免要打起精神，和兒媳周旋。這麽些年下來，周老夫人覺得自己的心力，已經熬的差不多了。可惜啊，秦嫂子知道周老夫人可惜什麽， 不敢再勸，又說了些別的話，見周老夫人閉眼想要歇息。
秦嫂子不由歎氣，也不曉得周夫人和劉夫人又要商量什麽了，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了這些，到底是想什麽呢？
“妹妹，你方才為何阻止我？這家子，是我好不容易尋到的人家。”一進了周夫人上房，見周圍全是周夫人心腹，劉夫人自然要問個清楚。
周夫人坐在劉夫人身邊，對劉夫人笑著道：“你覺得那樊丫頭如何？”
劉夫人頓時明白了周夫人的心思，沉吟一下就道：“是世交，這說出去也不算丟臉，更何況又是孤女，更顯侯府宅心仁厚，最妙的也是孤女。”婆婆管教兒媳，那是很平常的事，而周夫人很有自信，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把月蘭放在手心，搓扁揉圓。聽到劉夫人這話就自信地笑著道：“我也是這樣想，隻可惜在這府裏，老夫人把人看的很緊，沒有法子。”
劉夫人已經笑了：“這有什麽不好安排的，前兒去寺廟裏，不就是個好機會？”況且這寺廟偷期，是多少戲本裏唱過的？
“不行，她把秦家的給派過去了，再說樊丫頭身邊還有一個奶媽，也是個厲害人兒。偏生這兩個人，我是沒法擺布的。”一個是周老夫人心腹，另一個不是周家的人，就算犯了錯，也輪不到周夫人處置。周夫人又不願和周老夫人還有月蘭撕破臉皮，自然隻有為難。
“那我這個嫂子，幫你一把？”劉夫人斜一眼周夫人，笑盈盈地說。
周夫人微笑，兩人坐的更近一些，開始低低地商量起來。
“姐姐，你這棋子，怎麽半天都沒落下去？”蕙蘭下棋是個急性子，也不思考什麽，都是月蘭下了一著，她就丟下去。還嫌棄別人下子太慢。這就是月蘭嘲笑她一天能下一百盤的原因。
這會兒月蘭手裏拿著棋子在想，蕙蘭當然就等不得了。月蘭笑著把手中棋下下去，對蕙蘭搖頭：“你這性子，怎麽偏生在這裏急？下棋本就是磨性子的，倒是你，越來越急。”
蕙蘭往棋盤上看了一眼，對月蘭搖頭：“姐姐，你也曉得我棋藝差勁，倒不如飛快下完，也算了了這事，哪能在那慢條斯理地等？”
月蘭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還學這個做什麽？”
“琴棋書畫，總要會上一兩樣，才能陶冶情操。”蕙蘭又飛快地丟了個棋子下去，正好就是送給月蘭吃的，月蘭也不急著把棋子拿起，聽了蕙蘭這話就笑了：“那你或……”
“哎呀姐姐，你就別說這個了。我和你說，學琴，我彈好幾天，還是在彈棉花，學書，寫的字就勉強能看。畫呢，光那些顏色都分不清了。倒
是這下棋爽快。”
蕙蘭說完，月蘭已經把手中棋子放下，抱著肚子笑起來：“還有這樣的道理？”
“不然劉家的表姐妹們，總愛這樣笑話我呢。”說著蕙蘭的小鼻子皺起來：“不過現在我有姐姐了，姐姐陪我玩，就不需要和劉家的表姐妹們笑話我了。”
月蘭親昵地點一下蕙蘭的鼻子：“嗯，這回你也輸了。伯母和我說了，說以前都是把你送到劉家，去學琴棋書畫的，你又三天兩頭的不愛去，索性這回，就請個先生回來，我和你一起學。”
“那太好了。”蕙蘭高興地點頭，接著就對月蘭道：“不過姐姐寫字寫的比我好多了，下棋也好，琴和畫呢？”
“我也不過略知道些罷了。”月蘭口中說著，不由想起了父親，樊程在的時候，也是覺得女兒該學一些這些，好陶冶下情操，後來李氏進門，說是現在樊家比不得原先了，先吃飽穿暖要緊，怎會讓月蘭沒事就彈琴畫畫下棋？
“我並沒有學過琴，也不會畫畫。”月蘭的話讓蕙蘭高興起來：“啊，我終於有比姐姐還好的技能了。”
月蘭收起思緒，輕聲道：“瞧你，這樣就高興得不得了了。”
“因為別人都比我好啊。”蕙蘭又抱住月蘭撒嬌，月蘭點下她鼻子：“你啊。”蕙蘭又嘻嘻笑了，看著蕙蘭麵上的笑容，月蘭想，也許這就是周老夫人一定要讓蕙蘭好好的原因，這樣活潑可愛的女孩子，麵上的笑容該是永遠不變的。
紫雁已經上前道：“姑娘，老夫人那邊傳飯了。”今兒劉夫人來了，周老夫人自然要留劉夫人在這邊吃飯，周夫人也會過來做陪客，月蘭已經清楚周府的習慣，嗯了一聲剛要出去，蕙蘭就笑著道：“紫雁，我怎麽覺得你有心事？”
紫雁沒想到竟是一向不在意這些的蕙蘭問自己這話，急忙把頭一低，接著這才抬頭笑道：“姑娘說笑話了，我哪有什麽心事？”
蕙蘭一臉不信，還想再問，月蘭已經深深地望眼紫雁，這一眼讓紫雁覺得自己在月蘭麵前無所遁形，腿都開始顫抖。月蘭已經拉著蕙蘭的手：“走吧，我們不能讓舅母等我們。”
等到月蘭蕙蘭走出去，紫雁的腿這才一軟，跪坐在地上。正要跟月蘭出去的紅燕停下腳步，詫異地問：“紫雁你這是怎麽了？”
“想是這兩天在寺廟裏，隻有我們幾個服侍姑娘，有些累著了。”紫雁掩飾地說。
紅燕也不奇怪，哦了一聲就道：“你好好歇著，等我和姑娘說一聲，今兒你別上來了。”說著紅燕就匆匆走出。紫雁這才敢歎息出聲，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可是，不聽從又如何呢？紫雁想站起來，但腿上還是沒有力氣，簾子掀起，一個小丫鬟走進來，對紫雁道：“姐姐，紅燕姐姐和姑娘說了姐姐身子不大舒服，姑娘說，讓我送姐姐回房，還說姐姐這兩天累著了。要姐姐先歇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