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裴少爺的小舅子
鄭亦謙臉上閃過抹冷色,這男人真是膽子肥了,敢占他的便宜?
“是嗎,哦,幸會幸會。”王總伸出手,與鄭亦謙握了握,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鄭亦謙眸內隱匿著的鋒芒讓他怔忪一下,“我說裴少爺,你這位小舅子……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男人神態自若的坐回原位,趁機踩了裴朗一腳,幽暗的眸子此刻已經溫潤無害:“是嗎,我之前一直在香港留學,今兒才回來。”
裴朗吃了這男人的虧,忙著點頭:“是啊,王總,莫不是你上了年紀眼神兒不好了?”
王總幹笑著點頭,麵上似乎絲毫不介意裴朗這麽說他,心裏卻不知道早就罵了他多少遍。
依他看,裴朗這人就跟鄭亦謙一樣,年輕氣盛,仗著在商場上的那點成就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早晚都會跟鄭亦謙一個下場!
又說了一會兒客套話,就正式開始了。
這種賭博完全不用技巧,看到手的撲克牌誰點大誰就贏,全靠運氣,鄭亦謙和裴朗平日裏經常玩兒,手氣不錯,可這次卻連連輸,一次也沒有贏過。
鄭亦謙撚著一張撲克牌,勾起嘴角:“王總,今兒你手氣不錯啊。”
王總哈哈大笑,連忙擺擺手:“不過是今兒時運好,我跟裴少爺也算是相熟,這幾局不算!”
裴朗麵露不屑:“別介,我們也不差這些錢。”
“好好好……”
看到王總點頭答應,鄭亦謙向後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人抬了好兩個盒子進來,放到鄭亦謙身前的桌子上,他指尖在泛著金屬光澤的盒子上輕輕敲打,姿態悠閑:“一萬元洗一次牌,我們也不精細算了,這裏麵的錢你可得好好拿著。”
說著,他打開蓋子,把盒子往王總跟前推了推。
王總眼角的皺紋笑得眯起,卻在低頭看到那盒子裏的東西時,臉色驟變,身邊的兩個女人也尖叫一聲,慌不擇路的抱著頭蜷縮在牆角,王總抬起臉來警醒的看著兩人,臉色陰沉。
“裴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隻見盒子裏整齊的碼著黑色的手槍,被頂上的水晶燈一照,泛著幽深的冷光。
裴朗攤攤手:“殺人償命,聽過沒?”
“你……你什麽意思?”王總大駭,一張老臉害怕的哆嗦起來,他的眼神掃到那盒子裏的槍,迅速地抓起一把,對準了鄭亦謙太陽穴的方向,表情猙獰,“你們要是敢有什麽動作,我就開槍!”
鄭亦謙窩在椅子上,仿佛沒看到那把黑壓壓的槍口對準自己似的,嗤笑一聲:“老東西!”
他伸手也撿了一把,王總立刻如臨大敵,手指扣在扳機上,“你別亂動,再亂動我這就打死你!”
裴朗看到王總的動作,忍俊不禁的揚起唇。
鄭亦謙自然不會受他的威脅,把玩著做工精致的手槍,漫不經心的吹了吹槍身上落下的塵灰,他一伸手,身邊就有男人給他遞上五枚古銅色的子彈,他利落的裝上,轉著手槍在手掌裏摩挲幾下。
王總駭然的看著自己手裏的槍,忽然覺得這柄手槍比起鄭亦謙手裏的不知輕了多少倍:“你……”
“這才叫槍。”鄭亦謙輕笑著摘下眼鏡,黑漆的槍口瞄準王總,“看你這輩子都沒碰過,臨死前也讓你摸了一把,也嚐嚐這槍子兒的滋味。”
王總在看到男人摘下偽裝後倨傲的俊臉後瞬間崩潰起來,原本窄小的眼睛此刻驚懼的睜大:“你……你沒死?!”
這怎麽可能,他的屍體都被找到了啊!
鄭亦謙才懶得跟他解釋,鳳眸睨了一眼在旁邊以一副看好戲姿態坐著的裴朗,抬腳踢了他一下:“你跟這老東西說說,光坐著當看電影呢?”
“哪兒那麽多廢話。”裴朗不願跟著老頭廢嘴皮子功夫,瞥了眼在旁邊站著的兩個男人,“你倆,上!”
兩個健壯的男人立刻向王總逼近。
王總的臉上滿是涔涔冷汗,臉色蒼白如紙,還在做最後的掙紮,扯著嗓子叫喊:“鄭……鄭少,有話好好說,這是誤會,誤會!”
“交給你們了。”
鄭亦謙看到他臉上鬆垮的贅肉由於恐懼而微微顫抖,沒了興致,把槍扔給男人,自己拿起眼鏡走了出去。
裴朗起身跟上,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王總:“記得收拾好,別走露風聲。”
“是!”
軟包的門被被緩緩關上,將裏麵殘忍血腥的畫麵和外麵紙醉金迷的氣氛分割成兩個世界,房間雖然是隔音的,但還能依稀聽到慘絕人寰的嘶吼,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那樣可怕。
又跟裴朗處理了雜事,回到沂水鎮已是晚上。
沈珵歡中午沒怎麽吃,就泡了一碗泡麵,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裏麵都是在重複播放鄭亦謙的葬禮,十個台裏八九個都是,足以見這男人的影響力。
葬禮上,忽然出現了沈媽媽的身影。
珵歡看著顧小小跟媽媽去給鄭亦謙的棺材前擺了花束,媽媽的臉有些浮腫,看到鄭亦謙的照片時,眼眶又有些紅了,看得出來,媽媽是真心的喜歡鄭亦謙。
沈珵歡抿起唇,心裏很不是滋味。
“沈小姐。”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沈珵歡覺得有些熟悉,一扭頭,就看到阿龍站在門口,看到她,臉上還滿是愧疚和抱歉。
珵歡雖然明白他是為了鄭亦謙好,但是看到阿龍就不免想起了上午他惡狠狠地掐著自己的畫麵,不免的脖頸就感覺像有冷風吹似的。
她放下遙控器:“什麽事?”
“那個……這是鄭大少讓我給你的。”阿龍臉上還是很尷尬,從兜裏掏出一管藥膏,站在那裏顯得很局促,“今上午他吩咐過了,說昨晚看到您身上起了尋麻疹,就讓我給你,可我一著急……給忘了。”
沈珵歡這才想起鄭亦謙曾經聽到過媽媽說自己會起疹子,昨晚的確也發了些,沒想到那男人竟記住了。
她點點頭,按捺住心裏湧上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謝謝了,你別站著了,進
屋坐吧。”
阿龍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後背挺得板板正正,麵容嚴肅,像是在開會。
沈珵歡接下藥膏,起身去給阿龍倒了杯水,阿龍沒有喝,眼睛一個勁兒地盯著電視上。
這個年紀大的女人……似乎是他們老大的丈母娘來著。
珵歡看他看得入迷,也扭頭看了一眼,見沈媽媽的身影還在上麵,不免有些疑惑:“你認識我媽媽?”
阿龍點點頭:“認識,之前震子哥說我們老大將老宅送來的那些燕窩之類的都送給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沈小姐的母親?”
沈珵歡點點頭,心裏還是有些不明白這種事為何能讓人記憶深刻。
“鄭少對沈小姐真是好。”
沈珵歡諷刺的收回視線:“他又不是沒為別的女人豪擲千金過,這些補品又算什麽?”
並不是沈珵歡心裏覺得不平衡,而是她下意識的抗拒別人在她麵前說鄭亦謙的好。
阿龍聽到沈珵歡這麽說,為自己老大開口辯解:“沈小姐您不知道,那些燕窩本來是要送去給英國的老太太的,鄭少他確實不把錢看在眼裏,但這麽上心的對女人還是第一次。”
原來,那些是要送去給家人的。
沈珵歡濃密的睫毛垂下,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日在海上遇險時,鄭亦謙將自己護在懷裏挨了兩顆槍子的事情,還有沈媽媽語重心長的說,亦謙這孩子是真對你好。
真對她好?或許吧,或許是沈珵歡還是耿耿於懷陳子時的事情,此將自己的心門緊鎖,一絲陽光都照不進來,所以鄭亦謙的好,她一點點也看不到。
看到沈珵歡擰著眉若有所思的模樣,阿龍以為她快要想開了,接著替鄭亦謙說話:“沈小姐,我知道你是記恨我們老大破壞你婚禮一事,但他沒有對陳家人怎麽樣,還送了錢,就算他做的再怎麽過分,你再怎麽恨他,兩顆子彈足夠消除你對他的恨了吧?”
難怪陳媽媽沒有鬧到家裏去,原來連這一點鄭亦謙都想好了,還給了封口費。
沈珵歡臉上毫無波瀾,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她擠出笑:“總之,謝謝你幫我帶藥膏。”
阿龍看著樣子估計是沒起什麽作用,歎了口氣就出去了。
男人出屋後,沈珵歡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散開,握著藥膏的手漸漸收緊。
她對鄭亦謙的恨,是真的消除了嗎?
不管如何,她欠鄭亦謙的都沒有還清,看來,他們之間隻有債,沒有愛。
沈珵歡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估摸著男人也快回家了,就放下煩亂的思緒,起身去廚房裏做菜。
鄭亦謙回來的時候,外麵的已經下了半個小時的雨。
“什麽破天氣。”
男人把身上淋濕的外套脫下來,跟摘下來的帽子一並扔到地上,低聲埋怨著,他抬起臉,就看到廂房玻璃內透出來的暖融融的燈光。
他的唇瓣勾起淺淺的弧度,真好,總算有人給他留了盞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