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9章 鄭亦謙的葬禮 二
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匆匆掛了電話,“媽,我這邊還有點事,得先掛了。”
沈媽媽忙不迭地點頭:“好,你去忙你的吧。”
她掛了電話,剛想要藏起來,那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卻已經踢開門走了進來,臉色不善的逼近她,狠狠地瞪著她手裏的手機:“你再給誰打電話?!”
“我……”沈珵歡身子向後挪了挪,手心裏已經沁出汗來,“我給我媽媽打了通電話報平安,並沒有說鄭亦謙的事。”
“你是不是想害死鄭少,居然這時候還敢打電話?!”
男人凶煞無比,伸出手鉗住了沈珵歡的脖子,他跟著鄭亦謙已經好多年,自然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你這女人今天是必須死!”
“不,我沒有……”
沈珵歡瞪大眼睛,兩手緊緊的扳著男人枷鎖一樣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男人卻不由分說,十指緊收,珵歡的脖子像要被生生掐斷一樣,窒息的感覺讓她驚慌地瞪大雙眸,指甲在他手上劃出深深的血痕,但這人卻仿佛失去了痛覺,隻知道一個勁的使力。
脖子上的痛覺讓沈珵歡用力呼吸,卻覺得喉嚨像塞了團棉花一樣凝噎,身體仿佛被抽去了什麽,連掙紮都沒有力氣。
死了吧,就這樣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沈珵歡深深抓撓著的手慢慢垂下去,如果死了,她就永遠也不用麵對著現實,不用陪在鄭亦謙那個危險至極的男人身邊,不用再無謂的活在回憶裏,不用再那麽辛苦的去喜歡。
下輩子,下輩子她一定要嫁給自己愛的男人,不奢求榮華富貴豪車珠寶,簡簡單單的一個家,裏麵有個愛她的人在等著她就足夠了。
沈珵歡的眼睛漸漸變得沉重,麵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包括那男人臉上的狠絕,她都看的不甚清楚了。
“阿龍,你在做什麽?!”
一聲暴喝,讓沈珵歡脖頸上的痛苦瞬間消失,她隻覺得身子被摔在地上,腦袋裏嗡嗡的疼,倒在地上護著脖頸不可抑製的咳嗽著。
阿龍一見同伴來,觸電似的撒了手,看著沈珵歡痛苦的流著眼淚幹嘔,有些不情願的指了指她:“你不知道,這女人居然敢打電話,現在鄭少的處境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暴露出去……”
“要是暴露出去,又怎麽樣?”男人瞥了一眼沈珵歡,轉過臉狠狠的扇了阿龍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靜謐的房間裏格外突兀,“就算暴露出去,鄭少也不舍得動她!倘若你今兒真把她掐死了,鄭少能饒過你?”
沈珵歡撐起身子,胸膛劇烈起伏,聽到男人的話,虛弱的扯了扯嘴角。
要是沒有他們家鄭大少,她也不必被卷進來,連給媽媽打個電話都會被人起了殺心。
阿龍左臉的臉頰腫起好大一塊,嘴角也有血,他想起了鄭亦謙平日裏的那股很辣勁兒,也覺得後怕。
“那……那怎麽辦?”
“你說怎麽辦?我自然是不會說的,倘若沈小姐也不說的話……”
“我不會告訴他的。”沈珵歡仍沒緩過勁,說一句話都得喘息,“你們就當……沒發
生過,出去吧。”
阿龍回頭看她,眼神裏摻雜著感激和其他複雜的意味:“沈小姐,我這也是為了鄭大少好,您可千萬別怪我!”
幸好這沈小姐心好,要是記仇的話,這會兒指不定早就告訴鄭亦謙了!
也真是幸好,他沒殺了她。
“走吧。”同伴給他遞個眼色,“人家都發話了,你還杵在這兒幹嘛?”
“好……”
兩人走到門口,那阿龍又扭過臉來,堅毅的臉上滿是愧疚:“沈小姐,真的謝謝您,我今天太混蛋了……”
沈珵歡有氣無力地笑笑:“沒事,我下次會注意,不給外人打電話的。”
她扶著床沿站起身,又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慢慢的去倒了杯水喝,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
“據媒體透露,鄭亦謙的屍體幾天下午會在郊外的墓園下葬,鄭氏的高層和領導也紛紛去悼念……”
輕靈好聽的女聲通過電視機放出來,沈珵歡放下水杯,視線焦灼在屏幕上。
原來鄭亦謙就連葬禮都安排好了。
她垂下眼簾,也難怪那個阿龍那麽極端的想要掐死她,計劃安排的這麽周密詳盡,馬上就要引蛇出洞了,若是透露出去可就真的麻煩了。
鏡頭轉到堆滿雪白和黃色菊花的靈堂裏,處處都是令人淒哀的純黑和純白,靈堂中央擺著一口透明棺材,裏麵是用繡巾遮著臉部的屍體,屍體穿著整齊的黑白西裝,冰冷僵硬的手裏握著一束花,開得正豔,卻要陪同這已經凋零的屍體一起焚於火中。
珵歡看著那屍體,身型倒是真的跟鄭亦謙有些像,不過……
她眯起眼眸,怎麽都覺得這男屍有些眼熟。
鏡頭不知何時又對準了吳媽,她那張臉仿佛一夜之間衰老了十歲,滿目肅然,記者和媒體的鏡頭對準她,她卻一句話也不說,深色木然的像紙人,而棺材的前麵就排滿了來哀悼的人,裏麵有個年輕時尚的女人,穿著深色的西裝,哭的妝都花了,難以自抑的慟哭。
這女人,竟然是夏若霏。
夏若霏一出現,立刻就有媒體認出她,這張美豔的麵孔經常同鄭亦謙一起出現在各大場合中,記者們立刻蜂擁而至。
“夏小姐,請問您與鄭少校生前的關係是什麽?”
“有媒體說您在鄭少校生前曾經有過婚約,但是鄭少校死訊一出您就派律師來毀約了,是這樣的嗎?”
夏若霏悲痛的掩麵哭泣,一句話也不肯說。
珵歡好笑的撩了撩垂下來的亂發,這夏若霏明明知道鄭亦謙沒死,卻能裝出這樣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來麵對大眾,當真是演技派。
麵對著虛假和真實交纏的畫麵,沈珵歡覺得索然無味,觀賞電視機回了房間。
鄭亦謙坐在商務車裏,帶著頂底沿帽,將一大半俊臉都遮了起來,他拿著手機看著自己的葬禮現場,眼神在那片黃白中陡的陰沉下來,抄起礦泉水瓶就向坐在對麵的裴朗扔了過去:“靠,你給我弄滿屋子的菊花做什麽?”
裴朗笑著躲開:“這叫送菊花寄哀思,不過我真想
問問你,第一次看直播自己葬禮的感覺如何?”
“你想知道?下次我也給你弄一個?”
“別介。”裴朗連連擺手,就調侃調侃這男人,要是自己再弄個感同身受豈不是玩大了,“我要是玩一出這個,我家老爺子肯定得氣出腦溢血。”
鄭亦謙墨黑的鳳眸睨著手中的方寸屏幕,忽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攝影機的範圍內。
“你還真看上癮來了?”裴朗看他專注地盯著,也好奇的將臉拉了過來,在看到那兩張臉孔時叫了一聲,“誒,這不是那個極品女和你未來嶽母嗎?”
難得啊,這極品女居然會去參加鄭亦謙的葬禮!
難不成,要把他棺材蓋兒給掀了?
男人揚起唇,眼神依舊不離屏幕:“滾你的。”
隻見沈媽媽被顧小小攙扶著來到棺材前,奉上了兩束花,沈媽媽神情憔悴,看得男人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暖意,而顧小小繞到棺材旁,蹲下身好奇的看屍體。
仿佛是看到了繡巾縫隙裏露出的臉,她小臉一白,嘟嘟囔囔的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
裴朗忍俊不禁:“這女人指不定是在咒你。”
不知道是因為角度還是被剪切掉了,關於沈媽媽的畫麵已經沒有了,鄭亦謙將手機扔向後座,疲憊的闔上眼,兩隻輕捏眉骨:“還有多久到?”
裴朗看了看窗外:“也就十五分鍾,快了。”
想到那日在沈家吃飯時沈媽媽一個勁兒的給他加菜的畫麵,鄭亦謙繃直的唇線微微放緩,等到接沈珵歡回來時,一定要回去一趟。
商務車在繁華的城區內穿梭一段時間後,拐進一家賭城的地下停車場,鄭亦謙和裴朗下車,坐了電梯上去,就直達了賭城內部。
裏麵裝飾得金碧輝煌,被隔成一個個的包廂,兩人剛到,就有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接待裴朗:“裴少爺,今兒你是自己帶人玩還是約了人玩?”
裴朗長指鬆了鬆頸間的領帶,看樣子也是常來:“約了人,九號包廂的王總,帶我們過去吧。”
“是是,您二位這邊請。”
穿梭在長長的走廊過道中,鄭亦謙的臉被帽沿遮擋著,看不出喜怒,經理把兩人帶到門前,他抬起臉看了一眼裴朗,從兜內掏出一副黑框眼鏡來,戴上後,鳳眸內的陰魅泠冽頓時被玻璃給隔開。
“裏麵就是了,二位請吧,有什麽需要再叫我。”
裴朗也不客氣,徑直推門走了進去:“喲,王總,是不是我們來的太晚了,看你都開始玩兒了。”
“哪有哪有,這不是先洗好牌嘛!”
這個老狐狸,鄭亦謙抬了抬眼鏡,唇角倨傲的扯了扯,也走了進去。
房間內坐在正中央的就是王總,他身邊還陪了兩個極年輕的女伴,一看到裴朗和鄭亦謙進屋,瞬間眼都直了。
王總眯著眼看了一眼鄭亦謙,沒有認出來:“這位是……”
兩人自來熟的入座,裴朗翹起腿,聽到王總這麽問,不懷好意的睨了鄭亦謙一眼:“他啊,他是我女朋友的哥哥,我小舅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