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染血
第一部第五章染血
龍盛宇緩緩站了起來，通過這個過程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到絕對冷靜狀態。雖然他此刻沒有半點武功，但是有心算無心之下，就算是個孩童也會有三分把握。更何況他有匕首在手，而且再怎麽說他也是龍盛宇，並非那個書生王靜文。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人？
郭福榮見龍盛宇站了起來，不由怪笑道：“呦！這小子看來是連自己的親娘也不想管了啊！他媽的！你看什麽？還想動手嗎？”
林川聽了笑道：“動手？看他那病樣還動手？老子第一個捏了他！哈哈哈哈！”
龍盛宇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裝做站立不穩的樣子搖搖晃晃的接近那兩人。等他到了跟前，毫無防備的兩人還在出言嘲弄。就在這時，龍盛宇假做作揖狀，說道：“兩位，還請兩位高抬貴手，找點藥給家母吧……”
“嗬嗬！臭小子還想找……”林川這“藥”字尚未出口，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龍盛宇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隨著龍盛宇作揖的動作飛射而出，偏巧不巧的被龍盛宇從下致上插入了胸肺之中。林川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就軟倒在地，頭一歪死了。
龍盛宇也不停頓，順手抽出匕首就趁著郭福榮被眼前的狀況驚呆，欲喊無聲的時候，一個轉身，匕首又進了郭福榮的咽喉。郭福榮同樣兩眼一翻，一句話也沒有的摔倒在地。
這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藏在暗處的羅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忽然間就看見兩個人相繼倒下。
而龍盛宇此刻看也不看兩具屍體，抽出染血的匕首在屍體身上擦了擦收回袖中後，沉聲向羅笑藏著的方向說道：“別躲了！快出來！還有事要準備！”
羅笑呆呆的望著眼前兩具神情各異的屍體，怎麽都不敢相信他們竟會就這麽死了！更是被王靜文所殺。
龍盛宇見狀知道羅笑是第一次見殺人的場麵，心裏不由歎了一口氣，看來不論是在哪裏，自己帶來的永遠是腥風血雨啊！他朝著羅笑說道：“別看了！快來幫手把他們藏到柴堆後麵，再把地上的血洗幹淨。”龍盛宇說著就去扶倒在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秀珠，好不容易將她移到草堆上，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秀珠的傷，這才準備來幫羅笑。豈知羅笑仿佛對他的話不聞不問，依舊死盯著那兩具屍體看。
龍盛宇眉頭微皺，上去推了一把羅笑再次道：“快點動手吧。晚了就來不急了！”
羅笑直到此刻才轉向龍盛宇，卻用類似於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說道：“靜…靜文哥！你…你殺人了！你殺人了啊！”說著竟越來越激動，雙手一下抓著龍盛宇的雙臂。
龍盛宇被羅笑碰到肩上的傷處，不由痛哼一聲，用力掙開羅笑的雙手後，一巴掌拍了過去，羅笑竟也沒有躲避，堪堪挨了一巴掌。不過他也因為這個忽然間又靜了下來，隻是怔怔的看著龍盛宇。
龍盛宇冷喝一聲道：“冷靜！這不是你該慌亂的時候！殺人又如何？若我不殺他們，難道還要等著他們來殺我嗎？”
“可…可是他們死了！你殺了他們啊！”羅笑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裏打轉，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何時又見過這樣的陣仗。
龍盛宇知道此刻若不讓羅笑想通透，那對他的將來無疑是一種永遠抹殺不去的陰影。而且還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他不得不再次說道：“羅笑！你聽著！我問你，你是否願意我死？”
羅笑當然猛的搖頭，龍盛宇又問：“那你可願意秀姨死？”
羅笑掉著眼淚搖頭。
龍盛宇指著昏迷不醒的秀珠說道：“他們把你秀姨打成這樣，為的就是拖住我們，不讓我們逃走。今晚他們必定來襲，你若再這樣因為死了幾個衣冠禽獸而方寸大亂，那你就等著明天給我們收屍吧！”說完龍盛宇再不說話，徑自勉力拖起一個死人朝著柴堆後走去。
羅笑聞言後呆立半晌，轉頭看向同樣全身是血手足皆斷，陷入昏迷的秀珠後，眼神忽然變的清明無比，隻見他一咬牙走到龍盛宇身邊，幫著他一下抬起了屍體。
龍盛宇欣慰道：“你終於明白就好！”
羅笑咬牙道：“平日裏他們就害人無數，今天隻當是他們遭了報應！”
龍盛宇聽了這話卻停下了手，扳住羅笑的肩，眼神一瞬不眨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錯！這並非是他們遭了報應！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我要活下去而已！記住，今天我若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人死如燈滅，你若死了還會有什麽希望可言？任何情況下，不擇手段活下去！才是正理！畢竟人活著才有希望！明白了嗎？”
羅笑就這麽呆呆的看著龍盛宇，想不到這番話竟然會是從王靜文口中說了出來。以前的文弱書生簡直就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羅笑反複咀嚼龍盛宇的話，卻越來越覺得有理，雙眼中閃出崇拜的光芒，語帶激動的說道：“靜文哥，你說的對！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今日若非他死便是我亡，我確實沒什麽好遲疑的了！”
龍盛宇含笑點頭，果然孺子可教！於是，伸手又推了推羅笑，道：“既然明白，那就快點把這裏收拾幹淨！等下還有硬仗要打呢！”
羅笑不明所以的看向龍盛宇道：“還有硬仗？”
龍盛宇點頭，略帶悲傷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秀珠說道：“不錯！我們原本隻想逃離這裏！可他們竟然…竟然把……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血債必然要血償！”
羅笑這時才真正的意識到秀珠身受重傷，就算是想逃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走。當下急道：“靜文哥！那我們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丟下秀姨吧？”
龍盛宇沉聲道：“先把這裏整理幹淨一會再說！”說完一言不發的開始清理血跡。心裏卻在進行更細步的計劃，並預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由於勝算渺茫，所以一切更要小心。最重要的還是要想一條如何能讓自己逃出升天的辦法。
羅笑見狀知道龍盛宇在考慮，於是也不出聲幫著清理地麵。
就在二人差不多整理完畢時，躺著的秀珠也幽幽轉醒，龍盛宇見狀立刻走過去，見秀珠似要說話，忙扶著她靠坐起來，卻動了秀珠的傷勢，秀珠疼的無力呼喊，隻是張著口吸氣。龍盛宇雖然看慣了這樣的狀況，但時下也是雙眼熱氣上湧。一旁靠過來的羅笑早就已經淚水不止了。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後，龍盛宇深吸一口氣，柔聲道：“娘！你還是先歇著吧！等明天孩兒去為你找些藥材，好醫病。”
秀珠聞言卻微微的搖頭，嘴唇顫動了幾下後，像是用盡力氣說道：“走吧！兒啊！走吧！別讓娘再拖累了你啊！”
龍盛宇心下巨震，勉強說道：“娘！你胡說什麽！什麽拖累！沒有娘，孩兒又能走到哪裏去？”
“傻孩子啊！其實全怪娘不好！才讓你受了那麽多苦！娘心中不甘啊！到底是誰害死了老爺！娘錯了！娘早就該讓你走的！可娘舍不得你！是娘害死了你啊！”秀珠聲淚俱下。
“娘！你別說了！孩兒是不會離開娘的！不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龍盛宇心中抽痛的感覺越來越強，他雙手微顫，切齒的說道：“這個仇孩兒絕對要問那些混帳要回！”
“不！不！孩子！不要啊！你走吧！娘其實早就該追著老爺去了！隻是放心不下孩子，才苟活至今。如今這世間隻留我一人，生又有何意！”秀珠說著口中吐出一口淤血。
聞言下，龍盛宇驚異於秀珠說的那些話。她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已經看出自己並非是王靜文了嗎？龍盛宇試探的又說了一句：“娘，你還有我不是嗎？你就舍得丟下孩兒一個人嗎？”
秀珠這時眼神清澈的看著龍盛宇說道：“若我孩兒能有如今這樣的眼神，那我也就放心了！可惜蒼天卻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他啊！”說完痛苦的閉上雙眼不再看龍盛宇。
龍盛宇直到此刻才意識到，秀珠早就看出他並非王靜文了！這樣的事說來怎麽都讓人難以相信，哪知母子連心，秀珠竟會識破龍盛宇的身份。龍盛宇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記起之前相處的幾日，秀珠無時不刻不在關心照顧自己，還道是自己偽裝功夫好，卻哪知早就被秀珠識破。想來也是秀珠愛王靜文過深，一時之間不能接受王靜文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一心假想的結果。而現在生死關頭之際，秀珠終於承認了現實。
龍盛宇咬牙道：“不論如何，你都是我娘親！這筆血債我要定了！”說完也不顧秀珠驚駭的睜眼看他，輕輕扶秀珠再次平躺在草席上後，向著全然不知他們在說什麽的羅笑道：“你且過來，我告訴你等下該怎麽做！”
“不行！笑兒！別聽他的！你們快走吧！晚了怕有性命之憂啊！”秀珠阻止道。
龍盛宇看著秀珠道：“難道娘連…連父親的仇也不想報了嗎？娘難道還不明白嗎？就是那些混帳做下的好事！”
秀珠目瞪口呆的看著龍盛宇，一旁的羅笑邊流淚邊點頭，悶聲道：“所以他們才急著想要秀姨和靜文哥的命！”
龍盛宇再也不管秀珠做何想法，拉過羅笑在旁小聲吩咐著。
龍盛宇告訴羅笑，平日裏王家兄弟的親信除了已經死了的兩人外，還有兩名護院。他們見林川郭福榮那麽久不回去必然會前來找人。而且王家兄弟心中有鬼自然不會找其他人來。敵人是死一個好一個。多殺一個，自己就多分出逃的把握。所以隻要他們進了這個門就一定要一擊必中，中之必死。而且他們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動手殺人。人總是對殺人的人心存駭意，所以必須隻有出其不意才能成功。因此下手必須要快狠準。
羅笑並不知道龍盛宇也要他殺人，心裏不免害怕，有些猶豫的看向龍盛宇。龍盛宇見狀苦笑道：“放心，我會先出手的！你隻要在旁躲好就成。若是我有個萬一，你才出手。他們不知道有你在，所以不會提防其他人。”
羅笑臉一紅，自覺自己還比不上一個書生，不由道：“靜文哥！你放心吧！我絕對會做的幹淨利落的！”
龍盛宇看著羅笑，微笑著搖頭說道：“殺人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隻有事到臨頭的時候，才會知道要出手有多困難。而且一旦開始殺人，就永遠也停不下來了。你可要想清楚。”
羅笑有些困惑的看著龍盛宇，道：“靜文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直到現在你還能夠退出！隻要你裝著什麽都沒有發生就行！否則你將永遠陷在這殺戮的泥潭中不可自拔！直到哪一天被人殺死！你會後悔！”龍盛宇深深看著羅笑。
羅笑此刻心中湧起莫名的感動，隻覺著眼前的人和平時的王靜文有著天壤之別，渾身散發的氣勢似乎能將整個人吞沒。雖然是個手無伏雞之力的書生，但卻似可以承受任何狂風暴雨的洗練。羅笑深吸一口氣說道：“寧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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