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有趣

我見過虐待的客人,真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說白了,他們掏出的那點錢不玩兒夠本了都不舍得離開,白天衣冠楚楚眾人擁簇,夜晚就跟瘋狗一樣。

到這邊消費的男人分三六九等,有非常尊重陪侍的男人,但這種極少,就算有也沒那麽好運氣碰上,大部分都是花錢當爺爺,所以我並不怕周逸辭,總不會虐出人命來。

我問他,“周先生喜歡怎麽來?”

“當然沒有那麽膚淺,我喜歡更深層次的。”

他說這話特嚴肅認真,我還真怕了,有錢有勢的那口嗜好真猜不透,不過在我看到他手腕上戴著的百達翡麗時,我又忍了,琪琪窮盡一生都在釣有錢男人,搭上了就真的翻身,再不用熬苦日子了。

我咽了口唾沫說我不在乎那些。

他將手從我下巴上收回,從口袋裏拿出白色方帕擦拭了兩下,漫不經心問我,“你願意跟著我的理由是什麽。”

我想也沒想,就把心裏話脫口而出,“因為隻看周先生一個人的臉色,要比那麽多人臉色好得多。”

他聽後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的笑出來,“說得好,有趣又實在。”

我跟了周逸辭以後就住在他名下一棟別墅裏,地點挺清靜,距離場所比較遠,場所在市中心,房子在郊外,他性子冷淡不喜歡被打擾,好靜。也考慮到有人尋仇,所以住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日夜都很踏實。

他這人非常大方,盡管我什麽都沒要,但是他負擔了我很多開銷,還有奢侈品,不算特別貴重,幾千幾萬的都有,不過款式很精致。

他不幹擾我自由,也沒通知我辭職,甚至連關照我一下的招呼都沒打,我還和以前一樣經常因為不識趣被客人打罵,罵我裝清高。

他對我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然他這樣的身份,絕不會看著自己的人被其他男人占便宜,好歹也是暫時所有物,這點潔癖總得有。

不過我自己比以前收斂許多,幾乎就是混日子,湊合一天是一天,能不做就不做,經理對我和周逸辭的關係也有點感覺,給我安排的包房都比較規矩。

其實如果我說不想幹了,他應該不會阻攔,而我之所以不辭職,除了對這段暫時的關

係不十分安心外,還有一個關鍵,他認識我那天我就是陪酒的,他沒嫌棄,就證明不在乎這個,我拋掉一切養活自己的渠道,就為了討好應酬他,可他哪天說不準就不要我了,我手裏攥一條退路,才不至於太狼狽。

不過我一直沒想通他要我幹什麽,後來仔細想想明白了,我臉沒動過刀子,原裝的也挺漂亮,而且聽話。

一般女的釣上他這種人物,再怎麽警告也忍不住炫耀兩句,恨不得全場所都巴結她奉承她,可我真一個字兒沒捅,琪琪都不知道。

周逸辭喜歡獨立有思想的女人,會適可而止的撒嬌,有掌控在一個適度內的小聰明。他這樣陰晴不定的男人最忌諱攀上高枝就迫不及待搞得全世界就他一個,離了他活不了,他會非常厭煩,厭煩到一定程度,就該甩了。

他最看重我審時度勢不爭不搶這一點,或者說,我的貪婪我的欲望還沒被他發現。

周逸辭那點事我還沒發現特別過分的,除了時間太長力氣太大之外,其他的沒什麽。

他精神潔癖太嚴重了,他一天洗兩個澡,而我也必須這樣,他不喝咖啡隻喝茶,他討厭女性用品一切帶香味的,他尤其不允許我化濃妝,特別討厭口紅,他說不上什麽時候就忽然有了興致要吻我,一旦他看到我唇上塗抹了顏色,他會立刻沉下臉要求我洗掉,等我洗完再回來,他早就不想碰我了。

早聽說他這人變化莫測,真正跟了他我才知道這大爺就他媽就一川劇變臉,他到處都是雷區,稍不留意踩上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可他溫柔起來對我也特別好,就是那種能把人溺死的好。

我從場所回家是下午三點多,這個點兒他一般都不在,結果我進門時看見玄關擺放的男士拖鞋不見了,多了一雙早晨他穿走的黑色皮鞋,我身體一僵,反應過來後立刻轉身看向客廳,周逸辭果然在,他第一次回來這麽早,這讓我挺意外。

琪琪的死給了我極大創傷,我幾乎瀕臨崩潰,這個沒有一絲陽光的冬天,他和這套房子,是我唯一可以取暖的東西,所以看到他那一刻,我心裏忽然就柔軟下來。

周逸辭坐在沙發上正煮著一壺茶,他聽到我進門的聲音淡淡問了句,“去了哪裏。”

我隱忍的所有委屈絕望,都融化為眼淚在他這句話後滾落下來。

我知道他很討厭矯情做作的女人,也討厭動不動就流眼淚博取男人同情的女人,我趕緊把眼淚抹掉,我想說話,可嗓子是沙啞的,我一張嘴他就能聽出我哭了,我隻好一聲不吭。

他饒有興味做著茶藝,將壺裏的清茶倒出,斟入陶瓷杯中,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他沒有立刻飲用,而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味道,我看著他做完這些流程,依舊沒吭聲,他對我近乎反常的沉默有些奇怪,隨即偏頭看向我,原本隻是不經意的一眼,可目光在掠過我紅腫的眼睛時,忽然定格住。

“過來。”

這兩個字非常幹脆,不容我拒絕和忽視,我也不敢拒絕,他讓我過來我就過來,他讓我脫我也不分場合立刻脫,吃得就是聽話這口飯,對靠山任何要求當然言聽計從,這是當情人的職業操守。

我緩慢走過去,站在茶幾旁邊,我猶豫著要不要再靠過去點,他先很不滿的命令我,“俯身。”

我按照他吩咐將身體壓下,他忽然用另外一隻手勾住我脖子,朝前狠狠一拽,我身體在他掌控下完全傾壓過去,他近在咫尺的麵孔和我不到一寸的距離,我聞到來自他口腔裏一絲清苦的煙味,他目光逼射著我眼睛,讓我覺得心慌意亂。

“為什麽哭。”

我說沒哭,他用一根手指在我眼角抹了抹,將那滴晶瑩給我看,“這是什麽,沒洗臉?”

周逸辭總是有特別強大的能力,讓人在他麵前藏不住事情,我忽然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凝固住,連站著的力量都消失殆盡,我臉孔從他掌心脫離,啼哭著蹲在地上,我說場所裏死了個女人,死得特別慘,可沒人管,就這麽不明不白死了,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周逸辭沒有立刻回答我,他端坐在那裏,聽著我無助的哭嚎,直到我哭得奄奄一息,再沒有力氣嘶吼控訴什麽,他這才朝我伸出手,我淚眼朦朧盯著他紅潤寬厚的掌心,沒有任何遲疑握住他的手,他攥著我指尖將我從地上拉起,我被他安放在腿上,以一個特別色情的姿勢坐在他懷裏。

他麵無表情將我臉上斑駁的淚痕拭去,“你想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