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九章 誰人犧牲誰人愁
被凱恩眼中的悲愴驚呆了，元無月隻能笨手笨腳地摟住他，“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嚇壞了，對不起，不要不理我，對不起，我最喜歡你了，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氣……”
暗藍的眸子在元無月語無倫次的話語中恢複了原本的色彩，“知道了，救人。”
“啊！”
聽到凱恩的聲音，元無月知道他原諒了自己，還來不及歡呼就想到白蓮還在昏迷，生死未卜。
這時候她才注意白蓮身邊多了一個人，竟是畢成。
“你！”元無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理由我以後會解釋，我們打個商量吧……”
夏總管死了，屍首在城門處被人發現，同時白蓮昏迷，被列為重大嫌疑犯關押進天牢。
夏總管跟在元無敵身邊，可以說是他的左右手都不為過，聽到他的死訊，元無敵大為惱怒，“這也查不到那也查不到，我還留你們這一幫飯桶做什麽？”
聞言，刑部侍郎跪地伏首，“皇上贖罪，臣定當全力追緝凶手，還總管大人一個公道！”
元無敵甩手而去，一群人才麵麵相覷地站起。
“你覺得這事怎樣？”
“蹊蹺！”
“說說看怎麽個蹊蹺法？”
“地點、人物、時間！”
“說明白點兒。”
“夏總管長居深宮，怎麽會深夜出現在城門口？定是聖上有什麽任務讓他去執行，知道夏總管底細的人都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麽高強，又怎麽會中了別人的暗器而且命喪當場？可見這個任務是十分艱巨又隱秘的。如果那白人消失的話，還可以說是她施展了妖法逃脫，可是她卻還在那裏，總不會是妖力用盡了吧，而且夏總管的傷勢也是人為和武器所致，那夏總管會出現在那裏就很可疑了！”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那個妖女怎麽辦？我可不想和妖怪待在一起。”
“我也是！”
“算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先幫兄弟們照看一個看上好了，可是事成之後你們可要一人請我搓一頓啊。”
“每個人一頓？你也太賺了吧？”
“怎麽？不服？那我走了……”
“誒，別--好啦，每人一頓嘛，我躲不起妖怪，難道我還省不出一頓飯錢？”
達成了協議，眾人紛紛溜號，唯有留下方才那名分析得很溜兒的男人，看眾人都走了，他才將實現轉到白蓮身上。
白蓮意識尚存，隻是已經睜不開眼睛，忽然感覺到有人逼近，想要後退就完全動彈不得。
“怕我？”是個女人的聲音，“別怕，我現在是你這邊的。”
現在是？以後就不是了嗎？
感覺到一隻纖細的手指將什麽東西塞入她的口中，她本能地逼近牙關，腮幫卻一痛，隨即東西就被她灌了進去。
“保命的好東西，可別浪費了，到那個人把你救出去之前你可得給我好好地活著，否則事情失敗了，就以我這無價的救命藥丸來說，鞭屍都不為過。”
次日清晨，元無敵起早，閉著眼睛喊道：“小桌子。”這麽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他的服侍，盡管他升上大總管之後，事務繁忙，他還是盡心盡職地服侍著他。
平日裏，隻要他這一聲招呼之後就會出現的人，如今卻聲息全無，元無敵的手還伸在半空中，恍然想起來，不僅他最鍾愛的臣兒去了，連陪伴他多年的小桌子也已經去了--
一時間，他悲痛難忍。
門外暫時代替夏總管的小太監聽到皇上的呼喚，心想他是需要人為他更衣了，連忙小碎步進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命喪當場。
帝王的眼淚不能
示人，看到的都成了死人。
“報--龍江戰役敗，戰線後退兩百米。”
“報--龍江戰役傷亡統計結果，三千兩一十五人死，兩萬三千多人受傷。”
元無敵聽到邊疆地區再一次戰敗的消息，竟然有些麻木了，“如今還剩多少兵馬糧草？”
報人猶豫了一下才將一串極其慘烈的數字報與元無敵。
聽到一半，元無敵就打斷了他的話，“說，此戰首領如何？”
“回皇上……三皇子左腿重傷，怕是會留下瘸疾……”
天啊，太子役了，二皇子體弱多病，三皇子現在也落下了身體殘疾的毛病，難道聖元真的要後繼無人了嗎？
眾人紛紛望向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皇，隻見他靜默許久後，開口道：“也許是時候讓兩個孩子也去練一練了……”
元無敵想到那個貪玩的四子無空和那個冷冰冰的五子無冰，也許是老來得子的緣故，這兩個孩子跟他並不親厚，平日裏除了請安，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次麵，如果這麽送他們上戰場……
大臣們都是一驚，聽聖上的話，竟是要將兩個十五歲不到的孩子送上戰場麽？一個才十三歲，一個隻十歲啊。這根本不是鍛煉而是去送死啊。同時，在為兩個孩子的命運悲歎之時，他們也在為自己、為國家的命運擔憂，聖元竟是已經無人了嗎？
就在眾人都沉浸在邊疆戰敗的沉重氣氛之時，來了一個極其特別的人。
“畢、畢……”早前受到畢成的照顧如今當上宮廷內侍的男人看到畢成，話都說不出來了。
“叫我畢成就好，我現在已經不是將軍了。”
男人的視線落在畢成身上的北漠服裝上，聽到畢成淡淡說道：“我今天來是以北漠的使節來的，帶路吧。”
“北漠使者求見--”
傳話太監的聲音讓眾人更是一驚，這北漠又想做什麽？即使他們戰勝了邊疆戰役，怎敢如此大膽地闖入宮中？
元無敵右手轉動著左指上的扳指，“宣。”
“是他！”
看到所謂的北漠使者，眾人紛紛一驚。
“北漠使者畢成叩見聖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見周圍的吸氣聲，畢成斂眉，眼觀鼻鼻觀心。
“平身。”
“謝皇上。”
畢成抬頭看向高位之上的君王，在他上戰場之前，他們還是君臣的關係，如今他卻是背負上叛軍的罪名，擔著北漠使者的冠名前來，命運真是妙趣橫生或者說，險象環生。
“使者不辭辛勞來到朕的領頭所為何事？”
“回稟皇上，罪臣此次前來是為了邊疆戰事。”
“哦？此話怎講？”
畢成將手中的錦帛交予一邊侍從，侍從得令，雙手奉過頭頂傳到元無極的麵前。
元無敵深深地看了畢成一眼，慢慢地攤開錦帛，“退兵”、“戰線後退八百米”等字眼出現在他的眼前，同時，“白蓮”這兩個字也跳入他的腦海。
“用妖女換得貴國的退兵和戰線後退，似乎是一筆很劃算的生意。”元無敵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沒多久，朝廷之上，叛將畢成重現，以北漠身份議和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中元城，一時間，原本支持畢成的人全部倒戈，暗罵自己識人不清，而那些愛國分子更是提出要處死他的話。
駙馬府中。
“無月，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元無夢的眼睛中閃現著許久不見的光彩，亮得元無月的視線都有些發燙。
“是啦，姐，你快放開我，你抓得我的肩膀好疼啊。”看到元無月因為痛意而扭曲的麵容，元無夢才發覺到自己太過激動了，
連忙鬆開手。
“好妹妹，快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看到元無夢欣喜若狂的模樣，元無月心中忽然痛起來，姐姐真的太愛那個男人了，可是那個人從再見之日起，至今一次未提起她這癡情的姐姐，她不由說道：“姐，你要知道，他如今已經不再是聖元的將軍了，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不想提到元無月後麵的話語，元無夢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一定有他的苦衷的，他不是那種人，你也應該明白的啊，他……他說過他會娶我的。”
聽到元無夢近似於自欺欺人的話，元無月更加心酸，想把那件事說出來，又怕會讓計劃失敗，那樣的話……
那個男人已經將消失和傳聞的事情解釋清楚，不知道為什麽，她信得過他這一點，可是他卻依然沒有回答他為何要救白蓮，他們明明該是素不相識的，不是嗎？
“皇姐，你說得對，將軍定是有他的苦衷。”一直沉默不語的凱恩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一邊是她的親姐姐，一邊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也真是夠為難她的了。
元無月沒有想到凱恩會說出附和姐姐幻象的話語，可是心下也明白，這才是如今最好的應對方法，隻是……
逃避終究不是一個好辦法吧。
逃避得了這一時，逃得了一世嗎？
元無敵終究還是答應了撤兵的條件，那個妖女不是殺害太子和小桌子的人，他清楚，可是，她卻是唯一的線索，如果這線索斷了，恐怕想要找到真凶會更難，然而情勢逼人，如今聖元已經沒有多少精兵良將了，需要修整的時間。
在國家的利益麵前，個人的生死變得沒那麽重要了，隻是，愛恨卻不是那麽容易一筆勾銷的，不是嗎？
元無敵在國家和私人感情之間能夠做成正確的取舍，因為他首先是個君王，其次才是小桌子的主子，而作為一個君王，最重要的就是以國家利益為重。
但是太子的幾個妃子不是。她們隻是幾個單純地想為夫君的死討一個真相的女流之輩，女人的思想境界裏，本來就是感性思維占上風，而白蓮又是最最可疑的，她們怎麽會答應將她交出去？
“父皇，請您絕對不能答應！太子塵緣未雪啊！”秋戀跪地伏首，一臉悲痛。
夏雨雖然那一日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來，但是那一瞥之下的慘狀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直到現在，她都還無法相信，一個本來還好好的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走了，她跪在一邊默默垂淚。
冬玲平日裏看上去冷淡，對於親人朋友卻是外冷內熱的類型，這一次也是配合秋戀，兩個人強烈反對將白蓮交出去。
元無敵被三人搞得疲憊不堪，見四人之中，還有一人，也就是那日為他的臣兒闔上眼睛的女子，他開口問道：“你是什麽看法？”
沒想到元無敵會單獨問話，春早卻沒有表現出驚慌，“我覺得，這事未嚐不可。”
一直在關注著皇上的神色言語的秋戀聞言，怒目相視：“大姐，你怎麽可以說出這話，她可是我們的仇人！怎麽能夠放虎歸山，況且她還是個妖怪！”
“別忘了是她讓太子可以閉上眼睛的。”春早說出這個事實，“而且，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又怎麽能肯定她就是凶手？”
冬玲說道：“難道不是嗎？她是白人，白人向來凶殘，夫君又是死得那麽悲慘，除了妖怪，誰還會這麽做？”
因為早些年，一些神秘幫派曾經秘密將白人聚集起，煉成蠱人、殺手或者死士，因此在人們的觀念裏，白人就意味著凶殘、殺戮和死亡，也怪不得他們會這麽想了，當初白蓮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也是一名隨時可能喪失理智變成殺人武器的蠱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