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 白骨無辜鑄佞臣
鮮血,進了她的口中,鮮血,流了滿地。似乎是嫌棄味道不好,她咬了一口就沒有再進行下去,隻是接下來的行動更加可怖,她一手捏住一個內髒,擠爆。
尚且溫熱的珍貴的鮮血,就這麽噴得到處都是,月光下,那張美麗的俏臉也沾滿了鮮血,顯得猙獰可怖。
失血讓元無極無力,卻似乎也減少了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他張開了眼睛。
月光迷離,鮮血刺目,他卻認出了那個人,為什麽她會在這裏?她為什麽會渾身是血?他的腦海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兩個年頭,隨後胸前一痛。他的視線隨著女子的手臂一路瞥向插在胸口處的刀。
“為什麽?”
直到死時,他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女子沒有回答,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就轉身離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直到隔日清晨,一聲響徹中元城的驚叫拉開了這個天大的陰謀……
清晨,一個女人的驚叫吵醒了整個太子府。
冬玲向來淺眠,聽到聲響,披上了風衣便出了來,正好看見一個婢女模樣的人披頭散發地跑過,心生疑竇,躍到了她的身前,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跑,“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清了女婢的模樣,冬玲心中吃了一驚,這個女婢,不是專門服侍元無極的麽?怎麽……
女婢披頭散發,原本不大的眼睛此時瞪得滾圓,好像看到了什麽形容恐怖的東西,她的聲音同樣在說明著她的驚恐,幾乎是恐懼地吼出:“太子爺死了!!”
“什麽!”冬玲聞言,連忙抓住女婢的肩膀,“你說清楚一點,太子在哪裏?”
“我看到了……”女婢似乎因為那太過驚悚的畫麵而有些神誌不清了,“太子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渾身都是鮮血……到處都是鮮血……到時都是內髒……嘔!”
這時候,連一向貪睡的秋戀都驚醒了,四姐妹原本就在離元無極不遠的四間廂房裏,聽到動靜,紛紛批上外衣出來。
看見一向冷靜的冬玲失魂落魄的模樣,春早不由皺眉,“怎麽回事?”
那邊,那個瘋了的女婢還在一個勁兒地重複著:“渾身都是鮮血……到處都是鮮血……到時都是內髒……”
聽到事態似乎很嚴重,秋戀也收起了一貫的慵懶,肅然問道:“冬玲?”
“太子爺……死了。”
元易峰一夜睡得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同胞兄弟的心電感應,他的胸口疼得厲害,與以往的燒灼感不同,這一次帶了些撕裂的痛感,隱隱的,他感覺到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可是卻說不出那種感覺。
直到接到太子府的人給他帶來的消息。
等元易峰來到的時候,現場還保持完好,夏雨已經暈了過去,冬玲像一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秋戀臉上失盡人色,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隻有春早看起來最為鎮定,如果不細看的話,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有條不紊地指使著下人去刑部通知的時候,手是顫抖著的。
即使那床上之人蓋著一塊白布,四處橫流的鮮血還是掩蓋不了那個殘酷的現實,元易峰走進,想揭開那層白布,腳下去似乎踢到了什麽,他低頭一看。
是白蓮。
此時的白蓮臉上的麵紗已經掉了,但看來她有事先做好偽裝。
隨著元易峰的目光,春早的視線也落在了白蓮的身上,“你認識她?”
“……是。”元易峰低下身子,將白蓮從地上抱起,“她是我的護衛。”
“什麽?”原本還在方才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的秋戀,聽到這句話,平時總是目光帶水的媚眼忽然像淬了劇毒的利劍,射向元易峰,“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一切隻是個噩夢,等夢醒了,元無極還是好好的,一切還是好好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進到這個房間時,心中的驚恐和悲痛!
那麽多的血,那完全沒入元無極胸口的匕首,那四處丟棄的肝髒,那死不瞑目的眼睛……隻看了一眼,夏雨就暈了過去,至今尚未清醒,冬玲的情況也叫她擔心,雖然她看起來快靈魂出竅了,盡管春早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知道,她心中一定比誰都痛,可是因為她是元無極之後,這個家子第二個能扛起這一切的女主人,所以她一直在忍耐。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凶手!
所有到了現場的人無一不是先被血腥的場麵所震驚,有膽子上前的人才能看到那被桌椅遮眼的黑衣人。
正確的說是一個重傷的黑衣女子。
雖然說隻因為她出現在這裏就判定她是凶手的話,有些欠缺考慮了,可是,她一個身著夜行衣的女子出現在這裏,難道還不夠可疑嗎?而且,那些看起來及其可怖的動物肝髒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是在那個女子的包袱裏找到的,即使人不是她殺死的,那,她又是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元易峰沒有回答秋戀的話,自衣衫中掏出什麽,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他打開軟木塞,將瓶子放在她的鼻翼之下,看上去那似乎是嗅鹽什麽的,那黑衣女子慢慢轉醒。
白蓮醒來的時候,眼中有著迷茫,她的回憶還停留在昨日昏倒的時刻,因為沒有辦法適應此時極盛的陽光,她眯起了眼睛。
“小葉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溫柔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白蓮的眼睛呆滯了片刻,隨後似是驚了一驚,抬眼望進元易峰的眼中。
沒有想到元易峰會出現在她的眼前,白蓮被驚醒,恍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她想撐起身子,身體卻似乎中了什麽藥,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武功,她大驚,想運行體內的真氣,可是她每試一次,體內的真氣似乎更快地流失,這是怎麽回事?
她還在恐慌之中,春早已經取了她的包袱過來,“這是你的東西麽?”
白蓮遲疑著,點頭。
“這個呢?”春早又從包袱中取出了一個動物肝髒,那是她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而用來備用的儲血庫。
白蓮閉上了眼,點頭。
“二弟。”春早看向元易峰,“這你就沒什麽好說了的吧?”
這時候,府中的仆人已經帶著刑部的人來到,而在他們身前,還有一人,正是著便裝的元無敵。
“讓我……看看。”
收到消息的時候,元無敵正在早朝,聽到這個噩耗,他已經懵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撐過早朝的,直到朝會結束,他立即急不可耐地領著在外麵等待的刑部官員以及三皇子元無止來到這裏,一眼就看到那塊蒙著白布的地方,他的瞳孔皺縮!
春早強忍悲痛,親自掀開了那層染血的白布。
一瞬間,屋子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泣聲。
元無敵看著那死象慘烈的屍體,身體不住搖晃。
“父皇珍重!”一同前來
的三皇子元無止連忙扶住他,眼睛卻也是一片通紅。
誰能想象,昨日還和他們暢飲暢談之人,如今卻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床上?誰又能想象,一向光明磊落,不愛與人結怨的皇兄會慘遭毒手?
刑部長官見此,麵麵相覷,這屍檢還要做不做?
“父皇。”這時候春早開口了,“讓他們做檢查吧。”
聞言,眾人不由驚異地看向春早,尋常人家尚且不喜歡給自己親朋好友做屍檢,更何況是身份及其尊貴的太子殿下,而這一要求,竟然是太子妃提出,不得不叫人佩服。
春早對於那敬佩的目光卻是無動於衷,隻有秋戀明白她的想法,“對,快點做檢查,我要你們立刻找出殺害我們夫君的真凶,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秋戀這話雖然是說給刑部的人聽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望向一個人。
聽到她的話,元無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這時候才發覺房間裏還有兩個人,元易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屋子裏,看著那張相似的麵孔,元無敵隻覺得喉嚨有些哽咽,沙啞道:“易峰……”
這時候,一直像個失了魂魄的石雕一樣默不作聲的冬玲,將昏迷的夏雨交給一邊的婢女,走到元無敵的身邊,跪下伏首,“請求父皇一定要為太子主持公道!”
元無敵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是元無極的側妃之一,他巡視了房間內,又在角落裏看到了昏迷的一個,看著她們淒苦的神色,元無敵也是悲痛難忍,“臣兒放心,我定為太子討回一個公道!”
感覺到投注在身上的視線,白蓮迎向那目光,秋戀的眼睛中是毫不掩飾的悲憤,白蓮在心中輕歎,轉開了眼,卻對上了另外一個人的視線。
春早……她記得這個女子是太子妃,她看著她的目光中看不出什麽情緒,更多的是探究和疑問,好像要將她層層剝開。
白蓮額頭上留下冷汗,感覺到元易峰的手在她肩膀上一用力,她皺眉,卻沒有掙開。
隻要是他給的,她都會一一承受。
此次太子一役之事事關重大,整個刑部中最有能耐的人幾乎都聚集在了這裏,屍檢工作緊張進行著,不多時就有報告響起。
“太子身上無掙紮痕跡。”
“太子體內鮮血幾乎被抽光。”
“經過鑒定,散布在各處的動物肝髒並非人體內髒。”
“太子身上的致命傷初步斷定是胸口的利器所致。”
“太子眼睛圓睜,瞳孔皺縮。”
“在太子的手臂之上發現細小的針狀小孔。”
……
好不容易屍檢結束了,在座的人臉上無不寫著沉重。
初步的屍檢之後,刑部的人紛紛退開,在元無止的攙扶之下,元無極和三姐妹一齊走到了元無極的屍首之前。
此時元無極還保持著瞪眼的狀態,春早咬唇,忍住淚水,“父皇,可否讓我替夫君闔上眼睛?”
聽到春早的話,秋戀以及冬玲都忍不住流下眼淚,元無敵像是瞬間老了十歲,緩緩點頭,“去吧。”
春早上前,想闔上元無極的眼睛,誰知,元無極卻是死死地睜著眼睛,怎麽也闔不上,低泣一聲,春早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哭道:“父皇!兒臣無能,兒臣沒辦法闔上太子的眼睛……”
此話一出,刑部的人紛紛麵部相覷,而秋戀、冬玲的臉上愈是悲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