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1章 真相傷人

接上文:老中醫卻搖頭微笑,又把銀子塞回湛碧彤手裏,“夫人您想哪裏去了,老朽的意思是說,夫人你已經不需要這利於**的藥了,因為你已經有了身孕了!回去盡可安心養胎便是了!”

“什,什麽?”湛碧彤聞言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大夫,怎,怎麽可能?”她還是個處女,怎麽可能懷有身孕呢?這老頭絕對是個欺世盜名的庸醫!湛碧彤心中氣憤不已。

老中醫還以為她驚喜過頭,不敢置信呢,立即補充解釋道,“夫人盡可放心,老朽以從醫四十年的經驗和名譽擔保,夫人的確已經懷有身孕,而且已經一月有餘了,夫人最近可有感覺嗜睡、惡心欲嘔、或者容易感到饑餓之症狀出現?”

嗜睡?欲嘔吐?還感覺饑餓?湛碧彤越聽臉色也越發陰晴不定了起來,不會的,這怎麽可能呢?一定是噩夢,她來這裏才幾天而已,與郎白風也未曾做到最後一步,便莫名其妙的被扔到了這個時代,她的肚子裏怎麽可能有孩子呢?可是她最近幾天確實是嗜睡如狂,還有些想嘔吐的感覺,她一直以為是她白天行走山路太累的緣故,怎麽也沒往懷孕這件事情上想過半分,她怎麽可能懷孕呢?一定是這個庸醫誤診了,湛碧彤繃緊著表情,沉聲又問,“你確定我是懷孕了嗎?”

老中醫這時才發現湛碧彤的臉色實在不想是狂喜之人,不由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而從醫多年的經驗還是讓他直言不諱的點頭,“這是自然!夫人若不信,老朽這鋪子的斜對麵也是一家百年老字號的醫館,夫人可去哪裏再行診斷一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湛碧彤已經快速的往外跑去,一口氣奔到斜對麵,牌匾都未看,人已經跑了進去,“大夫,請你幫我把把脈!”

這是個年輕的大夫,正在伏案寫著什麽,湛碧彤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抬頭看到頭發有些淩亂,麵色也有些蒼白的湛碧彤時驚了不過一秒,便連忙沉著溫和地道,“姑娘您請坐!不要慌,你是哪裏感覺不舒服?”

“別廢話,快給我把脈!”湛碧彤心裏憋著一股無名的委屈和憤怒,正無從發泄呢,她怎麽可能懷孕呢?她又不是死人,不至於糊塗到與男人發生了關係還不自知的地步,更何況已經懷孕一月有餘了,以前除了郎白風外,她沒有和其他的任何男人有過太親密的接觸,更別提做這種會令她懷孕之事了,她死也不相信她會懷孕,這孩子難道是從天上掉進她肚子裏的不成?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庸醫誤診了!

雨無聲沒想到這姑娘脾氣會這麽壞,被她的吼聲又是嚇了一大跳,遂連忙道,“那請姑娘把手擱到藥枕上來!”

其實不用他書,湛碧彤也已經把手伸了過去,雨無聲又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把手指輕輕搭上她的柔腕間,細聽了一會,便微笑了起來,“夫人不用驚慌,夫人脈象中和,稍稍有些氣虛,想是這幾天有些勞累所致,並無什麽大礙,不過,夫人已有身孕在身,最好還是好生養養比較妥當,初孕期間,最忌勞積過度,若是需要,在下可以給夫人開幾貼鎮定心神,安胎養身之藥!”

“你說什麽?你也說我懷孕了?”湛碧彤一聽他從稱呼她‘姑娘’改成叫‘夫人’,便已經感覺到世界末日降臨一般了,接下來他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了,耳際隻有‘懷孕’兩字不斷的在重複轟炸著,“啊--不會的,不會的!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一個人是誤診,可是兩個人都說同樣的話又代表著什麽呢?代表著她真的懷孕了?在她正興致勃勃的為她的未來幸福謀劃的時候,憑空竟然冒出這麽一件事來,簡直比晴天霹靂還要叫她不敢置信啊,她莫名其妙的懷孕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這樣的她該怎麽去追求卿墨?這樣的她如何還配去追求卿墨?此刻的她,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

掩麵抱頭的就原地蹲了下來,緊接著便開始大哭起來,包括雨無聲在內的醫館裏的所有夥計和抓藥的病人,都被湛碧彤這舉動嚇呆了,尤其是雨無聲,更是尷尬到不知如何自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像是他欺負了她一般,“夫,夫人,你別哭啊!”

湛碧彤卻猶自哭的傷心,這個時候誰的話對她而言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她如何還有臉去見卿墨,她該怎麽跟他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曆?

眼看人群越圍越多,雨無聲的臉也越來越紅了起來,湛碧彤對周圍所有人的竊竊私語全然不顧,隻是蹲著傷心的哭泣著。

卿墨帶著青兒和鈺兒力排眾人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個淒苦傷心的身影和一個尷尬局促的男人,第一反應便是這個男人把湛碧彤惹哭了,快步到湛碧彤身邊蹲下,把她扶抱起,“碧彤,出什麽事了?這位公子,你對她做了什麽?”

雨無聲一見這男人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他與地上這位正在哭的姑娘是一起的,此刻見他麵無怒色,眼中卻有冷光的盯著他,連忙解釋道,“公子你誤會了,夫人一進來就急著要在下給她診脈,在下不過告訴尊夫人,她懷有身孕了,夫人便驟然哭泣起來了!”

“懷孕?”卿墨還沒有說什

麽,鈺兒卻已經驚訝的快要把眼珠瞪出眼眶外了,青兒立即給了她一撇,鈺兒才驚覺她多言了,連忙垂頭閉嘴的站到了一邊。

卿墨的心裏也如巨濤狂現,湛碧彤竟然懷孕了?這下該如何是好?一時間也心亂如麻!

在他懷裏大哭的湛碧彤在聽到鈺兒的聲音後,更是哭的傷心欲絕了幾分,她一心想要排擠走鈺兒而獨占卿墨,如今她自己卻成了天大的笑話,居然帶著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還妄想得到卿墨的垂青,她真是世界上最不自量力的女人,這一次怕是她最後在卿墨的懷裏哭泣了,過了今天,她還有什麽臉待在卿墨身邊?

青兒對眼前這情形雖然也意外不已,卻還維持了幾分沉穩的表情,上前道,“大夫是說我家夫人懷孕了嗎?”

“正是!剛現胎像,當是有喜沒多久!”雨無聲看著這古怪的一家子,也心裏嘀咕不已,一般人聽到有喜脈,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嗎?怎麽這位夫人大哭不止,而她的相公似乎沒什麽驚喜的表情,反是這個小廝模樣的少年倒是沉穩有禮,隻是那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不過一介大夫,隻負責治病救人,也不能多去探究原因。

湛碧彤聽了青兒的那句‘我家夫人’更是心如刀絞,她這輩子都成不了他家夫人了,用力的推開卿墨的懷抱,轉身便要跑出去,被卿墨一把拽住,拉回懷中,“碧彤,你想去哪?”

“卿墨,你放開我,你都已經聽到他說的話了,他說我懷孕了!你聽到沒有?”湛碧彤用力的推攮著他,要他鬆開她,在今天之前,卿墨如果肯這般主動抱緊她,她會喜到天上去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聽到了!生下他吧!”卿墨抱緊她,閉上了眼睛,注定是命,他逃也逃不開,他日夜乞求精洪千萬不要結合成功,但是事實偏偏與他的心願背道而馳了,他若此刻放開湛碧彤,依她的性子,十有**會尋短見,眼下除了負擔起這個責任之外,他沒有第三條可走!

“卿墨,你,你在說什麽?我不!我不生!我為什麽會懷孕?為什麽?這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卿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什麽都沒做!卿墨--”湛碧彤怔忪了一下,隨後又更狂亂的搖擺起了頭,用力的揪緊卿墨的衣衫形同瘋狂,那撕心裂肺的不甘和怨怒,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頭顫栗不已。

卿墨見到她已近崩潰的模樣,心裏的愧疚也如潮而生了起來,看來他從一開始就不該以那種方式救她,既然救了她,就不該隱瞞著她,而他更不應該帶她進了桃夭穀待了一夜,以至於把湛碧彤弄到如今這副境地,罷了,是時候把一切都跟她坦白的時候了,至於坦白之後會如何,也已經不在他控製範圍之內了,也許從湛碧彤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便已經不受他的控製了!

抱緊湛碧彤的身子,扔下一句,“青兒,這裏交給你了!”

人已經離地騰空而起,足不借力的便飛到了對麵的房頂之上,幾個起落,人已經抱著湛碧彤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了。

“卿墨,你放開我!你不是不可能喜歡我的嗎?現在好了,我也沒有臉再說喜歡你了!你自由了,我不會纏著你了,你放開我吧!沒有我對你任性的要求,你還能活的自在一點,卿墨--”所有的信念和所持都在這個意外的懷孕中被擊潰了,她再也支撐不下去!

“碧彤,孩子是我的!”卿墨固定住她的雙肩,對上她迷亂的雙眼,逐字逐句的道,“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你嫁給我吧!”

“哈哈--,卿墨,你在開什麽玩笑,我知道你想無限製包容我,寵我,讓我任性,可是現在不需要了,我自己棄權的,與你無關,那日山莊裏的承諾,你也從此忘了吧!”湛碧彤有些瘋癲的大笑了起來,卿墨他這是在可憐她嗎?她不要!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憐憫和施舍,尤其這個人還是卿墨。

“我沒有開玩笑,這是我們的孩子!山莊裏你劇痛的那一日,我便與你有了合體之緣,所以碧彤,我們成親吧!”

人妖結合本就違背天道,他認了!

將來蛇子出身,定會引來天雷大劫,他也認了!

此番一事之後,他的成仙之路怕是再難走下去,他更認了!

他隻希望湛碧彤不要因他犯下的孽,而生出輕生之意,雖說他的本意是報恩於她,但是害她陷入崩潰邊緣的人同樣是他,既然她是如此喜歡著他,希望他永遠陪在她身邊,那麽他就真正讓她安下心來吧!他給她一個家,一個和人類一樣的家,他做她的丈夫,和她共同孕育孩子,雖然這些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陌生,但是他願意去嚐試一下,隻想保住她開心的笑容。

“卿墨,夠了!太荒唐了!你說我們上過床?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也過是十天都不到的時間,你沒聽到大夫說嗎?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一個多月前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怎麽可能是你的孩子?我說過了,不用你同情我!我會自己解決好自己的事情的!”

“一個多月前,我們在桃夭穀!”

“什麽意思?”

“桃夭穀是屬於半仙之地,那裏一日抵人間三旬,我們在那裏過了一夜,你不覺得時光在流逝,但是時光確實是在流逝中,所以現在距離我們結合體緣那日,的確已過月餘!”

這一句後,空氣中靜默一片。

湛碧彤不敢置信的看著卿墨的每個表情,“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的!”卿墨點頭。

“你故意帶我去那個什麽桃夭穀嗎?”之前的悲痛欲絕此刻已隱隱化作氣怒。

“是的!”卿墨再度點頭。

“為什麽?”湛碧彤不想承認她一直是個傻瓜,所以她必須要知道卿墨為什麽要這般對她,“你明明和我上了床,卻在事後假裝出若無其事般的對我疏離客氣,冷淡不已,你眼睜睜的看著我一頭熱地苦苦追求你纏著你,聽到你對我說出一句好聽的話,就暗自興奮雀躍不已,看到你一個笑容就神魂顛倒,我是不是很白癡?我簡直是太愚蠢了,我竟然連和男人上過床都不自知,如果這次我不是偶然發現自己懷孕,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告訴我,這孩子的秘密?是不是?”

卿墨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耍我很好玩是不是?為什麽?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你可以趕我走,你真要冷下臉趕我走,我湛碧彤臉皮再厚也厚不到你趕都不走的地步,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既然不可能喜歡我,不可能愛我,為什麽還要碰我,碰了我又欺騙我,還說什麽永遠都不會對我說謊,卿墨,你這個大騙子!”

這樣的真相遠比湛碧彤聽到自己莫名其妙懷孕打擊更大,因為前一刻她為了這個莫名的孩子,是那麽的自我厭棄和痛苦,自慚自己配不上純潔如白紙的卿墨,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然而下一刻,老天卻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讓她知道她痛苦的根源都是她一直愛著的人造成的,這讓湛碧彤如何能接受?

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都分崩離析了!湛碧彤覺得她真的累了,也許她掉落在這裏本就不是上天為了賜予她一個美男,而是要讓卿墨毀了她的一切,“你說啊!卿墨,你給我一個解釋,讓我就算死,也死的明白一點!你為什麽不在地洞裏的時候就讓我死在那裏,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

“不放你走是因為三千年前的你有恩於我,會救你也是為了還你恩情,你在地洞誤咬了我,吸食進了我的血液,其血極淫,山莊那**受那血催情之痛,非結合體之緣不足以解其血性,所以你我有了更深的牽扯,我終生的心願隻願得道成仙,自然不願與紅塵俗世有過多的牽扯,是以喂食你保體安康的金丹之後,便隱瞞了你我已結**之緣的情況,卻不曾想冥冥中自有天定,我控製不住在你體內留下了精洪,竟然真的在你的體內結合成了孕胎,才有了今日這般情景,我知我於你過錯極多,然這真真並非我蓄意欺騙於你,碧彤,我願承受你任何懲罰,隻希望你以自身安危為重。”

卿墨幾千年來從未一次性說出這麽長串的話語,他也從來不需要對人解釋什麽,然而這一次,他不解釋也不行了,湛碧彤那狂亂帶著譏諷的目光,奇異地讓他的胸口也仿如被針紮了一般疼痛,這種感覺在他有生以來也是第一次嚐到。

“報恩?哈哈!太好笑了,卿墨,你以為這是在演電視嗎?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告訴我,你是一條千年白蛇,我是五百年前從獵人手裏救下你的牧童,然後這一世你以身相許的來報恩於我?你以為是演真人版‘新白娘子傳奇’嗎?”湛碧彤冷笑著看著他,眼裏傷心的淚光還在不停的閃現著,卻強逼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用滿是諷刺的話語,一刀一刀的加深著她心口上已經出現的傷痕。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條蛇,三千年前,你是一個打漁為業的漁娘,曾於我有過一飯之恩,為找你報這一恩,我尋了你三千年,一直未果,此番在我即將曆最後一次天劫的時候,你卻從天而降,落於我修煉的地府之中,我不知道你說的‘新白娘子傳奇’是什麽,不過,我卻是真心想要償還你對我的恩情的!”卿墨的表情認真而靜默,隱隱流露出幾許傷悲,沒有過多的為自己辯解,周身流露出的氣息卻是帶著幾分哀婉的,讓湛碧彤的心既想安慰他,又恨著他,然而對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她卻是再難相信了!

“夠了,卿墨,你不用再編什麽前世恩情,今生還報之類的故事給我聽了!我真的累了!你如果真的堅持想要報答與我的,可以!你給我買棟大房子,就在俠客城吧,買幾個手腳勤快老實的仆傭給我,給我一筆我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然後你就走吧,繼續回你的地洞中,去修你的仙,你欠我的恩情就算是報了,我們兩清!”

“你不相信我的話!”卿墨清越的語聲帶著幾分淡不可聞的幽然落寞,定定的如哀如訴的看著湛碧彤,似乎對她的不信任,感覺心裏受到了傷害!

“你是我的話,你還能相信嗎?”湛碧彤躲開了他眼光,硬逼著自己不許多看他那雙會讓她心軟的眼睛,“如果你還想報恩的話,就照我的意思做吧!如果你不願意,請就此轉身離開,我們各走各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