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三章 談談
回到府中已是午時，一進到府中，就看見祁閑雲站在外堂，似乎在等她。
“爺。”菁菁恭敬地喚道，而後就先行退下。
祁閑雲半眯著黑眸，望著洛馨月，沉聲道：“下次你要出府，知會我一聲。”
“你說過，不會限製我的行動。”洛馨月的語氣淡淡。剛見過琴兒，再看到他，心裏無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沒有說要限製你的行動。”祁閑雲皺起濃眉，他隻是關心她。
“知道了。”洛馨月應諾，“以後我會先告訴你。”以後，應該沒有很長的以後了……
“用過午膳沒有？”他問。
“用過了。”她答。
兩人沉默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怪異，似乎無話可談。
安靜了會兒，洛馨月出聲問道：“準備要攻城了麽？”
“明格兒什麽都不肯說，而明戈竟是毫無風聲，我們不敢輕易舉動。”祁閑雲回道。他並沒有說謊，隻是有些是他沒有說而已。其實所有的兵力已經囤積在城外，蓄勢待發。
“完全沒有頭緒嗎？”洛馨月有些憂心，她就算走也會走得不安心。
“不急。”祁閑雲應得四兩撥千斤。他不是看不出來，她有離開之心。就算他卑鄙吧，他想讓她因為擔心而留下。
“祁閑雲。”她突然叫他的名字，口氣鄭重地道：“有件事，我想和你談一談。”
“有人會連名帶姓叫自己的夫君嗎？”祁閑雲的眉宇間顯露皺褶。她就不能喚他一聲夫君？
“一，我們還未成親，二，我有正經事和你談。”洛馨月也皺眉。
“這很重要。”祁閑雲堅持，定定地看著她。
“你不也是連名帶姓地叫我嗎？”她就是不想叫他夫君，不想讓自己更難受。
“我已經改口了。”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那不代表我也要改口。”
“你準備一輩子叫我‘祁閑雲’？”
“那叫‘閑人’如何？”洛馨月舉眸看著他，眸光幽暗。他們之間會有“一輩子”嗎？
“快點！叫聲夫君，不然什麽都沒得談！”
“祁閑雲，你怎麽這麽野蠻？”
“我如何野蠻了？這是你作為妻子應該做的！”
“祁閑雲，祁閑雲，祁閑雲！”洛馨月幹脆連聲叫他，氣死他好了，反正他又不缺女人，想聽一聲夫君，還怕沒人叫？
“洛馨月！”
“幹嘛？”她揚起下巴，不妥協地看著他。
祁閑雲忽然揚唇而笑，笑得有幾分詭異：“如果你再不肯乖乖聽話，我就讓你在另一種情況下叫。”
“你--”洛馨月瞪著他，已聽出端倪。
“由你自己選。”祁閑雲唇邊噙著邪笑，刻意壓低身子，逼視著她。
“祁閑雲！祁閑雲！祁閑雲！”她大喊，迅速地彎腰閃開他，一溜煙跑進內堂。
“該死的女人！我看你能跑去哪裏！”祁閑雲發怒地咆哮，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到了房間前，他用力地推門，卻發現被鎖上了。
“洛馨月！你最好給我立
刻開門！”他砰砰地捶著房門。
“不開！我不想和你談事情了，你快走吧！”她又何必對他的事上心，又不是她的孩子。
“你不開是吧？我現在就把門板給卸下來！”他怒聲威脅。
“祁閑雲！你敢！”
“這是我家，我有什麽不敢？”
“你蠻不講理！”
“洛馨月，你給我少廢話，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直接踢門進去！”
還沒等他開始數，房門已經被打開，洛馨月的眼眸亮著火光，惱怒道：“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和你談！”
“我的事情也很重要！”祁閑雲眯起黑眸，大手一伸，攬住她的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叫夫君，我就馬上抱你上床！”
“你這個**熏心的混蛋男人！”洛馨月心中的怒火徹底被燃起，伸出手指，狠狠地點著他的胸膛，“你先把你的風流事處理妥了，再來跟我說話！”
“什麽風流事？”祁閑雲一怔，隨即問道，“你是說琴兒的事？”
“對！”洛馨月怒氣難消，火道：“你到底準備把她冷落到什麽時候？她那麽辛苦地懷著你的孩子，你還有心情**！”
“她怎麽了？”祁閑雲疑道。
“她的胎兒不穩，隨時可能流產！大夫還說她以後有難產的危險！你卻一點也不關心她！你這種做人夫君的態度，讓我很心寒！”洛馨月一口氣喊完，突然安靜了下來。刹那間她的心變得好痛……她希望他做一個好夫君，可是卻注定與她無關……
祁閑雲的臉色轉為沉凝，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眸光陰暗不定。
見他似在思索著什麽，洛馨月的腦中驀地浮現一個念頭，驚疑地道：“你該不是那麽殘忍吧？”
祁閑雲沒有回話。她猜的沒錯，他確實萌生那樣的念頭。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洛馨月使勁搖頭。
“我會去查清楚狀況。”祁閑雲的語氣平淡，未下定論
洛馨月心中難安，凝眸看著他，終是忍不住心裏的疑慮，低低地開口問道：“你想這麽做，是為了顧全琴兒的性命，還是為了我？”他真會忍心不要孩子？
祁閑雲的麵容顯得淡漠，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別處，淡淡回道：“為了我自己。”這次能否為自己自私一次？
“你不能這麽自私。”洛馨月輕輕地道，不隻是他，她也不能這麽自私。
“如果琴兒的情況確實堪憂，那麽於情於理都應該先保她的安全。”祁閑雲的語氣沉靜，宛如刀刻的英俊輪廓卻異常冷峻。
“難道你就不心疼自己的骨肉？”洛馨月盯著他的側臉。想起之前琴兒溫柔扶著隆起的腹部，她臉上真情流露的那份愛憐，令人動容。
祁閑雲的臉色似在瞬間已僵，黑眸黯沉了下來。
洛馨月輕歎一聲，道：“我想琴兒的情況應該沒有那麽嚴重，你不要衝動決定。先接琴兒回府吧。府裏醫士的醫術精湛，或許他能為琴兒調理身子，讓她安全順產。”
“這個時候我倒希望你自私一點。”祁閑雲揚唇，帶著幾許自嘲。
“我也希望可以
。”可是事關人命，她不能夠因為一己之私，要他狠心舍棄自己的孩子，這對他對琴兒都太殘忍。
“珠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看向她，眸光幽深如潭，眸底似隱約有兩簇暗火跳躍。
“什麽？”她舉眸回視他。
“你對阿瀾或者明戈，你可有感到過一絲心動？”他的神色沉著無波，並非質問，隻是詢問。
洛馨月怔住，料不到他竟會問得如此直白。
“你可以坦白說，我不會怪你。”祁閑雲的黑眸緊緊地鎖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流出的任何表情。
“你真的要聽？”洛馨月定了定心神，已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是。”祁閑雲頷首，暗暗地屏息。
洛馨月凝望著，字字清晰的緩緩道：“我很心動。他們給出的承諾，是每個女人的夢想。我想要的，他可以給我，而你，不能。”
祁閑雲麵無表情，薄唇緊抿。她短短的幾句話，卻像是一把尖銳鋒利的刀，**他的心髒，深不見血。
“你願意放手嗎？讓我卻追尋我要的幸福，好嗎？”
她的請求，猶如在他的心上再用力地刺了一刀，痛得他說不出話愛，幾近窒息。
“成全我，好嗎？”她再道。既已至此，就讓她一次狠絕到底吧……
無言許久，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低啞地問：“如果我肯放你走，你要去哪裏？”
“去找阿瀾……“
祁閑雲定定地盯著她，忽地抬手掠過她的耳際，突兀地道：“你的耳朵紅了。”
“什麽？”洛馨月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在這樣的時刻，他為何突然轉移了話題？
“你根本就不愛阿瀾。”祁閑雲的語氣篤定，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停在她的眉心之間，“你在說謊。雖然你臉不紅氣不喘，但是你的眼神閃爍不定。還有，我早已注意到，每次隻要你的情緒波動得厲害，你的耳朵就會紅。”
“你胡說……我沒有說謊……”她否認，但話語顯得無力，沒想到他觀察入微，她騙不了他……
“你又在說謊了。”他的唇角揚笑，方才心中的那股窒息感奇異地消失不見了。
“我、我沒有……”她的尾音漸消。
“珠兒。”他低喚她的名字，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望入他深邃的眼眸，她有片刻的晃神。他的眸底，似乎有一抹欣喜，又似夾雜著疲憊的沉重和糾結的掙紮。其實他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吧？而這個壓力，卻是她帶給他的。
默默地對望著，他伸手摟住她的身子，將她抱在懷中，她本能地扭動了一下。
“別動，讓我就這樣抱著你，隻要抱一會兒就好。”他的聲音近在耳畔，低沉卻輕柔。
他的雙手繞過她的背，抱得很緊，下巴輕抵在她發頂上，似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她站立不動，任他擁抱著。他溫暖的體溫包圍著她，他獨有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張開手臂想要回抱他，頓了頓，卻還是垂下。
怎麽辦呢？她的心好像快要淪陷了，真怕自己有一天會抽不了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