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 想要玉石俱焚

她的父親沒有死,卻比死更痛苦,被人斬斷了雙臂綁在牆上任人淩辱。

謝婉狠狠地一口咬住虛捂自己嘴巴的手,嘴裏嚐到的血腥加上臉上滾滾的淚,讓她惡心的要吐。

長崎公主從袖子裏抽出一把短刃,嬌笑著走近垂死的謝望,“老賊,你可想過你有今日?”說完一刀狠狠的劃上了他斷臂之處。

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了長崎公主的裙子上,為那大紅嫁衣在添一抹豔色,她眼睛一眯,麵露嫌棄,反手又是一刀,“虧的割了你的舌頭,不然得多呱噪,想來謝丞相從未見過宗人府酷刑吧,今日本公主便讓你在臨死前開開眼界,知道知道何謂淩遲。”

說罷又是一刀。

謝婉身子癱軟在那人懷裏,被強迫看著屋內的一切,越來越多的眼淚蒙住了她的眼,隻看得見長崎公主的胳膊不停揮動。

謝婉急的全身發抖,不斷的祈求她住手、停下來、停下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她願意被休帶著父親離開,永不入大燕國境,隻求她現在住手、停下來、留她爹一命,卻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從一開始急的發汗,到現在滿後背的濕潤冰涼,荀徹麵無表情的端居上座、長崎笑靨如花的揮刀,父親抽搐、抽搐的身軀……深深地印在她腦子裏,

“怎麽沒人跟我說你割了謝望的舌頭?”荀徹征得長崎公主同意後,將匕首當做飛鏢狠狠地甩進謝望胸口,謝望身子劇烈抖動,然後一動不動的垂下了頭……

謝婉目次欲裂,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血噴到了窗戶上,卻慶幸父親終於將得以解脫。

“誰在外麵?!”

背後的人早已鬆手消失,謝婉失魂的站著,怔怔的看著白色窗紙上的血跡。

荀徹已經破門而出,銳利的銀劍貼上了謝婉雪白的脖頸上。

“是你?”

荀徹神色微變,手中的銀劍卻是貼近了幾分。

謝婉表情木然,宛如行屍走肉,無視脖子上的劍,一步步的朝著荀徹走,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他白玉一般細嫩的臉上抓出四道血痕,“狼心狗肺的東西!”

“啊!這個賤人,她竟然敢打你?讓我殺了她。”長崎公主眼底的狠辣昭然若揭

,悄悄抬起的手上藏了把袖箭。

荀徹麵無表情看了長崎一樣,沒有說話,卻是讓長崎止住了動作。

“你都看見了?”

“原來你這麽惡心人。”

“我並不想如此,是你逼我的。”

“逼你的?太後問你是否願意娶我,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你不過四品左屯衛,是我爹舉薦你成了鎮南將軍!你在邊關打仗沒了糧草,是我求了舅舅冒著風雪給你送去,救了上萬將士!你現在跟我說,是我逼你的?”謝婉笑的歇斯底裏,沒有理會麵色陰沉的的荀徹,踉蹌的進了門,一步步走向父親斑駁的屍身,指著地上蜿蜒如水的血跡問他:“好歹你也叫了幾年爹,這也是我逼你的?你告訴我,你有心嗎?有嗎?午夜夢回怕不怕?怕不怕?”

“那是謝望罪有應得。”荀徹冷漠地看著她。

“徹,殺了她!”長崎公主皺眉,快步上前,“這個女人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決不能再留下她!”

荀徹翕了翕唇,手指卻遲遲未動。

謝婉嗤笑一聲,神情空洞,想要走過去將父親的屍體解下來。

“還愣著做什麽?殺了她!”

長崎公主冷眼看著,朝著荀徹的手肘猛地撞過去。巨大的衝力下,那銳利的劍刃便劃破了謝婉的血管皮膚,鮮血噴灑出來,溫熱了謝婉的視線。

荀徹側頭無視、長崎公主眼底的陰狠,全部落進謝婉的眼裏,謝婉扯了扯嘴角,漾出一個笑來。

她這一生都處在陰謀算計之中,嫁給荀徹,每日都被他的三個小妾針對陷害。相府滿門被滅,被荀徹利用算計。甚至是到死,也不過是長崎公主借刀殺人的一個小計謀而已。

可笑可笑,一場愛戀傾盡所有,卻變成了自己的枷鎖,無法逃脫,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她真的好恨,憑什麽她謝家滿門要為別人的愛情買單,憑什麽自己的愛戀會成為別人掣肘自己的枷鎖!她想報仇,她要報仇!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黑暗中,她聽到有個聲音在問自己——若有來生……你當如何?

舍情絕愛,手刃荀徹。

用你滿腔的愛,來換一次重活的機

會。

她在黑暗中睜開眼,成交!

十二月的天氣,天上還在飄著小雪。人煙稀少的官道上,一輛藏綠色的馬車正踏雪疾馳。

一襲黑衣的侍衛端端正正坐在車前,滿臉的肅殺之氣在寒風中絲毫不帶收斂。墨綠描金的幕簾被捂得嚴實,密密實實遮住車廂內的景象。

“小姐,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就快到相府了!相爺一定不會讓小姐有事的!”車廂內,流雲急紅了一雙秋水眸,她懷裏的謝婉已經暈厥過去了。

“流雲……你是流雲?”剛剛睜眼的謝婉,看見抱著自己的丫頭忽然激動起來,“流雲,真的是你?”

流雲被穆秋月這番又驚又喜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麽了?我就是流雲啊,你莫不是燒糊塗了?”

謝婉卻簡直要喜極而泣了,她拉著流雲的手,又哭又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流雲,現在這是哪兒?”

“我的小姐哎,你真的是被燒糊塗了,咱們這不是在馬車上往相府趕麽?”說到這裏,流雲抹了一把眼淚,“姑爺也真是下得了手,我可憐的小姐……”

相府?

謝婉一個激靈,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一切都不是夢,她真的與惡魔交易成功,獲得了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謝婉掙紮著坐起身,撩起簾幕往外看了一眼,官道旁的景色一閃而逝,熟悉的情景浮現在眼前。看這幅情形,她應當是在被聖上賜婚於鎮南將軍荀徹,卻因為被侍妾迫害而遭受荀徹的毒打,被手下死士搭救回相府的路上。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正昏昏沉沉地倒在馬車上,任由流雲帶著她回了相府。本以為得到了相爺的庇護,荀徹不敢再有所動作。可當天晚上,荀徹就帶著一批下人趕到了丞相府。跪在地上求她的原諒。

她也是個心軟的,竟然被這麽一番苦肉計給動搖了心神,不顧身上還皮開肉綻的傷口,硬是請求相爺原諒了這個負心漢。

等到荀徹將她重新從丞相府接回了將軍府,他真的如他承諾的那般,對她好了起來,噓寒問暖,溫柔繾綣。甚至有好幾次,她回相府看望謝望,荀徹都是全程陪同,溫柔小意的模樣,也讓謝望對他讚不絕口。

(本章完)